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进别墅静养的这几天,经纪人再次拿走了我的手机,唯一能打发时间的项目就是看电视,看电视节目里早年接受采访的阮南臣。
对他的存在才算真正有实感。
主持人做完规定的采访,最后问了个私人问题:“能力者们会和普通人结婚吗?或者您本人有什么恋爱理想型可以分享一下。”
阮南臣却是讲了一个浪漫的西方爱情故事:“迷雾森林里住着统领一方的水之精灵女王,她收到上帝的旨意,要消灭人类王国,否则世界会干涸,森林会着火。于是她和恶龙族合作,杀光了那个王国的皇室,只留下失去记忆的小王子。”
“之后恶龙统治着人类,水之精灵带走王子,回到了森林,王子成为她最忠心的骑士,王子爱上了她。”
他的故事戛然而止,优雅地笑起来说:“命运总是爱捉弄人,我想能力者和能力者结合最好,但这件事终究不取决于我。”
他像是应试答辩,回答了问题,又好像什么都没回答。
接受这个采访的是很多年以前的阮南臣了,那时他是南洲岛上最受瞩目的能力者,常年霸占军事板块的热搜榜。
多亏了他还有他带领的能力者成员,南洲岛才能如此太平。不过现在阮南臣已经退出大众视野,组织也移交给别的能力者管理。
都以为他受重伤,不能继续在一线战斗。我看前几天与我见面的阮南臣身体没有什么毛病的,要说有,也是心理毛病,比如心理变态,所以才逮着白禾不放。
“你又在看他啊。”
唐意晚带着早餐来到我房间。
住这里的这几天,女团其他成员都不怎么和我说话,我想是原本白禾和她们的关系就不怎么样,所以也没有在意。
唯有唐意晚,作为团队里性格最开朗的成员,每天都会来找我,有时是闲聊,想帮我恢复记忆,有时是代替经纪人陪我进行声带训练。
拿人手短,我虽然知道漫画里的剧情,却也不好不搭理她。而且我丝毫没看出这个女孩有对我耍心机的苗头。
“白禾姐,还是不要再执着他了吧。”唐意晚欲言又止了几天,终究看不下去我一天天盯着电视看男人。
她苦口婆心对我说:“施燕前几天出事了,就害你不能唱歌的那个,听说被爆出丑闻,彻底凉了。”
圈里私下都在传,阮南臣只会和蓝眼睛的艺人接触,而施燕骗了人,她的那双蓝眼睛,是做手术换来的。
所以阮南臣还没和她交往到三个月,就处理了这个骗子,有业内人透露,现在施燕在精神病院。
我注意到白禾的眼睛和其他人一样,阮南臣又是为什么忽然注意到我?
唐意晚告诉我,白禾试图追求过阮南臣一段时间,这件事队里的人都知道,白禾追得很疯狂,跟踪、买消息、蹲人、偷拍,极端的她都做了。
也是这事开始,缺席了不少女团的演出,白禾和队员的关系才变这么僵。
听说白禾在公司里有亲戚,活脱脱一个小霸王,所以这么任性,也还能好好待在女团里。
我花了几天消化这些信息,没想到白禾是自已缠上那尊佛的,恐怕后来,无意中发现了阮南臣的真面目,才和阮南臣保持距离,结果激怒对方。
唐意晚告诉我蓝眼睛的事,是想劝退我,我想告诉她,如今不是我不想退的问题了。
阮南臣这段时间没有出现,但他的秘书会时不时打电话过来关心我,用的是留在别墅里的老式手机,没法联网,顶多可以发个短信。我知道秘书和我交谈的时候,他都在一旁听着。
我想到什么,起身借口上厕所,给秘书发去一条短信:我很好奇,阮总为什么只接触蓝眼睛的女孩?是小时候看多了动画片,所以爱上蓝精灵么。
秘书发来三个句号:也许?
秘书:冒昧一问,白小姐,你戴美瞳了吧?
我很快明白他想知道什么:没有。我只是普通人,没有蓝精灵一样的眼睛,不是阮总的理想型,所以阮总要改变主意吗?
能力者的眼睛大多都是蓝色的,少数像阮南臣这样,变异成别的颜色,而普通人,就只是原本的棕黑色。
等了一会儿,秘书才发来消息:阮总说他没有改变的想法。
我笑了。
从厕所里出来,唐意晚准备离开,离开前,还有话要说,神色小心翼翼的,“姐,因为你受伤了嘛,公司那边想要你退出SING休息一年再复出,我们还得继续录制“唱跳吧”节目,下个月开始排练,新加入的成员明天到。”
看来是找了个人替我,我对此没有想法,“嗯”了一声就结束这个话题。
唐意晚表情有些诧异,她以为我会不同意。白禾好歹也是个副队长,一年过去,和公司的合同也差不多到期,我一年后复出,公司会直接提出解约吧。
我不是白禾,直接这样退圈没有任何不舍得。
但某天早上,我收到了来自阮南臣送来的花。我恢复得不错,医师一大早来给我拆肩膀的绷带。他不知从哪得知了这个消息,就送来祝贺。
还好心在贺卡上提醒我他下午要来看望我。
该来的还是来了,正如我在收集他的情报一样,他这些日子也应该在搜集我的资料,然后发现我不是个好拿捏的,我不缺钱,也小有名气,更没有想要进军影视圈的想法,唯一重要的歌喉受损,也是要靠自已才能恢复的。
普通的诱惑,完全不可能打动我。这或许也是漫画里阮南臣选择来硬手段的原因。
白禾太有个性,也太独立。
我这些时日过得滋润,可在知道阮南臣即将出现后,开始腹疼,因此跑多了几趟厕所。
平时太闲我会去练习室看这些少女排练,今天我晚了一阵去练习室,她们已经开始排练,我还看到了唐意晚之前提过的那位新成员。
她看起来也很稚嫩,唱歌有点紧张,好几次走调。
其他成员都不太满意。
唐意晚一直安慰她没事,但结果依旧不如意,队长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于是中场休息十分钟。
我又觉得腹中绞痛,跑进了离练习室最近的厕所。
路过的一女团成员嘟囔:“这样不行啊,公司找的这个唱跳都可以,但没什么经验,和白禾比差远了。”
我听得一清二楚,看来白禾能靠歌喉吃饭不是没有道理。
下半场排练之前,助理代替经纪人来了,我被从角落拉起来热身。
虽然没法上台,但也不能真的在别墅里干坐一年,白禾不是只能唱歌,她还是个爱豆。
助理见我认真压腿,用奇异的目光看我,我问她怎么了,她答:“白禾姐,你生病之后好像不一样了,唱歌是你的梦想,要是以前公司逼你改练舞蹈,你会很激动。”
我笑说:“这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换个位置。”
助理叹气惋惜。她或许是觉得白禾的天赋在音乐不在舞蹈,现在这样做,还不如努力康复赌一把。
但是我本人放弃的。
我不是白禾,没有那份对唱歌的执着,试过练声带,总是感觉吃力,也就放弃了,改成普通的半年份康复训练。
“谁说改变不了什么,你这么快就放弃了吗?好逊。”队长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冒出来。
我转过身,其他队员也回来练习室了,她们依旧用诡异的神情对待我,只是听到我说的话后,流露几分不起眼的担忧。
队长依旧戴着耳机看舞蹈视频,从我身边走过,酷酷来一句,“我们会等你的。”
我久违感受到了心口暖意,既惊讶于看起来对我不喜的成员会关心我,也诧异于原来这具身体不是只能冰冷如尸体。
只是这样不就会糟糕了吗?这不是我想要的,这样如何能斗赢阮南臣。
下半场排练一开始,唐意晚就站出来,“要不,我来替白禾姐,她补上我的位置。”
新来的成员非常赞同,她也不愿意一上来就站C位,不是不想出猜彩,而是她怕被白禾的粉丝骂,那严重了可能会凉,排练期间也因为这一点,没法专心。
队长看出了她的心思,只能让唐意晚试试。
出乎所有人意料,唐意晚唱得很好,再加上本来就和其他成员有默契,她完全没有出错。
“怎么以前没发现,意晚,你的风格和白禾差不多,音域却比白禾还要广,这——”
身边成员咳嗽一声,大家都不说话了。
因为我还在这,我在另外一面镜子前热完了身,助理在教我我忘记的舞台基本功,我全听见了。
我还透过镜子,看到队长提出找机会告诉经纪人调整站位后,哪怕只是临时的,唐意晚的脸上依旧泄露出欣喜若狂。
不过很快,唐意晚就注意到表情管理失控,飞快地低下头来避开我。
看来她一直等着代替白禾的这一天,为了此刻苦苦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