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羚仿佛沉浸在黑暗寂静的深海，他拼尽全力向着眼前那点光亮游去，但他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靠近半步，最终他筋疲力尽，只能无力沉入深海。
“叮——”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顾羚从梦中惊醒，怔怔坐在床上。
很少有人知道顾羚小时候差点溺死，这个梦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出现，只是成年之后他就很少再做这个梦。
铃声还在响，顾羚擦掉额头的汗水接起电话，“喂。”
“顾羚，你在哪？”，周阳的声音听着去很着急。
“怎么了？”
“陈队长让我们去公安局，你说他是不是知道我们昨晚打人的事情暴露了。”
顾羚掀开被子下床，“应该不会吧。”
“那他怎么让我们去啊。”
“你先别紧张，我们在公安局门口见面”，顾羚安慰他，“应该是吴倩倩的案子有进展了，要是我们打李广云的事情暴露那就不是打电话让我过去了。”
顾羚下楼时祝天绪已经在喝咖啡，见他下来，祝天绪扬了扬手里的咖啡壶，“喝吗？”
顾羚点头，坐到祝天绪对面，“你今天有事吗？”
祝天绪倒好咖啡递给顾羚，“没事。”
“那我下午请你吃饭吧”，顾羚捧着杯子轻轻吹着咖啡。
“好”，祝天绪夹了块糖放进顾羚的杯子里，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盒曲奇。
现煮的咖啡浓香醇厚，曲奇奶香扑鼻，两人都没说话，静静坐着喝完咖啡。
“我马上要去公安局，下午来这里接你？”，顾羚问。
“你去公安局干什么？”，祝天绪看着顾羚指了指自已的嘴角。
顾羚抬手一摸，是一块饼干碎渣，“应该是周阳的事。”
祝天绪点头，“你等我收拾一下，我去心理咨询室，一起走。”
两人一起出门，祝天绪把顾羚送到地铁站。
顾羚看着远去的大奔，这样跟祝天绪一起喝咖啡吃早餐，再一起上班，这种感觉似乎还不赖，要是以后......
顾羚猛地摇头，摇散自已不合时宜的想法，转身进地铁站。
顾羚和周阳差不多同时到，两人先在门口想好万一昨晚的事暴露后要怎么解释后才进去。
进到专案组办公室时里面竟然坐满了人，除了专案组的人外还有图侦和网安的人，大家都围坐在显示屏旁边，窗边的白板上贴着吴倩倩和李广云的照片。
陈灏坐在电脑旁边，他旁边还坐着一个微秃的中年胖男人。
周阳紧张地跟在顾羚身后，低声问：“这算什么，三司会审吗？”
胖男人目光和蔼的看着顾羚，眼中闪着细碎的光。
“别紧张，不是正式的会议”，陈灏看出两人的紧张，笑着指了指他们前面的凳子。
“今天找你们来其实是想让你们看两段视频”，陈灏点开视频，把电脑转向两人。
画面跟之前吴倩倩被绑的视频差不多，昏暗的房间、被捆绑的女生以及相同的绑架的话术，唯一不同的是女生的脸不一样。
“这......”，周阳茫然地瞪着眼睛，“这视频不会也是假的吧。”
顾羚定定盯着女孩的脸没说话。
“顾羚，你怎么看？”，陈灏问。
良久顾羚抬头看着陈灏，“这个视频是假的，但......”
“但什么？”，陈灏旁边的胖男人急切地问。
顾羚扶了扶眼镜，仔细斟酌说辞，“这个视频的假和吴倩倩的那个视频的假不太一样。”
胖男人双眼闪光，“哪里不一样？”
顾羚咬着嘴唇想了很久，才不确定开口，“吴倩倩的视频真的地方很真，假的地方又很假，这个视频每个表情看上去都很真，但总体又觉得不是那么真。”
众人一脸茫然，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除了那个胖男人。
“我举个例子啊，可能不太准确”，顾羚也知道自已这话别人听不懂，“吴倩倩的视频就像是真人拍了视频拿去作假，而后面这个视频好像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只是修改精进得很真。”
胖男人猛地拍桌子站起来，“太棒了！你真是天才！”
骤然被夸顾羚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胖男人推开凳子走到顾羚面前，朝他伸手，笑容殷切，“你好，我是图侦的郝谦，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图侦。”
“啊？”，顾羚一脸懵地盯着郝谦圆胖的手。
“我们图侦分析了一个晚上才得出的结论，你只看了两眼就看出来，你果然是搞图侦的好料子”，郝谦一把拽过顾羚的手，紧紧握着。
顾羚无措地看了眼陈灏，用力抽出自已的手，“你这太夸张了，我就是碰巧而已。”
郝谦用手肘拐了下陈灏，挤眉弄眼的想让陈灏帮他说话。
“行了，这事以后再说”，陈灏没帮郝谦，“顾羚，你别理他，他就是想诓你去给他打工。”
“嘿”，郝谦不乐意了，恨恨威胁道：“以后你们经侦的案子别来找我啊。”
陈灏赶紧赔笑，“你得让人家想想啊，别着急。”
郝谦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坐下。
“总之现在就是这样，吴倩倩的视频是真的改成假的，后面的视频是假的改成真的”，陈灏总结道，“所有，周阳，你的这两万块钱还是有可能追回来的。”
“真的！”，周阳激动地站起来，“真的能拿回来？”
“是啊，我们已经把吴倩倩叫来问话了”，何金宝说，“黄锋也带人去找李广云了”。
周阳愣了一下，“你是说她和李广云合起伙来骗我......”
何金宝摇头，“只是有可能，这段视频只能证明她曾经拍过这样的视频，再加上这里面还有乌鸦的存在，我们并不完全确定。”
“顾羚，你确定当时看到照片就是吴倩倩？”，何金宝问。
顾羚点头，“我确定，非常确定。”
“那就奇怪了，他们有真的视频，为什么还要搞成假的？”，何金宝低声嘀咕。
陈灏冷笑一声，锐利的目光仿若凝成实体般钉在吴倩倩的照片上，“因为他们要把自已从这件事中摘出来。”
“什么意思？”，周阳怔怔地看着陈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