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智闵重新点上一支烟，背靠在沙发上静静看着祝天绪。
“智哥，好久不见”，祝天绪进房间后自顾自坐到周智闵旁边的沙发上，目光却落到旁边站着的李广云脸上。
李广云脸上淤青未消，看上去青一块紫一块，热闹极了。
王雷不在，周智闵没有必要装客气，不耐烦问道：“找我有事？”
祝天绪完全不在意周智闵的态度，摆着一张笑脸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本鉴定证书，“智哥，我想拜托你帮我把这个古董花瓶卖了。”
“什么古董花瓶？”
祝天绪把鉴定证书给他，“清乾隆青花缠枝莲纹赏瓶，你看看。”
周智闵对古董研究不多，但他能看懂“楚州文物鉴定中心”的红色印章和古董鉴定专家耿双城的亲笔签名。
“你想怎么卖？”，想到祝天绪曾经的家庭条件，周智闵没怀疑他手中花瓶的真假。
祝天绪笑道：“自然是智和拍卖行。”
周智闵狐疑地看着他，虽然价值一百多万的藏品在古董行业并不少见，但他并不放心祝天绪，“楚州这么多拍卖行，你为什么要选我的拍卖行？”
“当然是”，祝天绪故意停顿两秒，“肥水不流外人田。”
周智闵心里不爽，但人家是来做生意的，他不好摆脸色，“你又不缺钱，为什么想卖？”
祝天绪轻轻挑眉，“智哥怎么知道我不缺钱？”
周智闵冷笑一声，“你，祝大少爷会缺钱？真是天大的笑话。”
“没办法，最近看上了一辆迈凯轮，要七百多万”，祝天绪皱着眉，“反正这花瓶在老宅放着也是放着，拿出来换点钱用用。”
周智闵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合着把他这里当成当铺了，“行吧，我一会儿让人过去找你。”
祝天绪潇洒起身，“那就多谢智哥。”
“对了，雷叔问你为什么最近不去看他”，周智闵紧盯着祝天绪的背影，语气淡淡的，他内心其实也不愿意祝天绪经常出现在王雷面前。
祝天绪停下脚步，“最近工作太忙了，等我闲下来再去。”
周智闵勾唇一笑，“随便你。”
“智哥，祝天绪想干什么？”，祝天绪一走，李广云就凑到周智闵旁边。
周智闵反复看花瓶的鉴定证书，“怕什么，一个花瓶而已。”
李广云还是有些不放心，想再提醒他，“智哥，祝天绪诡计多端，他会不会知道拍卖行的事，故意给你下套？”
周智闵“啪”的一声放下鉴定证书，斜眼看着李广云，“要不我站起来让你坐？”
李广云慌忙后退，闭上嘴不敢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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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乍破，鸭蛋青色的晨曦透过窗缝，与台灯黯淡的光亮融合在一起，映照出吴倩倩灰白的脸庞。
审讯室的门打开，陈灏和杜灿走进来。
杜灿把面包和水放到吴倩倩桌上，又帮她打开手铐。
“我们时间不多，边吃边说吧”，抽了一晚上的烟，陈灏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嘶哑。
审讯室响起塑料包装纸的声音，吴倩倩拿起面包吃了一小口，“警官，我都说了视频是李广云胁迫我拍的，也是他让我骗周阳的。”
陈灏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眼神沉静无波，“吴倩倩，你认识黄知吗？”
塑料纸的响声忽然停下，吴倩倩垂下眼皮，“不认识。”
“那你认识周雪吗？”
吴倩倩摇头，放下手中的面包，“不认识。”
“不认识？”，陈灏翻出资料夹，抽出一张照片，“这是你高中毕业时的照片，站在你旁边的女人是谁？”
吴倩倩骤然攥紧拳头，红着眼没说话。
“吴倩倩，周雪资助了三年，没想到你大学毕业就立马把她忘了，她要是知道该有多伤心。”
吴倩倩舔了下嘴唇，重新拿起面包继续吃，只是混着泪水的面包苦得让她反胃。
“周雪，广安医院的妇科医生，她对你应该挺好的吧”，陈灏翻着资料，刚打印的纸张上散发着淡淡的油墨味道，“她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想说什么？”，吴倩倩嘴里含着食物，右边脸颊微微鼓起，显得她的脸颊鲜活了些，不像刚才那样死气沉沉。
陈灏合上资料，“你去过周雪家，见过他的丈夫吗？”
吴倩倩轻轻点头。
“既然你见过黄知，刚刚为什么说谎？”
“我毕业以后就跟他们断了来往，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陈灏的指尖轻叩桌面，“吴倩倩，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提起黄知吗？”
“为什么？”
“因为昨天下午黄知来过警局”，陈灏闭嘴，再看到吴倩倩肩膀明显抖动一下的时候才继续往下说，“他是来保释李广云的。”
吴倩倩先是睁大一下眼睛，然后眨眼低头，“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昨晚得知吴倩倩的身世时杜灿就对这个女生怀有深深的同情心，看她这样心里不好受，“吴倩倩，你做的所有事警方都能查到，只有坦白我们才能救你。”
吴倩倩抬手不明显地抹掉眼泪，“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没有可说的，都是我做的。”
“你给你爸的现金是从哪里来的？”，陈灏问。
吴倩倩看着手里的面包不肯说话。
“八月十一号出现在你家楼下停车场的男人是谁？”
吴倩倩还是不肯说话，完全不肯配合。
“吴倩倩，你以为不说话我们就查不到吗？”，杜灿恨铁不成钢般急切地开口，“你到底在帮谁洗钱？”
陈灏看了杜灿一眼，示意她冷静。
杜灿扶着额头，不再看吴倩倩。
“是黄知？还是周雪”，陈灏的眸色变得很沉，他把选择范围缩小，想以此给吴倩倩施压，但对方还是抿着嘴唇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吴倩倩还是不肯张嘴，陈灏他们只能先出来。
“队长，她怎么就不肯说呢？”，杜灿气恼地跟在陈灏身后回办公室，“那黄知明显就是在利用她，还过河拆桥，她怎么就这么死心塌地。”
陈灏把资料放到桌上，何金宝立即凑上来，“她不说？”
“黄知在她心中的地位恐怕难以撼动，我们可能拿不到她的口供”，陈灏的声音很低，带着隐晦的怒气。
何金宝瞬间泄气，“那不是浪费我一晚上的时间找出来的资料。”
“那个黄知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她为什么就看不出来”，杜灿还是很生气。
郑蔓蔓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生气了，她从十五岁就认识黄知，在她心里怕是把黄知当成半个父亲。”
办公室一时陷入低迷的氛围，良久陈灏重新翻开资料，“蔓蔓，你跟我去见一见这个周雪。”
郑蔓蔓看了一眼杜灿，“那个，要不让杜灿跟你去？”
陈灏轻瞥一眼杜灿微红的眼眶，“还是你跟我去吧。”
杜灿微微张了张嘴，没出声又把头低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