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勒尔冈说道:回来就好,待会儿给老爷请个安,这几天好好休息。交代伙计几句就与王薇英朝屋里走去。此时王惠安走到汪盛亮身边,抬头望着汪盛亮,四目相对,无声胜有声。惠安见汪盛亮眼睛里血丝密布,可想这些天里日子定不好过,但眼神里透着坚毅和温情,汪盛亮这段时间里,一是没完成全数任务,心中有愧,二是身上还携带着不小的货款,如今平安回到自家地头,准岳父岳母也没怪罪,这趟差事虽不能说圆满,但好歹也算有点交代。如今一颗悬着的心落下,看见眼前一个俏佳人,满脸关切望着自己,心里暖暖的,不由得握住了王薇英双手,王薇英随即挣脱,说道: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当然下午,汪盛亮向长辈们详细禀报了此行经历。一席话说完,王老爷眉头紧锁,沉吟良久:看来临安这路生意,以后是做不成了,我听说,其他几路也是不妙,盛亮,你先下去。汪盛亮应了一身出去。屋子里就剩下王薇英夫妇和王善先。王老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兵荒马乱的,我看这生意以后也是难做,若是还要硬撑,我看定要赔了夫人又折兵。家里的生意自今日起,不要再铺开了,先进几笔来往,慢慢得收了,家里的开支是也要精简些了,就留下三五个能干老实的,其他的伙计都遣散了吧。我这身子骨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好歹家里还有几亩地,吃喝该是不愁。盛亮这孩子,精明能干,人品也不错。惠安也有十七了,这次临安回来,虽没有大功,但也多亏他了。你们请人算了吉日,就帮他们操办了婚事吧。说完:挥挥手。被搀扶着回里屋去了。

这番话,原本都在理,偏有一个人听着很不是滋味。那就是王善先。回头要说说此人。王善先自打布勒尔冈进门,心里就没舒坦过,可以说是要武不及,要文没有,生性莽撞,有几单生意都让他做陪了,家里实权都交了王薇英和布勒尔冈,王善先早已是个闲人。整天吃喝玩乐。膝下一个儿子,虽是长孙,偏个他儿子也是秉承了其父的榆木脑袋,从小顽劣,游手好闲不堪大任。这王老爷,想起自己这儿子和孙子,总是气不大一处来。这人哪,这命或许真是生好。家里富足时,王善先也没多大脾气,反正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父子两个到处使银子就是。这几年,家里用度已经有些紧收,大把大把银子花惯的爷早已对姐姐和姐夫心存芥蒂。如今老爷要让汪盛亮与王惠安完婚。汪盛亮的能耐他心里也是有数,自持打他那儿是讨不了好,这以后家里的大权势必交付给这外姓崽子。于是回去和太太儿子在自己屋里一阵嘀咕,动起了坏脑筋。

王善先可也不是啥都不干,往年有些好办的差事,总也要掺和几脚,尤其是去些富饶地域,他更是要掺和。前年随布勒尔冈去过上海,对上海的灯红酒绿颇是心动。心里盘算,这家里家当实在有些,怎生弄个一大笔,带着自己儿子老婆,去上海做个生意,享乐一番。有了这败家念头,他打了几个障眼法,让儿子跑去上海几次,算是被他联络到几个权贵,说好要出笔钱,入他们的生意,如意算盘打了好久,无奈是家里财政大权非在其手,筹不到他认为这后半辈子无忧的钱款,一时也是暗兵不动。

今日听了老爷这番话,心想家里生意看来要不做了,丫鬟佣人也要清退,连找由头出远门使银子的机会都没有了,自己整日待在这电灯都没有的宅子里,小村虽然幽静,但想着上海的灯红酒绿,心思就打到汪盛亮带回的大笔货款上了。他知道这次带回的是几张大面额的银票,家里生意进进出出,要一一收了,首要靠这笔钱结算,若是等结算完了,估计也不会剩下很多。想到这里,真是利欲熏心。冒着大逆不道的罪名。和儿子老婆在那儿筹措着。他们知道家里的贵重物品,多置于老爷睡房后面一个暗间,坏人要是上了心,好人还真防不住。

当晚,他们一家已经把这装贼事安排好了,派一个心腹将一条小船备好,靠在河边待命,凑准机会,哪天夜间偷了家里一众财务,就要连夜出逃。同时发信告诉上海的奸商贪官,说近日将要赶赴上海安家落户,请帮着安顿,要先避些时日。一切安排妥当。这天竟然在晚餐的汤里下了迷魂药,自己三人却是都不喝

第二日日上三竿,家里人陆续醒来,等王老爷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气得两眼一黑,胸口一整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