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切莫失了礼数,老远便听闻你的声响,莫要打扰了小姐休息。”

陈秀芳真心斥责,话语中却透露着缕缕温柔。她轻手轻脚地将食盒放在桌上,向段期期施了一礼:“小姐,我为您备下了些许食物。您这几日一直处于昏迷,恐怕肠胃有些虚弱,不妨先尝试些清淡吃食,待您体力恢复,我再安排下人准备丰盛些的膳食。”

“阿娘!三小姐现在还是说不出来话,和张府医说的一样。这老头,还挺神”九月从旁解释着。

陈秀芳点了点头,温声说道:“小姐,您先用膳,一会好喝些药,奴婢给您布上小桌子,您刚醒身子还虚弱,吃食摆到床上,待您吃完,奴婢好回禀您昏迷期间的事情。”

段期期点了点头,听着陈秀芳带着哄小孩子的语气,有些不适应,除了小时候奶奶哄着她吃饭,就没别人跟她说过这些话,生病了也需要打工赚学费,毕业了成为牛马熬夜交作业,当了领导四处出差,给下属捅的娄子打补丁,高压抢市场打竞对,下班还去喝酒应酬,赚了很多钱那一年,奶奶去世了。

段期期从小就没见过爸妈,她也不想知道爸妈为什么不在,奶奶去世了,她在哪个世界都无所谓。段期期鼻头还有些酸,她觉着确实需要再喝点药。

看着陈秀芳端了小桌,从红漆雕花食盒里拿出一小碗百合莲子清粥并四个小菜,分别是凉拌青笋,清炒葵菜,鸡汁豆干和香菇酿肉,一碟三色定胜糕。

段期期看着眼前的吃食,也不由得来了食欲,碍着嗓子吞咽有些疼痛,只能小口小口地吃着,看得陈秀芳有些心疼,自已女儿虽然也昏迷,喝完了张阙的药不到半天就恢复大半,醒了愣是吃了两个馒头两碗稀粥,小姐这真是遭罪,本就瘦弱,这几天病着,眼看着又清减了几分。

都是做母亲的,小姐正是跟九月一样的年纪,九月是早产先天不足,生下来的时候只有四斤三两,现在看着比同龄的孩子小两岁,身体却很皮实。

小姐明明是将军府嫡女,却如此瘦弱,又遭此劫难,大病一场,主家却无人关心,明明张阙说过他将此事禀明了将军,却丁点消息都没有,怕是主家真的觉着小姐无所谓。

可怜小姐过几天还要去庵里,只怕是吃得更要清淡,她只是个孩子,不行!陈秀芳打定主意,要给段期期好好补一补,段期期还不知道她马上就要被补到流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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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期期喝着清粥,感觉整个人有了些力气,暖流从嘴里涌向胃里,又到了四肢,只是吃了几口便也吃不进,敲了敲床沿,见到陈秀芳和九月都看着自已,便指了指自已的嗓子,端起定胜糕递向九月。

陈秀芳心疼地劝着:“小姐再吃些吧,好快些恢复。”段期期察觉到陈秀芳的善意,还是摇了头,示意九月快接下,九月立马接过点心,高兴的眉眼弯弯,“谢谢三小姐,三小姐真好”,九月的声音永远电量满格,像是欢快的小鹦鹉,笑的两只眼睛弯弯,说着退了出去,向外走了几步,又回来把房门关上,把屋子留给了段期期和陈秀芳。

陈秀芳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女儿有些不懂规矩,奴婢回去便罚她”。段期期摆摆手,示意无妨,往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

陈秀芳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桌子,又服侍段期期喝了药,段期期苦的直皱眉,感叹还是晕着好,能够无痛喝药。

陈秀芳看着段期期皱巴的小脸,心想还是这个时候小姐看着才有些孩子气,那一天小姐的表现真是让她佩服,恐怕有些当家主母都做不到这么妥当。

想着,陈秀芳便跪到了地上。

段期期眼中诧异,就见陈秀芳说道:“小姐,您先听奴婢说完,那一天将军和梁姨娘走后,我来给您送晚膳,发现您晕了过去,还发了高热,张阙府医走的时候,跟我说他还会再来庄子上问这救人方法,说欠我一个人情,便给我留了牌子,嘱咐我若是家中有事便去寻他,一发现您高热,便让我儿子拿着牌子去寻了张阙,这事也惊动了将军。张阙毕竟是受重视的府医,自然要和将军告假,只是将军听了并无反应。

张阙这几天都在,今日早晨为您诊过脉,说您已渡过难关,白天就会醒,他已离府多日,不好拖延,便告辞请回了,我儿子赶了马车去送他,一会回来让他过来给您请安。”

段期期心中有了计较,她在渣爹心里真是一点地位没有,若是想得到重视,此去圆净庵一定要抢到女主之前夺了这份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