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缓缓停在高嘉澜家楼下，祝天绪帮顾羚把高嘉澜扶出来，“我帮你扶他上去。”
“不用了，我们坐电梯上去就行”，顾羚赶紧搂住高嘉澜，“谢谢。”
“口头上感谢吗？”，祝天绪语气不正经地一挑。
顾羚怔住，扶着高嘉澜连连后退，“有时间让高嘉澜请您吃饭，我们先上去了。”
祝天绪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两人离开的身影，淡色的嘴角微微向下，像一尊没有丝毫温度的雕塑。
两人的身影消失后，祝天绪扫了眼四周后朝烟酒店走去，买了包烟后在花坛边坐下。
缓缓上升的青烟挡住他锐利的视线，对面路边停着一辆黑色比亚迪，从他离开王雷家时就跟着。
烦闷、焦躁的负面情绪随着烟雾慢慢吐出，再起身时祝天绪已经恢复平时放松随意的样子。
他像往常一样开车回家，跟着他的车辆毫不避讳地停在楼下。
刚一进门祝天绪就察觉不对，对面楼房的白光从窗帘缝隙透出来，家具露出模糊的轮廓。他清楚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窗帘是拉紧的。
他从卧室拿了睡衣去卫生间洗澡，洗完出来后又从厨房拿了瓶水坐到客厅沙发。
灰白地砖上隐约可见几个不完整的脚印，沙发抱枕的位置也被动过，卧室的床和柜子都被人动过。
祝天绪将剩下的半瓶水一饮而尽，透明的水珠顺着嘴角滑到凸起的喉结和锁骨，浸湿胸前的布料。
视线慢慢凝成一股厉芒，隐而不发，他知道在某个角落有人正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对面的三层立柜的最顶层放着个黑色的陶瓷鱼形摆件，鱼眼的位置闪过奇异的光，那是一个微型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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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羚迷蒙地躺在沙发上，天刚亮就听见高嘉澜在卫生间狂吐的声音，他烦躁地捂住耳朵。
高嘉澜晕晕乎乎走到客厅，蹲到顾羚面前，大着舌头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顾羚下意识屏住呼吸，想象中的臭味并没有出现，高嘉澜不知道什么时候洗了澡。
“我是真的喜欢你”，高嘉澜微微倾身想亲他。
顾羚全身神经瞬间绷起，条件反射般推开高嘉澜。
高嘉澜没有防备猛地坐到地上，后背撞到桌角，他睁大眼睛委屈地看着顾羚，“那晚我真的有事，不是不想跟你做。”
顾羚无比感谢那晚他有事，不然真的发生什么那就是一辈子的阴影，“酒还没醒就滚去睡，别烦我。”
“宝宝，你怎么这么难哄”，高嘉澜轻抚顾羚的小腿，暧昧地放轻声音说：“大不了第一次我让你就是了。”
顾羚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抬腿猛踹高嘉澜的胸口，“滚你丫的。”
高嘉澜眼底闪过一丝不甘，“你既然不原谅我那为什么又来找我？”
顾羚的五脏六腑都被高嘉澜气得冒烟，不想跟他再多说一个字，“还钱！”
“我......”，高嘉澜说不出话，他手里确实没钱。
顾羚握紧双拳，狠厉地看向他，“你想赖账？”
“不是不是”，高嘉澜见过顾羚打人，连连后退，跟他拉开距离，“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下个月肯定还你。”
顾羚起身抓起他的衣领，“不行，现在必须给我。”
高嘉澜两条眉毛愁苦地皱着，“这个月真的没有，下个月，下个月肯定有。”
顾羚漆黑的眼瞳又黑又沉，声音里染上哽咽，“我妈住院了，我需要钱。”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顾羚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眼睛逐渐变红。
良久高嘉澜起身挨着顾羚坐下，“顾羚，你跟我一起去华哥的公司吧。”
“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顾羚趁机顺着他的话问，语调软了下来，态度似乎也软了下来。
高嘉澜把头偏向另一边，不肯说实话，“他们是做搞直播的，跟普通的传媒公司一样。总之我不会害你。”
顾羚的肩膀微微下垂，妥协地呼出一口气，“我打了他的小弟，他还会雇我吗？”
高嘉澜立即转身看他，语气难掩兴奋之情，“会的，我待会就带你去向华哥道歉，他们正缺人手，肯定不会跟你计较的。”
顾羚犹豫两秒后无奈点头，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我要先去医院。”
“我跟你去”，高嘉澜起身，感觉措辞不对又立马改口，“我送你。”
顾羚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垂眸掩藏所有情绪，干巴巴说一句随便你。
两人到医院后高嘉澜跟着顾羚去病房，探病不是真正目的，确定顾羚的妈妈确实住院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顾羚陪钱曼吃早餐，高嘉澜出去打电话，想也不想就知道他是给吴华打电话。
“羊羊，你怎么心不在焉的？”，钱曼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病房门口。
顾羚收回视线，“没有，就是昨晚没睡好。”
“别担心，妈没事”，钱曼安慰道。
不多时高嘉澜走进来，坐到顾羚身边，低声道：“华哥让我们中午十二点去找他。”
“你们有事要忙吗？”，钱曼问。
高嘉澜看了眼顾羚，“不忙，中午公司领导约我们见面。”
钱曼坐直身体，面露急色，“那你们快去，不用在这里守着我吃饭。”
顾羚把剥好的鸡蛋递给钱曼，“不着急，十二点才去，现在还早。”
钱曼瞪着顾羚，嘴巴闲不下来开始数落他，“你这孩子真不懂事，你赶紧先回家换身衣服，去见领导哪能穿着短袖裤衩就去的。”
“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家”，顾羚起身收拾东西，“你记得吃药。”
钱曼朝他摆手，“我知道，你快去吧。”
两人离开医院，高嘉澜还想送顾羚回家，被他严肃拒绝，只能灰溜溜离开。
顾羚拨通那个没有备注的电话，“陈队，中午十二点高嘉澜要带我去见吴华，听高嘉澜的语气吴华可能会同意我加入。”
“小心点，吴华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他很可能对你动手”，陈灏提醒他。
他清秀的脸上没有什么异常，“反正我就是要扛他一顿揍呗。”
陈灏沉默不语，顾羚的话是对的。
顾羚跨过一滩不明液体，“你们查过祝天绪吗？”
“查过，美国加州大学心理专业毕业，曾经是个官二代，现在是个富二代。怎么了？”
顾羚惊讶了一瞬，“他和王雷是什么关系？”
“嗯......”，陈灏思忖片刻，“你可以理解为干爹。”
“干爹”，顾羚重复这两个字，“昨晚他跟吴华见面了，听他们谈话的意思吴华背后的老板一直不出现，王雷觉得自已被轻视了，好像挺生气的。”
“正常，这是王雷这种老黑社会的作风”，陈灏完全不意外。
顾羚赞同地点头，陈灏的总结非常到位。
“千万要小心”，陈灏最后再嘱咐他一句，“你不是警察，不需要跟那些人拼命，有任何不对马上发信号，我们会第一时间来救你。”
顾羚修长的眼睫掀起一勾弧度，“我知道。”
顾羚急速穿梭在霍庄的小巷里，楼房间露出线形的天空，空气里夹杂着潮气和油烟味，很快就有一场大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