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之道,炼已为先。

丹药一入肚,一股瘴气瞬间在彦峥明体内炸开,如汹涌的洪流般奔涌着,迅速填补每一寸空白。

那种强烈的冲击感让他身体猛地一震,一种胀气的恶心感上涌,他刚想张嘴干呕,却被傅洪舟迅速制住七窍。

“此法一旦泄气便功亏一篑,所以无论再怎么痛苦都不能让瘴气冲破身体的束缚,明白吗?”傅洪舟严肃地吩咐道。

彦峥明口不能言,只得翻着白眼如呛水的鬼一般点头回应。

没过多久,那股瘴气便已充斥全身,一如大功率的鼓风机往体内充气,每一条经脉都像是要被撑爆一般,腹腔的负压被打乱,肺泡被挤压无法舒展。

关节处传来“咔咔”声,骨头的间隙越拉越大;筋膜扭曲变形,附着的脂肪被带离,如同无数把小刀在身体内部进行着残酷的刮脂手术。

炼皮时形成的那层薄膜鼓胀起来,一个个从毛孔中撑出外溢,宛若急性荨麻疹,不忍直视;

炼肉形成的具有特殊音律的紧密肌肉纹理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一股脑冲散,仿佛被狂风席卷后的沙堆,一片狼藉;

而后那瘴气如风蚀一般,无物不侵,开始侵入骨髓,炼骨的坚固结构也在这股冲击下摇摇欲坠。

他的身体肿胀得像个圆球,体表溢出一层粘稠的油脂,汗水不要命地溢出,浸透了坐垫,汩汩地往下流,聚成一汪。

负伤野兽般的呻吟让安守信这种鬼精的商人都不忍扭过头去:“恩公,可有办法助他一二。”他听的心烦,忍不住开口。

“求人不如求已,根除性的法子恕我无能无力,也罢,我有一法门可缓解痛楚一二。”

傅洪舟眼睛一眯,右手一发,几根银针顺势而为,精准地刺入彦峥明身上的几个穴道。

“或许这小子与自已一样,在某些方面是个非常执拗的人吧。”傅洪舟微微出神,从风险与收益上来讲,他确实不该炼制并拿出这丹药。

“瘴气,去他娘的瘴气,小爷我命大,天杀的煞气我都挺了过来,还怕你!”彦峥明在心中怒吼着。

皮、肉、骨、脉,四者合力,以身为炉,夺天地造化,熬炼瘴气。

此乃成器的修行方法,迫不得已彦峥明拿过来应对危机。

成器者,以身锻炉,化炁为灵,炼气可至!

傅洪舟之前所说此法亦对成器有效的原因便在此,有炼化瘴气经验,炼“炁”时自然得心应手。

然而,此法需【成器】境界的身体素质方能抗住压力将瘴气驯服为药力,可服用瘴气丹又是为突破炼脉境界。

以果求因,如此奇葩使用条件,难怪会死亡率高而被淘汰。

全力运转法门,一丝火苗燃起,似雪夜炉火,为这冷寂的世间带来一丝慰藉。滋滋作响,瘴气与之接触,瞬间化为青烟,化作纯粹的生命力。

然那瘴气势大,如黑云压境,狂风席卷,那火苗如风中残烛,行将就灭。

“不行,现在我的身体根本还达不到凝聚成燎原烈火的强度,必须另行想办法。”彦峥明心中焦急,眉头紧锁,努力思索着应对之策,

“难道只能动用那个了吗?如此便没了回头路。”

“拼一把!我命由我不由天!”再三思考,彦峥明眼神发狠,心神凝聚膻中穴的位置,毫不犹豫引动瘴气去冲击那个被禁制重重封印的煞丹。

煞气乃生物怨念之集,瘴气乃自然之怨念。

两者甫一相遇,便如两头洪荒巨兽般展开了激烈的碰撞。

彦峥明的身体瞬间化为一个沙盘争夺战,煞气如汹涌的黑色潮水,瘴气似狂暴的绿色风暴,黑色一方泛起滔天巨浪,由点及面向四周吞噬倾轧,两者相互冲击、纠缠,碰撞、震荡。

“嗡~”银针被挤压着倒飞在车厢板上。

彦峥明的体表进一步肿胀,冒出无数水泡,这些水泡层层堆叠蠕动,又破裂化为清水流淌在发红的坑洼的体表,仿佛移动的跑马灯,诡异而恐怖。

“这小子疯了!”傅洪舟被彦峥明的举动吓了一跳,场面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

“终日打雁,却让雁啄了眼。”第一次有了种这小子会脱离他操控的错觉。

“恩公,你看有变数!”安守信突然出声。

就在情况不能更糟糕的那一刻,在这极端的高压环境下,彦峥明的身体火炉终于满足了高压的要求,迎来转机。

那一丝火苗在两股力量的挤压下,火势见长。生命之火熊熊,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瘴气,将它们转化为纯粹的药力,修补着自身。

“活下去,我要活下去!”如此的信念支撑着他,让他忍受着极刑的苦痛,没昏死过去,全力运转法门化炼瘴气。

品阶上的差距加上没有后力支撑,瘴气逐渐抵抗不住,显露败势,煞气占据上风,终究是东风压倒西风。

“这是?”傅洪舟也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想不到被这小子误打误撞找到了解决之道。”他松了口气,“如此助力一二,只要将煞气重新驱赶回膻中穴,便无事了。”

“守信来,照我的指示助我一把。”傅洪舟振作精神对着安守信招呼道。

俩人各自站立一边,输入灵力,呈夹击之势,帮助彦峥明收拢煞气。

至此,局面大定,不成气候的瘴气被彦峥明慢慢化炼,瘴气转化的药力释出,被冲散的炼肉肌肉纹理、炼皮薄膜及受冲击的骨髓,在旺盛生命力作用下开始重新构建修复。

全新力量在体内滋生,如大火后的森林,在灰烬中孕育强大生机。

炼脉已成,成器入门。

“只是这煞气丹竟能吞噬瘴气壮大自身?”彦峥明沉浸在突破的喜悦中,心有疑问。

方才他留心到煞气与瘴气大战,有一部分瘴气被那煞气吞噬同化,藏匿起来。如今细细感悟自身,那部分转化的煞气再也感应不到,如之前吸收何亮的煞气一般。

怪哉!

苦思未果,由于没时间给他深究,他只好睁开眼睛,对上傅洪舟铁青的脸色。

“你这小子,简直是胆大包天!如此莽撞行事,坏了我的好事......”傅洪舟负气作势欲责罚。

安守信见状,赶忙出来打哈哈,试图缓和气氛:“恩公,峥明不也是为了突破嘛,多一份实力多一份保障啊,而且这次有惊无险。”

“药是你给的,路是我选的,自然有我负责,怎么你这魔头还关心我的生死来?”对于傅洪舟彦峥明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

“哼!”傅洪舟被怼的哑口无言,一甩袖,怒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