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蔓蔓拿着吴倩倩签了字的口供出来时，已经临近中午。
章程拿过口供认真看起来，看完后惊叹道：“队长，这绑架视频真的不是吴倩倩做的啊。”
郑蔓蔓声音带着困倦，“看样子是真的。”
“那咱马上去把李广云抓来”，章程摸着脑袋问。
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黄锋带着满身暑气进来，哐哐喝了两大瓶水，“队长，黄知跑了。”
陈灏似乎有所预感，也不焦急，“盛和律所其他人呢？”
“带来了”，黄锋擦掉嘴角的水，“现在审吗？”
“现在审”，陈灏站起来，“对了，金宝你去经侦那边找几个人来帮忙审，再去把盛和律所最近几年的案子找来看一遍。”
何金宝腾地站起来往楼上旁边经侦办公室去。
“蔓蔓，马上申请天眼权限，联系交管部门、高速管理中心、机场、高铁站严查黄知的踪迹。黄锋你马上去把李广云找来，让他和吴倩倩对峙，这次不能放过他。”
陈灏扫了一圈办公室，没发现杜灿的身影。他犹疑几秒，抬腿走向会议室。
杜灿还在会议室，只不过她没说话，只静静坐在周雪身边。
周雪眼神空洞，耳边的垂着几缕头发，短短几个小时，她看上去老了十岁。
“周女士”，陈灏走进来站在周雪面前，他知道现在问黄知的事很残忍，但现在时间不等人，“我们在你家地下室找到一百二十万现金。”
周雪呼吸停止一瞬，缓慢地抬起眼皮看陈灏。
“黄知不在家，也不在办公室，警方找不到他的踪迹”，陈灏没有隐瞒，直说现在的困境，“你知道他还有其他地方藏身吗？”
周雪的眼睛很红，眼白缠着众多血丝，“我，我不知道。”
“黄知昨天回家了吗？”
周雪愣愣地摇头，“我昨晚值夜班，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回家。”
“他，平时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没有，除了必要的应酬和加班，他大部分时候都在家。”
陈灏眉宇间显出一丝阴霾，“他没有没说过律所的事？”
周雪认真想了很久，还是摇头，“没有，他在家从不说工作的事。”
陈灏看周雪青白没有血色的脸，实在不忍心再问下去，“杜灿，你送周女士回家吧。”
“陈队长”，周雪叫住陈灏，“黄知，黄知他真的犯罪了？”
陈灏轻轻点头，“证据确凿。”
周雪抬手抹眼尾的泪水，弯下腰拿起包，“你们不用送我，我自已能回去。”
“中午了，我也没事，我送您”，杜灿走到周雪身边，她这样任谁都不放心。
周雪也知道自已的状态很不好，轻轻点头道了声谢。
审问工作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郑蔓蔓和章程才揉着肩膀回到办公室。
“蔓蔓姐，结果怎么样？”，何金宝从电脑后面抬眼看了两人一眼。
郑蔓蔓无奈笑笑，“那些律师完全不知道黄知在干什么，他们律所管账的会计更是憨憨一个，基本上黄知说什么就是什么，账乱得一塌糊涂。”
“黄哥那边也没抓到李广云，你说他俩是不是商量好一起跑路啊，又能躲到哪里？”
“楚州这么大，哪里都能躲”，陈灏从办公室外面进来，“金宝，你跟我出去一趟，其他人先下班吧。”
何金宝揉着眼睛，“又要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何金宝仰头看着洪武道馆那要亮不亮的红字招牌，“队长，这么晚了，你来这里是要锻炼身体吗？”
陈灏没理何金宝，直接推门进去。
“队长，你怎么不敲门啊！”，何金宝紧跟陈灏进门。
道馆的会客室亮着灯，祝天绪和顾羚正在里面喝茶等他们。
“顾羚，你怎么会在这里？”，何金宝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这两人关系一般。
顾羚给他们俩倒茶，“我现在在这里打工。”
“打工？”，何金宝看了眼门外的院子，两棵桂花树间拉着一根粗绳上面晾晒整齐一排白色道服、墙角整齐干净的垫子、还未干的地板以及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你在做保洁？”
顾羚呛了一下，想想他说的也没错，“对，没错。”
“郝队不是很喜欢你吗？你可以去图侦工作啊”，何金宝认真建议。
祝天绪看不下去何金宝当面撬墙角，“贵叔给他月薪一万的工资，图侦能开吗？”
陈灏眉头紧皱，“你想干什么？”
祝天绪看了顾羚一眼，“不干什么啊，正常招工而已。”
“为什么招顾羚？”，祝天绪是什么样的人陈灏心里有数，顾羚就是个局外人，牵扯进来百害无利。
“陈队，不是他招的我，是贵叔招的我”，顾羚笑着解释。
“这间道馆的主人是他，不是贵叔”，陈灏毫不犹豫地拆穿，“他在骗你。”
顾羚的目光倏地转向祝天绪，质问道：“他说的是真的？”
祝天绪狡黠地眨了下眼睛，“虽然我是主人，但贵叔才是老板，雇你是他的意思。”
顾羚瞪了他一眼，“又骗我。”
祝天绪若无其事地抿了口茶，话锋陡转，“说吧，找我什么事？”
正事要紧，陈灏没时间跟祝天绪掰扯，“李广云不见了。”
祝天绪还没说话顾羚就惊道：“不见了！”
“跟着李广云的人说他进了晨光会所后就再也没出来过，我们的人搜过那里，他没在。”
祝天绪的目光看向祝天绪，静静等他说话。
“晨光会所是周智闵的地盘，你们当然搜不到他”，祝天绪悠然放下茶杯，“我昨天下午去的时候他还在那里。”
陈灏眼梢微微一挑，“你去找周智闵干什么？”
祝天绪的脾气陈灏知道，如果没有要紧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去找周智闵的地盘找人。
祝天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明晃晃地转移话题，“你想让我帮你找李广云？”
陈灏喉结微动，“不止是李广云，还有一个叫黄知的律师。”
祝天绪抬起眼皮，若有所思地盯着陈灏的脸，“陈队长，你们警方怎么总是丢人？”
何金宝当即站起来拍桌子，“你怎么说话呢！”
陈灏拽住何金宝的胳膊让他坐下，“你有什么条件？”
祝天绪本就上挑的眼尾略微抬起，嘴角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我要十年前金龙房地产的所有资料。”
陈灏脸色骤变，眼神中的锐利让人难以正视。
房间温度似乎一下降至冰点，顾羚和何金宝僵着肩膀没动，偏祝天绪笑容没有半分变化。
“你要这些资料干什么？”，陈灏冷声问。
祝天绪依旧吊儿郎当的语气，“当然是要查清楚我爸当年的事。”
良久，陈灏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