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并没有将蛋挞直接放入口中,反而拿起来细细端详起来。

外人看来他仿佛在观察着什么,其实他心中只是在回想陈薇薇吃饭时说过的话。

“一个蛋挞而已,长得不都一样,还能看出个花来?”见江尘迟迟不说话,王希元不免催促道。

“术业有专攻,没什么的。”雷令眨了眨眼。

言外之意很明确,别拿起来装模做样的看了,不懂装懂,浪费大家时间。

深远没说话,但眼神中的催促之意也是清晰可见的。

确实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照着薇薇之前说过的话讲了......江尘开口了:“外表是炭烤的焦糖色,小酥皮是薄薄的一层,用来平衡口感还是相当不错的。整体结构的支撑性很不错,应该是往里面加了很多蛋白的原因,而且足够多的蛋白可以保证蛋挞的中间部位吃起来不会有蛋腥味。”

听见江尘的话,雷令三人惊了,几人面面相觑,脑海中闪过同一个念头:“不是哥们,你真会啊?”

与此同时,只见原本一脸轻蔑,翘着二郎腿,对众人一脸不屑的甜品师,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睛直勾勾盯着江尘:“识货!快尝尝,这些甜品在外人看来已经相当完美,可我自已尝起来,总觉得还有瑕疵,偏偏又找不出问题在哪。如果你能找出问题,今天你们有任何要求我都可以满足。”

蒙对了!薇薇,我宣布以后你就是我心中的食神......看着甜品师的期盼的目光,江尘心中定了定神,将蛋挞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一副品鉴师的模样。

跟上次在食为天一样,除了好吃,屁也没尝出来......话说,我能再来一个吗......还好我有薇薇,根本不虚......

江尘心中念头纷呈,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终于开口了:“刚入口蛋挞有着一股浓郁的焦糖味和奶香味,这跟加入过多的蛋白离不开关系。”

“你应该没放太多糖?”江尘一脸思索的样子,看向甜品师。

“没错!”甜品师兴奋的回答道,像蛋挞这样高热量,高糖的食物,他少放的那点糖,如果不是行家根本尝不出来——只有经常接触甜品,味觉敏感的老手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区别。

江尘点点头,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难怪......不放糖,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吃起来,口感没有那么甜,哪怕连吃几个也不会腻;坏处是,糖可以增加味道的持久性,所以放糖少了,口味的持久也就大大降低了。”

“是的,我考虑到过这个问题。但这其中的平衡实在太难把握了......果然,这就是它的缺点吗......”甜品师叹息一声。

江尘摇摇头,笑道:“不,这是好事。现代人的生活方式正在慢慢改变,少糖已经成为饮食中的主流观念。蛋挞的缺点不在这里。”

“看到这里的酥皮了吗,看着或许不明显,但吃起来会感觉到有点点的油,这大大影响了入口时清淡的焦感,这才是需要改善的地方。蛋挞的火候都很合适,是配方出了问题。”

甜品师一改刚才的颓丧,一脸惊喜的看向江尘,他拿起另一块蛋挞放入口中,闭上眼睛,细细品尝着其中的差异。

随后,双眼猛地睁开,里面闪烁着兴奋的神彩:“竟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我的天,你真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甜品师!我要拜你为师,拜托,请教教我......”

夸奖的词语不要命的从甜品师口中说出,他恨不得立刻跪在地上,认江尘为老师。

雷令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性情大变的甜品师,心中怀疑先前那个趾高气昂,谁都看不起的甜品师,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这前后的反差未免也太大了......

江尘摇摇头,神色变得严肃:“甜品只是我的兴趣罢了,我真正的身份是侦探。破解命案,根据蛛丝马迹的线索,进行推理才是我的本职工作。”

“侦探?”甜品师一愣,随后脸上露出由衷的惋惜:“这真是甜品行业最巨大的损失。所以你到这里来,是有什么要问的吗?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尘问道:“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武道馆馆长的儿子。”

甜品师皱眉道:“陈馆长?”

“没错。”江尘点点头。

“陈馆长这人是出了名的顽固,我不知道你们是否见过他。那家伙啊,就像是一个苦苦执着于过去的老顽固,对现代的一切都特别排斥,从来不离开他的那座武道馆......不过他儿子好像和他不一样。”甜品师回忆着,语气中有同情,有鄙夷。

“怎么个不一样?”江尘问道。

甜品师看看四周,将江尘单独拉到一边,神神秘秘的说道:“前段时间啊,我见到过他儿子,当时他就在我店里,和一个街溜子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东西。”

见到过陈馆长的儿子......江尘凝神问道:“是不是在一个月前?”

“哎,对对,就是一个月前。我从旁边经过,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说什么‘办一件事,给五十万’之类的话......”

江尘开始回忆起已经掌握的线索。

武道馆近些年来,收不到徒弟,经济状况越来越不好。而在一个月前,陈馆长和他儿子因理念不合吵架,他儿子离家出走。

甜品师看到陈馆长的儿子和一个混混青年在这里商量什么事情:五十万......很可能这个混混青年想让陈馆长的儿子帮忙办事,两人约定,事成之后,报酬为五十万......一个小混混怎么可能拿的出这么多钱?

什么事情需要这么多钱?如果那具尸体真的是陈馆长的儿子,那他又为什么会被杀死?

还有那些书信,如果写信的人就是凶手,那混混青年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他是真的想要让陈馆长的儿子帮他做事,还是,为了坑杀陈馆长的儿子?

“对了,那街溜子我认识。”甜品师的话打断了江尘的思绪。

“你认识?”江尘扭头看向甜品师。

“对。那家伙就在城西那一块地方,整日打牌赌博,游手好闲的,也没个本分工作。是镇上出了名的混混。”甜品师继续说道:“要我说啊,他找陈馆长的儿子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帮他打架,把输了的钱赢回来罢了。毕竟,陈馆长的儿子也就打架在行了。”

“呵,两个练武的父子俩,动不动就使用暴力......”

“陈馆长儿子打架很厉害?”江尘问道。

“那可不?他从小跟着陈馆长习武,少说也学了陈馆长七分本事,别说普通人,就是精通格斗的警察,也不是他一招之敌。”

听到这,江尘心中暗暗有了决断。

没再和甜品师多聊,打听好混混青年平时出没的地方后,江尘一行人朝着目的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