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天绪潇洒起身,贵叔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吗?
“贵叔,我们明天去南山公墓一趟”,祝天绪慢条斯理地把拿出的东西收好。
贵叔的目光落在打空的注射器上,“天绪,这药真的这么神奇?”
祝天绪神秘一笑,“这就是只普通的葡萄糖。”
“!”,贵叔瞪圆眼睛,“那她为什么说睡就睡?”
“这个嘛”,祝天绪看了睡死过去的宋芙,“她应该几天没睡好了,昨晚被绑来更是通宵没睡,本来就困。再加上她对我的话深信不疑,自然很快就睡着了。”
“原来如此”,贵叔恍然大悟,“那这个催眠真的这么神奇?”
祝天绪喉咙发出模糊的笑声,“她越是提醒自已不能说秘密就越在脑中盘桓,只要精神稍稍松懈,我再刻意引导,她自然就把秘密告诉我们。”
贵叔双手竖起大拇指,由衷感叹,“真厉害。”
祝天绪检查宋芙和阿东的身体情况,确定两人无碍后才离开。
三层的小楼加一个几十平的小院只有两个人住,白天光线足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但一到晚上就显得空旷阴冷。
“天绪,明日我陪你去南山公墓”,贵叔慢走半步跟祝天绪平齐。
祝天绪思忖片刻,“不用,你在道馆给我打掩护,我悄悄去。”
“行,那你注意安全”,贵叔点头,“我去买点夜宵,你吃点啥?”
祝天绪摇头,“我没胃口,你吃吧,我先上楼休息。”
“天绪”,贵叔突然叫住他。
祝天绪站在比贵叔高两级的台阶,“怎么了?”
贵叔两颊发紧,眼底闪着微光,“谢谢你。”
祝天绪目光地向下,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小慧走的时候我真的好恨,为什么那天陪夫人去的会是她?为什么夫人还活着她却死了”,贵叔声音不稳,胸膛起伏不止,“我明明知道夫人跟这些事无关,但我还是恨。”
祝天绪垂在身侧的手攥得很紧,顶灯照耀下凹陷的眼睛明显变红。
“我恨所有人,祝豪、王雷、魏钟、甚至是夫人”,贵叔仰头看着祝天绪,“但我唯独没恨过你。”
祝天绪轻舔嘴唇,“贵叔,我一定会帮慧姨报仇的。”
贵叔缓缓摇头,“下毒的人已经解决了,我没有仇人了。”
祝天绪脊背微微紧绷,“我知道了。”
“你别误会”,贵叔忽然笑起来,露出被烟熏得微微发黄的牙齿,“我的意思是我的仇人没了,接下来可以尽心帮你对付你的仇人。”
祝天绪眼底浮现微许感激,“谢谢你。”
“不说了,我去吃烧烤了”,贵叔摆摆手,哼着小调往外走。
贵叔走了,祝天绪却迈不开步,他陷入迷茫中。
仇人?
一个受人唾沫的贪官之子,他有什么资格谈报仇。祝豪不知道害了多少家庭,严格来说自已才是反派,是很多人的仇人。
祝天绪坐到台阶上,摸了支烟慢慢抽起来。
其实到现在,当年的事其实已经没有必要再查了。
就算祝豪在魏钟的事上是被人陷害,那之前的种种劣迹都是真的,祝豪就是彻头彻尾的坏人。但这件事他坚持了九年,已经成为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他放不下,至少现在放不下。
手机震动一下,祝天绪解锁看了眼消息。
顾ling:明天有空吗?请你吃饭
祝天绪嘴里叼着烟,双手打字,有事
按下发送的那瞬间脑海中闪过顾羚站在树下朝他招手的画面,他想了想,把这两个字删掉,重新输入有空发过去。
顾羚很快回消息过来:请你吃午饭?我下午要去接我外甥女。
祝天绪回了一个OK的手势。
顾ling:你想吃什么?我提前订好餐厅
祝天绪轻笑一声,顾羚脾气虽然急却出乎意料地喜欢做计划。
顾ling:先说好,我现在很穷,三百七十一块钱是我的极限
祝天绪揉了揉鼻根,回他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按下语音键低声说:“你还挺实诚的,为什么是三百七十一块?”
顾羚这次没有很快回消息,但界面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变成对方正在讲话,两秒后顾羚的消息发过来。
“因为我外甥女只有三百七十一块。”
顾羚的声音听上去很愁,但祝天绪莫名想笑。
手机弹出新消息,是王乔发来的:老板,魏钟的妻子赵青安葬在南山公墓
祝天绪想了想,“你陪我去个地方,我请你吃饭。”
顾羚回了个问号过来。
祝天绪搜了南山公墓的地址给过去,“我有点怕,你陪我去一趟就抵消这顿饭或者我给你五百块。”
手机安静了一分多钟,正当祝天绪以为他被吓到想撤回消息时,新消息弹出来。
“老板大气!老板有钱!老板明天在哪见面?”
顾羚上扬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祝天绪的嘴唇也跟着上扬,“明早八点半来接我。”
祝天绪把道馆地址发给顾羚,又等他回消息。
“遵命!”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祝天绪开门就看见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蹲在道馆门口。
“老板早上好”,顾羚站起来打招呼,笑得露出大牙。
祝天绪回身关门,“你这样不热吗?”
“热啊,但没办法”,顾羚哀怨地看着他。
祝天绪看到顾羚脖颈上的汗水淌进衣服,“陈灏没跟你说取保候审的事?”
“说了”,顾羚扬起脑袋从帽檐下看顾羚,“但这事我没告诉我妈和我姐,我怕他们担心”。
“那你朋友呢?”
“我朋友最近去旅游了,没在楚州。而且我也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祝天绪想了想,“我帮你吧。”
顾羚疑惑道:“帮我取保候审?”
祝天绪点头,“这也不麻烦,交保证金就行。”
顾羚感激地看着祝天绪,“太好了,这样我就不用东躲西藏了。”
“先上车。”
“等等”,顾羚指着自已的电瓶车,“我能把车停进去吗?”
祝天绪走回去帮他开门,“你不是全部身家都被骗光了吗?”
顾羚无奈笑道:“并没有全被骗光,但我名下的账户全部都因涉嫌诈骗被冻结了。”
“陈灏没帮你?”
顾羚愣了一下,“怎么帮?借钱给我?”
“倒不是借钱,他可以跟银行那边说一下。”
顾羚连连摆手,“算了吧,陈队长忙案子都忙不过来,哪里有时间管我。再说我卡里也没多少钱,这样也好,我也能省点钱。”
祝天绪看着顾羚娴熟的把车骑进院子,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