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每个人,有且只有一颗真心
林遥的手在袖中不自觉地攥紧,面上依旧是那副害怕模样,只是眼底多了些不敢置信。
“三师兄你说什么?”
宋闻辞依旧审视。
“你和以前很不一样。”
被刺伤高烧前的林遥是谨小慎微的,不会忤逆,就算暗地里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也绝不会说出来,像是不原谅心聆一事,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更别说再藏经阁公开贡献点,拒绝大师兄的渡煞气要求,等等...
听见这话,林遥紧绷的内心立刻恢复平静,
还好,只是顺口提一嘴。
为自保,现在她还不能彻底撕破脸,抿了下唇,开口:
“不一样?三师兄是觉得师妹做事不一样了吗?”
她背对着还未走的众人,唇角上扬,扯出一个欣喜的弧度,双颊鼓起,俏皮可爱。
“这不是三师兄教师妹的吗?”
宋闻辞蹙眉,
他?
什么时候?
不等他思考,林遥已然怯生生拉住了他的衣袖一角,面上满是小女儿的娇羞,
“后山上啊,我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呢,”
九岁,后山上,
当时林遥已经入宗五年了,可是宗里人还是若有若无地排斥她,不论她做什么都没用,
瘦小的人啊,蹲在小溪边,找不到人倾诉,就和月亮低语。
宋闻辞就是这时候出现在她身旁,
他说她这样很好,不用改变,还说若是修炼累了,他就带她去抓萤火虫,陪她看日升日落,
...多美好。
可惜,都是假的。
“三师兄,我不是按照你说的做吗?你今日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呢?姐姐的事,我是真的不知情,”
“你...不相信我吗?”
宋闻辞在听见后山两词后,
神色立马一僵,但转瞬间就又恢复原样,林遥自然察觉到,只是她并没有拆穿,还装得一副懵懂样。
也许是被林遥的一双含情眼灼到,也许是想到了后山之事,
宋闻辞后退半步,避开那双小手,
“师兄并没有不相信你,只是这些天太劳累,”
“是了,没错...没错,你是最小的师妹,没必要修炼,一切交给师兄师姐就好,只是遥师妹,大家照顾你也是很累的,耍小性子也得有度哦,”
“就像今天的事,三师兄希望以后不要出现,知道了吗?”
抬手,轻落在她发顶,把枯草拿下,眼神中写满宠溺。
看来是他想多了,
遥师妹还是遥师妹,
并没有变,
那计划...还是可以慢慢继续下去的。
林遥忍着恶心,面上浅笑:“三师兄果然待遥儿最好,所有师兄中就三师兄会和遥儿说这些,遥儿下次一定注意,”
“绝不再犯。”
才怪。
要说这些师兄里她最恨谁,莫过于三师兄,
十一岁时,他们像往常一般在后山闲聊,也不知怎地,聊到了嫁娶,
当时她不谙世事,不懂嫁娶有何意义,只当是一种可以玩一辈子的游戏,胡闹着,撒娇般地缠着他,要人娶她,
他倒是懂,但他并未解释,并且同意了。
如今想来,她才发现宋闻辞其实一直都在不耐烦地敷衍她,
尤其是那天,
月亮高悬,明明一切都明亮的很,
唯独他的表情,看不清也看不懂,
可以肯定是,没有丝毫欣喜。
当时他脑子里想的应该都是假姐姐吧,
而接近她的目的,最开始应该只是觉得样貌和假姐姐很相似,
后来才慢慢的变成那样,残忍,可怖的模样,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就必须当替身呢?
她也是个人啊,
也是有心的,
她前世常常妄自菲薄,觉得世上不公平之事真多,但还有好些事她觉得是公平的,那就是心。
每个人,有且只有一颗真心。
只能换,无法买卖,
而前世的她将一整颗真心都递给宋闻辞,毫不保留,
到头来是什么结果呢,
呵。
真不如碾碎埋土,秋夏还能吃些果子。
“呃,说起来,遥师妹啊,你当真要去受刑堂吗?”
宋闻辞完全不想谈论和后山有关的一切,主动的揽起话头。
其实在他来之前,师尊就已经让受刑堂的人务必彻查,尤其请了丹药司的长老去寒冰洞查证。
“自然啊,一想到姐姐被坏人害,师妹我就悲痛不已,尤其那人还想挑拨姐妹之间的关系,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林遥这话是背对着人在院子里说的,
话是说抑扬顿挫,
可是脸上却是毫无表情,
毕竟,好戏还在后头,现在就把表情用光,到时候用什么呢?
宋闻辞全身不知怎地被一股寒意笼罩,
下意识的看向背对着他,正在收拾烂摊子的林遥,还是没有丝毫奇怪之处,
叹了口气,
大概真的是他最近太忙了吧,“遥师妹,我先走了,你自己玩着吧。”
*
另一边。
林心聆一直在发高烧,昏迷着时不时被痛醒。
丹药司的长老就在侧,眉头紧皱,喂了几颗治疗丹不管用,施针也不行,更逼不出丝毫毒素,
奇啊!
也幸得现在是在寒冰洞,血液流动速度缓慢,不然现在肯定就不是发烧这样简单。
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男声传来:“姜长老,如何,人还没醒吗?”
姜长老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
立马回道:“摒世道人,不是老身泼你冷水,实在是你徒弟现在这情况,难啊,”
“若是老身没错查,林弟子中的必然是落机,一种极为罕见的毒,中毒者开始时不觉有何,但随着毒虫在体内活动,毒素蔓延,啃食筋骨,吸取灵气,最终从内到外的腐烂,直至死亡。”
就是姜长老活了那么久,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毒,
真造孽,也不知道是谁竟然用这个恶毒法子害人,多大仇多大怨啊!
“师尊...师尊,心聆好疼,好疼....救...”
雪地上的林心聆全身蜷缩着,本就苍白的小脸,现在更是毫无血色,从唇角间低低吐出几个字来,
实在可怜。
传音那头的人感觉心脏都紧了几分,指节分明的手上青筋凸起,哑着嗓子问:“哪有什么办法能快速治疗,喝人的生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