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云戴着手铐从审讯室出来时，杜灿正巧带着吴倩倩过来。
吴倩倩看到李广云颓败面容的瞬间，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很快又恢复平静。
陈灏站在审讯室门口，默默看着两人见面时的场景，吴倩倩似乎比李广云镇定。
杜灿将吴倩倩的双手拷在桌上后坐到陈灏身边。
审李广云没费什么力，陈灏脸上未见疲态，甚至难得的轻松，“吴倩倩，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吴倩倩一脸平静，嘴角挂着淡淡是笑容，“好。”
“李广云说是你指使他拍下绑架视频——”
吴倩倩眼眶倏地变红，大声打断陈灏的话，颤着声反驳道：“不是我，是他，是他强迫我自已做的！”
陈灏表情不动，眼中没有什么情绪，“那他是怎么强迫你的？”
“他，他有我，我的那种视频”，吴倩倩的眼泪滴到桌上，额头青筋凸起，“我，只能听他的。”
看到吴倩倩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杜灿有些不忍，递了张纸巾给她。
“除了帮李广云拍视频外，你还帮他做了什么？”，陈灏神情流露出浓浓的质疑。
吴倩倩擦掉眼泪，肩膀微微抽动，“没有了。”
陈灏半垂着眸，“跟周阳分手后，是你用另一个微信号加他的吗？”
吴倩倩顿了一下，“不是我。”
“那跟他打视频的是你吗？”
吴倩倩沉默良久，轻轻点头。
“你不知道李广云用另一个微信号骗周阳，但你却跟周阳打视频”，陈灏拧着眉头走到审讯桌旁边，“吴倩倩，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吴倩倩微微扬起下巴，嫣红的眼睛定定看着他，“警官，这些都是李广云逼我的，我每次跟周阳打电话他都在我旁边。”
陈灏默然片刻，眼神闪动，“视频是假的，是你帮他造假的吗？”
吴倩倩立即摇头，神情坚决，“不是我，我只帮他拍了视频。”
审讯室天花板上的风扇螺丝有点松，扇叶转动的声音有些吵。
陈灏和杜灿走出审讯室，何金宝立马走过来，“队长，要不要查查这两人的手机和电脑？”
“当然要查”，陈灏的神情仿佛一潭深水，从眼睛到唇角都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队长，这两人都说对方才是主谋，现在该怎么办？”，杜灿一脸着急，“查不到主谋的话我们就不好找到乌鸦。”
陈灏猛然站定身体，“顾羚说他曾经见过吴倩倩的照片和视频，先从她下手查。”
“但她是主播，乌鸦会不会只是碰巧用了她的视频？”，何金宝问。
陈灏看了他一眼，认真想了想，“不排除这个可能，但还是要查，吴倩倩身上的疑点太多。”
何金宝竖起指头比了个OK的手势。
“队长，派出所那边来人了”，章程跑进来，“他们把近期AI换脸诈骗案的卷宗送过来了。”
“通知所有人，马上开会。”
专案组的容纳十人的会议室此时硬塞了三十几个人，其中大部分是辖区内派出所主管诈骗案的领导。
“陈队长，八月份以来我们所接到两起类似的诈骗案”，上江派出所的张烁翻开手里纸质档案，“除了周阳那个案子，另一起受害人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视频中出现的人是他们在英国留学的女儿，但他们的受骗形式并不是绑架，而是女儿跟他们要生活费。”
“我们所这边的有三起，分别是假装十八线明星、假装借钱、紧急救助，被骗金额超过七十万。”
“我们所也有三起，借钱、车祸、还有冒充执法人员，被骗金额共计四十五万。”
......
随着被骗案子数量越来越多，涉案金额越来越大，会议室氛围越来越寂静。
最后一个警察汇报完以后，陈灏清了清嗓子，“现在共计收到五十一起AI换脸诈骗报案，涉案金额三百二十一万，其中出现最多类型是借钱、留学生活费其次是紧急救助。”
“郝谦，你觉得这五十一起诈骗，两百多个视频都是来自一个人或者一个诈骗组织吗？”
郝谦已经将所有视频大致看了一遍，“有三起能明显看出视频制作粗糙，脸部光线不统一，有两起音画不同步，表情僵硬外，其他的这暂时还看不出是不是出自同一个人。”
陈灏摩挲着下巴，“这样，麻烦图侦那边把视频一一筛查，尽快确定每一个视频的出处。”
“可以倒是可以，但两百多个视频需要一点时间”，郝谦表情有点为难。
图侦那边管着全市经侦、刑侦甚至还有派出所送来的难以辨认的各种监控、照片，人手不够是常事，很多时候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过，你可以找个人来帮我”，郝谦朝陈灏意有所指地扬眉，“就上次来那个，顾羚。”
“顾羚？”，陈灏虽然知道郝谦很喜欢顾羚，但没想到会想找他来帮忙看视频，“他不是警方的人，这个忙恐怕帮不了你，而且也这得看他自已的意愿。”
“你想想办法啊”，郝谦用手肘捅了下陈灏，“就临时来帮帮忙，我知道你肯定能做到。”
陈灏犹豫了一下，“那王局那边你去说，顾羚那边我去说。”
郝谦猛拍大腿，兴冲冲地跑出去，“那我先去找王局。”
“队长，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何金宝问。
“你先把所有案子整理归类，看看他们诈骗手段和渠道还有没有其他共同之处。”
何金宝点头，“查到共同点之后怎么办？”
“先查再说”，案子还没有大规模爆发，陈灏也还没想好下一步的行动，“今天麻烦大家了，报上来的这些案子中如果有专案组在查的案子会由专案组统一负责，如果不是就退还给你们。”
从各个派出所民警们不自觉叹了一声，案子上报到专案组能留下来最好，不能留下来回到所里估计又要耽搁大半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