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针这种场面太过血腥,不适合闻佳卿这种孕妇在场观看,所以她留在诊室外等候。

坐在诊室外的椅子上,闻佳卿才感觉到今天一天的心沉落下来,整个人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觉到妈妈今天过于疲劳,所以一整天都安静的待在肚子里没有调皮过,这让我进去还感到有些不习惯。

两个孩子一直都是比较活泼的性子,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安静过。

她欣慰的抚了抚肚子,“宝宝们好乖呀。”

许是感受到了她手掌的温度,她突然摸到一下胎动。

作为理科生,她匆忙之下,找不出恰当的词语来表达她现在的感受。

可至少给她带来了莫大的满足,弥补了对楼宴的失望和对弟弟的担忧。

梁玉在一旁守护,她是亲眼见证,这半个月来,闻佳卿是如何变成饱满的如同娇艳的花朵。

又是完整的旁观了她是如何迅速凋零,如同霜打的玫瑰,花瓣渐渐脱离花托,留下满枝的刺。

这会儿四周没什么人,梁玉忍不住伸手将我进去半搂住,“夫人,您别怪我没大没小,实在是我没力气了,让我靠靠吧。”

闻佳卿心中亦暖,微微一笑,“不用这么拘束,想靠就靠吧。”

也不用顾及她的心情,她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柔弱。

这点风雨都经受不住,又是怎么挨过前面七、八年的呢?

梁玉虽然不懂,但她清晰的感觉到,闻佳卿身上的气息发生了变化,与从前大不相同。

突然,闻佳卿手机屏幕亮了一下,进来一条微信。

她点开一看,原来是蓝未然发过来的。

他汇报了一下工作室的进程,最后夹带私货,关心她的身体健康。

梁玉眼光瞥见屏幕上的名字,心中一凛。

这位蓝先生实在是没有眼色,先生和夫人正巧出现了矛盾,偏偏他就这个时候跑出来,关心夫人的身体。

她担心闻佳卿会因为蓝未然的关心,两相对比之下,逐渐对楼宴冷情。

就算她对楼宴的所作所为看不惯,但还是不希望两人分开。

她心底下暗称,蓝未然是根“搅屎棍”。

其实她小看了闻佳卿。

闻佳卿对感情专注,并不会因为对楼宴失望而轻易的爱上别人。

她对蓝未然的定位,更多的是从前一起学习的同学,在事业上的好伙伴,和久逢未见又谈得来的朋友。

所以她简单的回复一下,就退出了界面,目光直直的盯着外科诊室紧闭的门。

楼宴和梁虎匆匆赶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画面。

闻佳卿坐在夕阳的余光中,目光无神,看向前方,光辉从她背后照射过来,让她的脸隐在暗处,脸上神色莫测。

即使身边坐了梁玉,却依然让人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孤独。

楼宴停住脚步,他忽然之间不知该不该往前走。

他怕再进一步,就戳破目前两人相处的表象,退回从前,甚至还不如之前的状态。

梁虎看出他脸上的退意,却一声不吭。

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该进展到什么程度?也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他这个外人还是不要过于参与。

只不过楼宴没有上前,闻佳卿还是看见了他。

男人的外表太过出色,身上的气势又格外出众,引得往来护士纷纷侧目。

就算我就去目不斜视,也被这动静吸引到。

转头间,便看见楼宴站在不远处,驻足不前。

就这一眼,她微微皱眉。

方才在小区里心里慌乱的很,没有注意到楼宴身上的不对劲,这时她才发现,楼宴身上的脏污。

不仅仅是衣服上,就连手上都没有来得及清洗,到现在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如果是平时,哪有机会能瞧见这样的他?

就在楼宴以为,闻佳卿会视而不见地转开视线的时候,却看她浅浅一笑。

“你来了。”

他悬在心头的大石瞬间落下,僵直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紧接着快步走上前,停在闻佳卿面前。

嘴唇动了动,最后却无言的在她身边坐下。

梁玉撅着嘴眼含怒气的看着楼宴,正想为闻佳卿打抱不平。却在梁虎的强势拉扯下,愤愤不平的站了起来,将空间让给他们夫妻二人。

随着梁虎来到一旁,她赌气的甩开手,“你拉我干什么啊?”

梁虎拍拍她的头,“人家夫妻的事,让人他们自己去解决,你不要掺和。”

梁玉却梗着脖子生气道:“我不帮着夫人说,夫人性子温和善良,难道就任由他欺负夫人吗?”

梁虎却反问,“先生什么时候欺负过夫人了?”

据他所知,楼宴对闻佳卿从来便是有求必应,何曾有过欺负?

梁玉不屑的一笑,“就凭他置夫人和孩子的安危于不顾,就已经该千刀万剐了好吗?”

“这也亏的就是夫人性子好,要是轮到我身上,你看我先跟他打个十回八回的。”

梁虎眉头一挑,戏谑的看着她,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句,“行,我记下了。”

梁玉一愣,怔怔的看着他。

长椅上,楼宴瞥见闻佳卿的手微微颤抖,他正想伸手握住,抬手间才恍然看见自己手上的血迹。

怕吓到她,连忙缩回来,站起身说道:“我去洗个手。”

闻佳卿点头,目送他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收回视线仍旧看着前方。

楼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身上血迹斑驳,头发比平时也显得凌乱很多,容颜一如既往的风神俊逸,甚至比往常更多了几分锋芒。

他静静地看着,渐渐失神。

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关心的上前,询问他己有没有受伤,或者贴心的准备好换洗的衣服,带他去洗漱。

可是刚刚她连问都没有问,就算忧心小舅子的伤势,也不会对他身上的痕迹视而不见。

楼宴对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自嘲的笑了笑,“自作自受。”

他拧开水龙头,将手放在水柱中冲洗,非常仔细,连指甲缝中都没有放过。

严神专注,仿佛进行着一场精密的手术,可是突然手指顿住。

他猛地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摘下眼镜整个人俯下身子,将头放进水龙头下冲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