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顿时浇地寒策心头冰凉,初时加入灵泉谷的兴奋劲瞬间消散地无影无踪。

“你是个什么东西!”这句话,在他还是个乞丐的时候,经常可以听到。想不到,自已进了仙门,竟然还是逃不脱这句话的笼罩,就像是他手里拿着一个张记脆皮烧饼,却总是引得野狗狂叫。

对方见寒策怔在那里,显然是被自已的话惊到了,心中更加得意起来。在他心中,这些刚入宗门的弟子,总是一股子豪情万丈的劲头,然而不是资质太差,就是不通世故,不懂得孝敬他这个大师兄,因此需要好好地敲打敲打,让他们知道,在灵泉谷中,除了师父,到底谁才是老大。

“宗门不养闲人!在咱们灵泉谷,要想获得飞剑、灵石、储物袋,至少要三层修为才行,你不过才一层,刚刚入门而已,哪里需要这些东西?你如果执意想要,也不是不可,宗门里有任务,你可以去试着接取完成,自然可以获得奖励。”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神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是灵泉谷的法诀《流水诀》,只有前三层。”他扔给寒策几张皱巴巴的纸,“你先练着。休息的地方在西面的山谷,那里有的是石洞,是师父挖好的,你随意挑一处就是。在石洞前面的广场,就是平时的斗法场,记住,每日卯时破晓出来练功一个时辰,然后需要担水挑柴,做杂役,直到天黑……”

寒策听到这里,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怎么一天时间里,练功只有一个时辰,而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做杂役呢,于是连忙问了出来。

白石装作根本没有听见,只是朝着远处的一个挑水的少年招招手,喊道:“赵实,你过来。”

挑着两只大木桶的少年连忙将水桶放下,跑着过来,恭恭敬敬地对白石施礼道:“大师兄,有何吩咐?”

“这是寒策,刚来门派的师弟,你带着他认认路,教教他规矩。”

说完,便自顾走了。

这叫做赵实的少年,年纪跟寒策倒差不多大,见寒策懵懂,忙拉了他的手道:

“寒策师弟,你是今天刚来?”

寒策点头。

少年又道:“既然如此,且等我先将水倒入药圃,再与你详细讲讲这里的情形。”

寒策自是无话,便跟随着少年走去。

一路上,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这灵泉谷跟他在天路山击毙花豹的那处山坳差不多大小。不过这里四面皆环山,由于山势太高,山顶之上都有积雪,唯独这山谷之中温暖如春。而且越是接近谷底那处热泉的时候,就越是让人感觉舒服。

果然,赵实挑着两桶水,先是朝着热泉走了过去,在热泉边上,早有人准备好了,用一柄玉舀各舀了水倒入两个水桶,这才让赵实离开。

谁知,赵实到了这里,却有些磨蹭起来,最后拿玉舀那人脸色沉了下来,赵实这才讪笑着赶忙挑着水桶走了。

寒策心中纳罕,不过他初来乍到,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跟着赵实继续前行。

直走到了谷底热泉的南边,一处花圃便呈现在眼前,只见其中各色花朵姹紫嫣红,药香扑鼻。

而到了这里之后,赵实又磨蹭起来,立刻便有人喝骂出声,让他将水倒入花圃后快滚,态度极为恶劣。

赵实并不着恼,贪婪地吸了几大口这里的气息,这才恋恋不舍地挑着空桶,朝着西边的山洞走去。

寒策于是也跟着吸了几大口,随后跟着赵实走了。

两人来到赵实居住的山洞,又看了看旁边地,发现这些山洞没有太大区别,差不多大小。跟当时江灵儿藏身的山洞差不多。里面的陈设也简单,一个石床,一个石桌,几张石椅。

赵实见他打量石洞,笑着说道:“如何,是不是觉得太简陋了?”

寒策本来就是个小叫花,什么破庙、大街、桥底、山洞、桌子底地,可以说除了女人没睡过,什么地方都睡过了,哪里会觉得简陋。于是淡淡地道:

“师兄说哪里话,有地方栖身就算是福了。怎么敢嫌弃简陋呢。”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赵实的好感,他本是穷人家的孩子,之前住的也是破草屋子,这个石洞对他而言,已是可以遮风避雨地好地方了。

“那你是不是对我刚才的举动有些不解?”他说的自是在热泉与药圃旁边磨蹭的事情。

寒策确实疑惑,便点了点头。

赵实憨厚地笑了笑,便对他解释了一通其中的奥妙。

原来,这灵泉谷之所以能够立宗几百年,全靠这谷底的热泉。正是因为这个热泉,所以谷底才会有些灵气,供弟子们打坐修炼。

显而易见,越是靠近热泉,灵气就越是浓郁,就越是容易提升修为。而那处地方,没有炼气五层以上修为,是没有资格在那里打坐的。所以赵实就趁着挑水的机会,每次去磨蹭一会儿。

至于那个药圃,则是宗门生产灵草的地方。灵草需要有灵气的水来浇灌才行,可是热泉之中的水太过炙热,灵气也过于霸道,对于灵草生长不利。这才有了赵实挑着水去到热泉边上,有人舀一勺热泉水混到水桶里去,再用这水浇灵草的差事。

听赵实这般说来,这挑水浇花,竟然是件美差了。

“那是自然,说起来,如果不是我偶然得了一颗白玉果,孝敬给了大师兄白石,这美差还落不到我头上呢。至于说苦差,砍柴伐木、凿石挑土才是苦差。”

虽然不知这“白玉果”是何物,但听赵实的意思,应该是株不错的灵草。他的注意力则被苦差两个吸引了,忙问道:“哦,师兄快对我说说,为何砍柴伐木、凿石挑土才是苦差?”

赵实叹道:“哎,先说这砍柴伐木。需要人去到雪山上,寻那些三人合抱粗细,大概百年年份的巨树,砍倒之后再运到谷底。你想想,咱们宗门不到三层没有飞剑,若是想要砍倒巨树,只能用寻常刀斧,仅仅是将这三人合抱的巨树伐倒,没有一天功夫,根本不可能完成。”

寒策听了,想了想,点了点头。

“再说这运下山,到达谷底,又是一番极为费力地折腾。你想想,三人合抱的巨树得有多高,至少三五十丈了吧。宗门为了建造大殿,又不允许将巨树截断,这样长的巨树我问你,你有办法运下山么?”

“这岂不是说根本就无法做到?”

赵实道:“所以说是个苦差,被分到这个差事的,如果是十个人,二十个人一通接了还好,大家一同努力,说不定还能完成。如果说分派到一个人身上,哼哼,那就说明……”

“那就说明有人要整他,对吧?”寒策听到这里心里都有了些惧意。

“再说这凿石挑土……”

话音未落,便听外面有人顶着公鸭嗓子喊道:“寒策,快点,大师兄让你去山上砍一棵三十丈高、至少两人合抱的巨树下来,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