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车的颠簸中,张家人伴着皎洁的月色赶回了家。

“英子,英子,醒醒,到家了,你赶紧回屋去睡。”张父一边拍打着已经熟睡的张文英,一边轻声唤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又充满关切。

“孩儿娘,你把亲家给的东西倒一些出来,正好我去孩儿二叔家还车,顺便让他们家尝尝。”张父接着说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也没多少东西,再分还剩多少。哎,你这死老头子,我又没说不给,你这立马就吹胡子瞪眼睛的。”张母在张文英耳边气愤地嘟囔着,随即反手推了推还在晃神的张文英,“英子,别愣着了,赶紧进屋去,去睡吧。”

“嗯,妈,我帮你收拾收拾,咱俩人快些。”张文英从车上跳下来,转身去扶张母,心中暗自感慨这温暖的家庭氛围。

“没事,你进去吧,这点东西,有啥好收拾的。去吧,你爹还得把你二叔家的车还了,我俩也就去歇着了,快进屋。”张母微微一笑,眼中透着无奈与宠溺。

“那行,妈,爹,我先去睡了。”张文英心里有些不舍,但也知道疲惫的父母需要休息。

“去吧,去吧,快点倒出来,我这等老半天了,再晚,她二叔家该睡了……”张父催促道,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无奈。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夜色中,熟睡的张文英慢慢醒来,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才再次确认自己真的幸运地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回到了那个懵懂而无忧的岁月,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温暖的感动。虽然昨天整个人都在精神高度紧张中度过,但现在,她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思考、去规划,甚至有机会去改正曾经的错误。

想象着未来的生活,张文英忍不住捂住被子,开心地偷笑。上天对自己似乎并不薄。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公鸡的打鸣声打断了张文英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提醒着她该起床了。

她缓缓打开小屋的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母鸡带着小鸡跳出了篱笆,悠然自得地在院子里散步。母鸡偶尔抬头瞅一眼张文英,见是熟悉的人,便继续慢悠悠地走着,仿佛在享受这宁静的早晨。

张文英看向主屋,发现门紧闭,看来父母已经下地干活去了。她转身走向厨房,灶台上还留有余温,张母想着女儿起床后能吃上热乎乎的饭,早早就烧了一大锅热水,准备着早餐。厨房里弥漫着淡淡的食物香气,让人感到无比温馨与满足。

吃完早饭,张文英开始收拾院子,手里拿着大扫把清理着落叶,心里却在思索着一系列复杂的情感。她终于成功解除了退亲的危机,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静静等待那个人的归来吗?等他回来后,是否真的能像前世那样过上幸福的日子?如果事情发生变化,那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

“唉,越想越复杂。”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索性放下扫把,回到屋里,拿出本子和笔,准备认真思考一下过去的事情和未来的道路。

回想起当初的种种,张文英不禁感到心中一阵沉重。自己当时是如何逼着父母去郝家堡退亲的,结果遭到了郝母的痛打,导致两家关系彻底破裂,彼此交恶。因为心中惧怕,她很少关注郝家人的动态。如果不是因为婶子家嫁女儿,嫁去郝家,她根本不会知道关于郝家的任何消息。现在想来,自己对郝家几乎是一无所知。那么,这次选择坚守这段姻缘,是否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呢?她心中反复纠结,思绪如潮水般翻涌。“唉,退亲是对的。”她自言自语,试图安慰自己,“难道我要再去找那个不心疼人的老头子,过着窝窝囊囊的生活吗?我做的是对的。现在的关键是,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她开始在纸上涂涂画画,然而无意识间,白纸上已经涂鸦得面目全非,最终还是没有理出一点头绪。过去,她只会关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因为前世的老伴不喜欢她与外人交往。为了避免与老伴发生争执,她很少出门,导致在老伴突然去世后的两年里,她磕磕绊绊地维持着家业。

张文英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懊恼自己在前世为何没有多关注外面的世界,否则如今也不会对未来的规划感到如此无从下手。

“啊啊啊啊,真是烦躁!”

“英子,英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去你海爷爷那看看?”张母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妈,我没事,只是,不小心磕到脚趾头了,不用去海爷爷那看,没什么大问题。”张文英慌忙开门,拦住了张母,“我爹呢?还没从地里回来吗?地里的活还没干完,下午我和你们一起下地,三个人干得快。”

“地里的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干了?有我和你爹在呢。”张母摇摇头,继续说道,“刚回来时碰到你二叔,他们两个唠起来了,一会就回来。对了,给你留的饭吃了吗?昨天看到你婆婆了,怎么样?我看她给你钱了吧?”

“没有,妈,这钱是家军他妈给的,你帮我存着。”张文英说着,转身要回屋拿钱。

“说什么呢?你婆婆给你的,你就拿着。像什么话,你自己拿着花,正好我这份就先给你存着,以后留着买大件用。院子你收拾得不错,今天这么勤快。”

“哎呀,妈,我每天都很勤快的好不好,真是的。中午吃什么呀?这长豆角不错,咱们蒸着吃吧。”

“行,行,咱家英子最勤快了。想吃蒸豆角,那你去剥点蒜瓣,等下拌在蒸菜里。别和我腻歪了,厨房有烟,快出去剥蒜去。”

“哎,腻歪一会就烦我,不理你啦,我去剥蒜瓣了。妈,蒸多点,我想吃!”

“够你吃的,快出去吧,不然熏到你了!”张母笑着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