不久之后,锦绣男人来到那片林子,背过双手,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跟两个差不多已经是废人的杀手,冷笑了两声,对着身旁一位身着红衣的老者以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
“宁老,您帮我看看这位我花大价钱雇来的杀手是怎么死的”
锦绣男人一般不生气,但等真生气的时候语气就会变得极为平静,熟知这一幕的人要不是他真正的亲信,要不早就死在了不知道哪一天哪个地方。
地上原本的两具尸体中,有一具嘴角到上半身还留着黑色的血迹,另一具则是眉心沁出一点鲜血,狼牙棒被平正放在尸体一旁。
被称作宁老的老者自然懂什么意思,来到后者一边,蹲下仔细检查眉心,可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留在那里,只好翻过尸体,观察背面,才发现后脑勺的位置已经被洞穿了,简单思量一番,突然觉得这招式有些眼熟,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回过身朝着锦绣男人说道,
“家主,此人应该是被针状的东西洞穿了脑袋,这才一击毙命,使用者应该是暗器之类的高手”
“是那个小姑娘,是何良身边的小姑娘”
在地上跪坐的一个失去了双手,带着极度的怨恨,突然开口,
锦绣男人听到这个答案之后愣了一愣,随后又想起两件事,一件比较有趣,另一件就有些重要了,于是面朝着二人逃掉的方向朗声大笑了几下,转身回了客栈,丢下一句,
“宁老,这几个人我觉得没必要留了”
“是”
片刻间,红衣老者出手不见出兵刃,在地上跪坐的受伤了的杀手便已经人头落地。
留在原地的红衣老者摸了下常年绑在右臂大臂上的一根银针,发现还在后,叹了口气,朝着西方看了一眼,转头追了上去。
……
奋力狂奔了许久,二人才停下,扶着一棵树大喘着粗气。
这是一座山头,何文彬挑了处月光最明亮的地方,摊开了那张地图,那座客栈在大龚边缘,坐北朝南,二人现在在大龚的正北方向,地图上显示这边再往里走就是一处山脉,那里人迹罕至,方圆百里没有人烟,只是何文彬却发现离这不远的地方闪着灯火。
“瑾瑶,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只一下便要了那名杀手的小命”
“那是周爷爷教给我的一招,他说一定要只拿来保命用,当时情况危急,我就拿来用了,加上那时候他注意力在你身上,他没有防备,才成了致命伤,不然我觉得还是很难一下子就把人杀死的”
事实上,如果徐瑾瑶看过那具尸体上的伤口就不会这么想了,周爷爷教的是真正的杀招。
何文彬刚要接着开口,就被徐瑾瑶竖在唇边的食指打住了话头,她指了指他们二人来时的路,何文彬满脸惊讶,看了看她所指的方向,又看了看她,只见徐瑾瑶又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个“只有一个人”的手势,何文彬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把地图收起来之后,和徐瑾瑶躲在一棵大树后静静等待跟来的人。
这人似乎有些筋疲力尽,走一步喘一步,等他走到附近时,何文彬微微探出脑袋,观察着这名有些虚弱的“杀手”,盘算着是直接杀掉还是留着活口。
男人一屁股坐到刚刚二人摊开地图的石头上,一拳狠狠砸向身旁的树上,呢喃道,
“掌柜的,你等着,我马上就能送何家家主那个畜生下去陪你了……”
何文彬猛然抬头,徐瑾瑶听到之后急忙伸手想要拉住何文彬,可为时已晚,他一步迈出闪身来到男人面前,揪住男人领口的衣服,质问道,
“你刚刚说谁?”
“何,何,爷,我终于找到您了”
男人好像并不在乎身前的年轻人对自已做出的举动,只是无声的啜泣,像是终于在异乡找到了故人旧识,是一种喜极而泣,
“郑……郑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说的何家家主是怎么回事?”
何文彬轻轻放下自已攥紧领口的右手,用一种颤抖的声音质问道,
眼前的男人正是郑茂,是真正的郑茂,只是半月多未见,男人好像就憔悴了十几岁,鬓角有些微白,下巴上的胡茬粒粒分明,从额头一直到左眼眼角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看起来像是刚愈合不久,只是这疤痕有些刻意,散碎的头发微微遮住了布满血丝的双眼,声音也不知为何变得粗犷嘶哑。
“爷,能再见到您实在是太好了……”
郑茂向何文彬讲述了自已这半月来的行踪:
先是在酒馆附近的酒窖里躲过一劫,然后趁一个来草垛偷懒的士兵不注意偷袭了他,偷偷穿上他的衣服然后混进那队人马,随着人马一路走到这里,然后趁机跑出队伍,颠沛流离来到客栈附近,躲在与那队人马来时相反的方向附近看到了何良,然后一步步追上来……
男人也有很多没有说,比如如何在酒窖控制着不让自已哭出声来,比如自已第一次杀人止不住的呕吐,再比如自已用刀在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疤痕,用烈酒疯狂地灌入自已的喉咙以让它变声不至于被认出来……
这时徐瑾瑶也走了出来,郑茂几乎是应激式地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对准她,直到看到来人后才放下,他之前在客栈附近的时候看到过徐瑾瑶,那时候他看到二人并肩作战,一定不会害自已跟何良。
何文彬轻轻拍了拍郑茂的后背,待他情绪恢复稳定后才问道,
“郑大哥,以后你就叫我何良就行,现在能跟我说一下‘何家家主’是怎么一回事吗?”
提到仇敌,郑茂越发咬牙切齿,说道,
“他就是个畜生,连自已的亲生儿子也要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