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就这样来回恭维半个多小时，祝天绪抬手看了眼表，“华哥，这都九点了，霍老板还不来吗？”
“抱歉抱歉，我去打个电话问问”，吴华笑着起身出去，没过两分钟又回来，“祝老板，真是不好意思，霍老板临时有事来不了。”
祝天绪不爽地皱眉头，声音不高不低地嘀咕一句，“浪费时间。”
吴华自然听到他的话，“真是抱歉，我自罚三杯，祝老板消消气。”
连灌三杯后祝天绪的脸色好了些，“既然这样我就先回了。”
“我送你下去”，吴华半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笑着拉开门。
送走外人后，吴华大喇喇地坐下，慵懒吩咐道：“强子，把他们的合同拿来。”
叫做强子的瘦高个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和印泥，一一摊在桌上，“过来签字。”
高嘉澜带头第一个上前签字，但公司的两个男生面色有些犹豫，强子斜瞪他们一眼，两人只能乖乖在合同上面签字。
顾羚坐着没动，吴华抱臂斜起眼睨他，冷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高嘉澜见状立即把合同拿给顾羚，“这是正规的劳动合同，你看看。”
顾羚依旧没动，“华哥，我身上已经有一份劳动合同了，再签别的是没有法律效力的。”
吴华不耐烦地挑起半边眉，“你到底签不签？”
高嘉澜使劲拽着顾羚的衣角，低声催促道：“顾羚，你快签！华哥真不是你惹得起的。”
顾羚挺起腰背，语气坚决，“不签。”
吴华腾地站起来，目露凶光，煞有介事地活动手腕，“高总，你的这位朋友有点不懂事啊。”
高嘉澜侧身挡在顾羚前面，“华哥，要不这样，我让他明天先去公司辞职，晚点再来找你签合同。”
吴华眯起眼睛，眼底的怒气清晰可见，他不是非要顾羚不可，但顾羚的态度让他非常不爽，“马上签！”
顾羚不甘示弱地起身，怒目而视，“不签！”
“强子，按住他”，吴华一声令下，强子即刻上前抓住顾羚的肩膀。
没想到顾羚看着瘦弱，却是个有力气的，他反手抓住强子的手，手肘猛然向后重击对方肋骨。
强子吃痛地后退半步，撞倒桌上的酒瓶，包厢里响起酒瓶哐当落地的声音。
包厢里其他人纷纷起身，高嘉澜公司的人躲到角落里，吴华带来的两个健壮男人上前想要制住顾羚，可不料顾羚猝然发难，闪电般提起空酒瓶往其中一人头上砸去！
那人哀嚎一声，鲜血顿时从头皮中渗出。
另外一人挥拳朝着顾羚的面门袭来，他顺势后仰，脖子被身后的强子手肘勒住，顾羚当下猛跺强子的脚。
强子低嚎一声，但手上的力气却丝毫未松，看样子也是个经常打架的人，忍痛能力极强。
不到一秒的时间，另一个人的拳头朝顾羚而来，他无法挣脱喉间的手肘，脸颊硬生生受了一拳。
眼睛腾地飞出去，血腥味瞬间占据口腔。顾羚眼前阵阵发黑，缓过来时抬手想扳开制住自已的手肘，但是很快对方第二拳就迎面而来，他下意识闭上双眼。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高嘉澜竟然抱住那人的腰，大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被高嘉澜抱住的人看了吴华一眼，询问他的意见。
吴华冷笑一声，“高总，你还是别管的好。这眼镜仔打了我兄弟，这事完不了。”
高嘉澜放开男人，双手张开挡在顾羚面前，“华哥，顾羚年纪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计较。”
吴华下巴微扬，站在一旁的男人干脆利落地给高嘉澜一拳。
高嘉澜直接被打倒在地，痛苦地捂住脸颊。
吴华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到顾羚身前，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的力度明显比刚才那人重多了，顾羚只觉耳鸣声暴起，剧痛袭来，冷汗瞬间浸湿额头和后背。
吴华用力掐住顾羚的下巴，力气大得像是要把他的下巴卸下来，“眼镜仔，别给脸不要脸。”
汗水滴落到地上，顾羚疼得说不出话，但眼神依旧无比倔强。
吴华恼怒地看着他，正想动手时，包厢门突然打开，四五个身穿藏蓝色短袖的警察提着警棍冲进来，“不许动！”
在场的人彻底懵住，没人想到警察会这个时候出现。
领头的警察冷脸喝道，“你们在干什么？放开他！”
强子手肘骤然松开，神色慌张地后退两步。
顾羚抬眼惊讶地发现这个人是下午接待他的那位黄警官，难道他是来查高嘉澜的？
黄诚荣看向顾羚的目光和语气充满陌生，“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顾羚眉心一紧，这个警察在搞什么鬼？
警察似乎好像不是来抓他们的，吴华很快镇静下来，露出自认为和善的笑容，“警察同志，我们是闹着玩的，没有打架。”
黄诚荣脸色冷硬，指着满头是血的男人，“打成这样叫闹着玩！”
吴华斜了那人一眼，那人瞬间咧开笑容，“真是闹着玩的。”
黄诚荣的视线在两人间来回逡巡，似乎在考虑他们话里有多少水分，最终他看向顾羚，“是你打的吗？”
顾羚还没开口，吴华就先声夺人，“警察同志，是他先动手打人的，这么多人都看见了的。”
“你为什么打人？”，黄诚荣看向顾羚。
顾羚捂着刺疼的脸，视线扫过众人，他们全都低头不说话。他瞬间明白，这群人是不会跟自已站在一起的，即便把他们签合同的事情说出去又能怎么样，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不能在酒吧签合同。
裤兜里手机震动两下，顾羚猛然想起录音，“他们——”
昏暗的环境中，蓝紫色的射灯突然照到黄诚荣脸上，顾羚敏锐地发现他朝自已飞速地眨了两下眼皮。
顾羚内心大震，这是什么意思？
“我......”，顾羚不确定黄诚荣的意思，支吾着说不出话。
吴华迈步上前，递了支烟给黄诚荣，“这小子嘴不干净，骂了我这个兄弟两句，我们一时气不过，这才动的手。”
黄诚荣推开吴华的烟，静静注视顾羚，“他说的是真的吗？”
顾羚含糊点头。
黄诚荣看向包厢里其他人，“是这样吗?”
在场的人忙不迭点头。
黄诚荣眼中闪过飞逝而过一抹异样的情绪，“行吧，那参与打架的人都跟我回去做笔录。”
吴华等人刚刚好转的脸色霎时黑如锅底，“警察同志，我们就是些小矛盾，没必要去派出所吧。”
黄诚荣英挺的眉宇间显出一丝不耐烦，“不管是不是小矛盾，打了架就得去派出所做笔录，这是规定。”
吴华见黄诚荣态度坚决，自已不配合反而显得古怪，只好同意，“行吧，我们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