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惨案
周围空间的无限延伸和变幻。仿佛融入了整个宇宙,与万物合为一体,被无尽的虚空所包围。楼东感觉自己好似被塞进了一个狭小的瓶子,动弹不得,压抑、窒息、潮湿的感觉让人几乎无法呼吸。不知过了多久,慢慢恢复了知觉,疼痛开始侵袭每一寸肌肤。闻到了一股泥土的气息,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刨土声,还有远处狗的吠叫。当看到清晨的阳光时,那夹杂着露水的一丝寒意让人感到了久违的生机。无暇顾及这美好的时光,脑海里有十万个问号在不停地旋转。
“这是哪里?”
“地狱还是天堂?”
“怎么来的这里?”
“旺…旺…”
所有的疑问都被当前的犬吠声所中止。眼前一条老黄狗正对着他吐着舌头,老黄狗的四条爪子已经渗出了血,染红了粘黏在上面的泥土。它似乎很兴奋,不停地摇着尾巴,又刨了一段时间的土。两只手臂终于露出来了可以活动了,最后借助老黄狗咬住后颈的衣衫他终于从土里爬了出来。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人倍感困惑。这里既不像神话般的天堂,也不似怪诞的地狱,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天空比记忆中的更加湛蓝,空气也格外清新。记得当年骑行西域时,才有过这样的天空。他现在正身处一个山谷的谷口,四周的美景让人陶醉。鸟儿在自由自在地飞翔,美丽的花朵散发着醉人的香气,小松鼠在树林里追逐嬉戏。鸟儿的歌声充斥着眼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唤醒郁郁苍苍的树,微风拂过,沙沙啦啦地响,漾起无法抑制的快乐与满足。带着山野中自然的青草与泥土味道的空气,与蓝天白云相交映,这一切构成了一幅美丽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画卷。
然而,更让人感到困惑的是,他穿着一身粗布蓝衫,手臂粗壮有力,身高也比之前高了许多。意识还在,身体却是他人,不禁问道:
“这是谁?难道是我自己吗?”
楼东发现自己被埋在一个打谷子的谷场中央,从土色来看,被埋的时间不过是昨天傍晚到夜间的事。而那只把他从土里刨出来的老黄狗,此刻正趴在一旁艰难地喘着气。看来为了救自己,它拼尽了全力。最终,它在他怀里安静地闭上了眼睛。他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感激,将老黄狗埋在了原本要埋他自己的土坑里。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被一条狗从土里刨出来,更不明白为什么会被埋在这个地方。然而,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冷静下来,理清头绪,弄清楚这是哪里,以及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朦胧之中自己看到的星空深处发生的一幕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面对未知的挑战和危险,也将发现新的希望和可能性。或许,这正是生命新的开始……
他缓缓站起,时值正午,阳光如丝如缕,洒落凡尘。天地之间,春意阑珊,暮春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将那份寒意悄然驱散。前方,谷场之上,草垛堆积如山,遮挡了几间古朴的草舍,仅露出屋顶的一角,仿佛要掩盖岁月的沧桑。
他绕过那堆积如山的草垛,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空旷之地映入眼帘。这空地宛如另一块谷场,空旷而寂寥。前方,那几间被遮挡的草房渐渐露出真容,静静地伫立在这片土地上。空地中央,是一堆篝火的余烬,似乎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故事。
他走近一看,地上竟画着一个诡异而神秘的圆形图案,篝火就位于图案的中心。一股莫名的恐怖涌上心头,因为他看到篝火上竟有一具烧焦变形的尸体,从体型上依稀可以辨认出,那竟是一具婴儿的遗体。
现场的情况让他不寒而栗,这显然不是有人处理夭折的孩子的地方。孩子的家人怎会如此狠心,将孩子的遗体弃之不顾?
他环顾四周,那几户草房的房门都是敞开的,却没有一丝声响传出。其中一户门口,也堆着一堆燃尽的篝火,篝火旁,一具被吃得只剩骨架的牛静静地躺着。显然,不久前这里曾聚集过很多人,但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不祥的气息。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其中一间草舍,里面的景象让他几乎作呕。他迅速退出来,不停地干呕着。草舍内,三具全身赤裸的女尸横陈其中,她们都还年轻,最大的不过二三十岁,最小的应该刚成年。其中一具女尸全身是血,躺在地上已看不清样貌,双乳被人割去,就丢弃在一旁,背部还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已经干涸。另外两具女尸蜷缩在被单上,浑身青紫,脖子上都有一道致命的伤口,被单已经被鲜血染红,和她们的身体紧紧粘在一起。很显然,她们不仅被残忍地虐杀,生前还遭受过无尽的折磨和凌辱。
总共有四户草舍,剩下三户的情况也同样惨烈。其中一户躺着一对老年夫妇的尸体,一户躺着一对中年夫妇和一具少年的尸体,约莫十三四岁。最后一户躺的是一具壮年和一具男童的尸体。中年夫妇和那壮年的伤口最多,躯体已不完整。房间的陈设也都十分凌乱和破碎,散落着一些残肢,这里不久前一定发生过十分惨烈的打斗。
他不停地呕吐,却什么也没有呕出来。他感到身体有些肿痛,被活埋之前,他这具身体应该也和别人打斗过,受过伤。他不知道那些恶人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他,而是将他活埋。这里显然不是他原来生活的世界,原来那个世界,至少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这样的场景,他之前只在电视里看过,小说里读过。况且这些人的装束很像古人,虽然没有电视上古装那么华丽,但古人装束的特点还是很明显。
他的疑惑越来越多,这些惨剧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和这四户人家又是什么关系?带着所有的疑问,他跑到谷场前面的一条溪水的支流边,将头埋入清澈的溪水中,努力让自己清醒。他幻想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恶梦,祈祷自己赶快从梦里醒来。
暮春的溪水依然冰冷刺骨,但溪水清澈甘甜,他的相貌清晰地映在水面上。这明明还是自己的脸庞,相貌几乎没有发生什么改变,比原来的自己年轻了一点,身体变得粗壮高大了些而已。一种莫名的好奇感驱使着他,要搞明白这一切。
他重新返回草舍前,出于良知,他很想把这四户人家入殓安葬,但他现在没有这个勇气和胆量。他的腿还在发软哆嗦,他不知道如果被这里的“警察”发现会怎么处置他,更不知那伙作恶的人还会不会回来。楼东简单的帮这四户严上门。
他捡起地上一把沾满血迹的短刀和弓箭,迅速地离开了这里。前路茫茫,他不知该如何走下去。然而,他知道,他必须走下去,为了寻找答案,为了解开这一切的谜团……
溪水如一条翠绿的丝带,在山谷间蜿蜒伸展,轻盈流淌,仿佛飞天神女身上飘逸的裙带,在风中轻轻摇曳。那汩汩的水声,似怀情的姑娘,在低声诉说着对情郎的思念,情意绵绵,缠绵悱恻。清澈的溪水中,鱼儿们欢快地追逐嬉戏,仿佛在演绎一场水中的舞蹈。
楼东沿着溪流的指引,穿行于山峦之间,然而心中却无暇领略这份恬静与美好。太阳慢慢变大,缓缓西沉,没入山脊的怀抱,黄昏的溪流被染上了一抹血色的红晕。夕阳与晚霞交相辉映,倒映在水面上,犹如一幅流动的画卷。微风吹过,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如同无数闪烁的珍珠,中间还夹杂着几片落叶和青草,慵懒地荡漾着,引来小鱼的嬉戏。
楼东曾看过一部关于野外求生的纪录片,深知眼前这份美丽与恬静不过是夜晚凶险的伪装。夜晚的山谷,是另一个世界,充满了未知与危险。毒虫猛兽在夜色中出没,狩猎猎物。因此,他并未继续前行,而是选择在离溪水稍远的一棵大树上搭建了一个简陋的避难所。
当最后一缕晚霞消失在天际,天空逐渐暗淡下来。灰色的暮霭如同轻纱般笼罩在整个山谷之中,给人一种压抑而神秘的感觉。不时传来的鸟鸣和野兽的嚎叫,更是增添了几分恐怖与诡异。
夜幕完全降临后,他龟缩在避难所里,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惧。直到现在还对眼前的一切一无所知。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魇,却又如此真实。他不敢相信自己穿越了时空,因为那违背了时间的逻辑。他试图用祖父悖论来解释这一切,但心中的困惑与不安却愈发强烈。时间就像一条不断发展的线,世界上的每件事情都存在因果关系,因为蝴蝶效应会导致你穿越前的那个世界不存在,既然你穿越前的那个世界不存在了,当然也不会发生你穿越的这个事情。例如祖父悖论说:当你回到过去,在你的祖父结婚生育之前杀死自己祖父。既然你的祖父已被你杀死,就不会有你父亲的出生;没有你的父亲,更不会有你的存在。既然你不存在,就不可能回到过去杀死你的祖父。在你祖父被你穿越杀死的那一刻,本来与你祖父有关的任何事情都会发生改变,你祖父认识的人,和与你祖父认识的人的好友或亲戚都将不存在,那么根据蝴蝶效应,这个世界也会因为你杀了你的祖父而消失,所以你无法穿越过去。这不是梦,不是穿越那么眼前的一切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