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人愉快地享用了午餐,张父在郝老汉的热情劝酒下,终于不敌对方的坚持,喝下了三杯酒,脸色顿时红润如桃。张母见状,悄悄拽着张父的衣角,心中暗自焦急。若是等张父完全喝醉了,回不了家,那可真是个大笑话,家里亲戚邻居说不定都会笑掉大牙。
张文英安静地坐在桌旁,心中却波澜起伏。这样的机会可谓难得,与曾经的未来公婆坐下来共进午餐,尽管眼下并没有退亲的事,但她心中仍然惴惴不安,生怕这对老实的夫妻突然冲上来,咬牙切齿地指责她,怒吼着儿子一定会回来。她希望能够在这次聚会中给郝家留下一个文静乖巧的好印象。
随着太阳渐渐西沉,两家人才停止了闲聊。郝母悄悄把张文英叫到一旁,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手中攥着一张十块钱,轻轻塞进张文英的口袋。“英子,你看你这次难得来一次,军儿不在家,这钱就拿去买些零嘴吃吧。”张文英见状,连忙将钱往外推,却被郝母连连阻止,低声说道:“好孩子,跟你姨还客气什么?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等明儿你军哥回来了,让他带你去镇上买几身衣服。你军哥现在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只能委屈你了。快点收下,别嫌少呀!”
“我……哎……那谢谢,谢谢姨。”张文英的脸颊微微泛红,心中感动不已。
“哎,真是个好孩子。”郝母温柔地摸了摸张文英的头,眼中满是欣慰。
就在这时,张母走过来,笑着对郝母说:“妹子,你看太阳也快下山了,我们就不多待了。等家里闲了,再来看你和亲家。”
“好嘞,老姐姐,这天也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们了。今天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担待。等军儿回来后,我一定上门谢罪。”郝母一边说着,一边从篮子里拿出一些刚摘的野蘑菇和木耳,放在张母面前,继续说道:“这是我家孩子在山上打的兔子,也不是啥稀罕物件,您带回去也能当盘菜。英子不是爱吃果子吗?这是你叔才从树上摘得的,多少年的果树,结的果子又大又甜,正好让咱们英子尝尝鲜。”
张母接过篮子,心中充满了感激,脸上挂着笑容,心里石头终于落了。
“呦,你看亲家母,我特意给你带来的补身体的,你怎么又给拿回来了?”张母一边说着,一边接过篮子,眼里满是关心。
“没呢,没呢,这些都是英子孝敬我的,哪舍得给你啊?我留着呢。这也不是啥稀罕物,留着让英子尝尝鲜。”郝母笑着摇摇头,眼中流露出温暖的母爱。
这时,张父和郝老汉也已经收拾好了车子,催促着大家上车。那是一辆不太新的农家车,车上放着两三个小矮凳,旁边还搭着一床被褥。因为走亲戚一般都要到天黑才回家,村里夜里的气温差别大,农家车上总是备着一床被子,严严实实地裹着,生怕夜风吹得人冷。
“行啦,别絮叨了,眼看天快黑了,让英子他们赶紧上车吧,等下次有时间再慢慢聊。”郝老汉对着郝母催促道,显得有些不耐烦。
“是,是,是,你看我一说起话,就忘了时间,英子,快上车!老姐姐,您也是,把被子裹严实,咱们以后再聊。”郝母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张母上了车。
“那行,咱们先到这,老妹,亲家,我们这就先走了。孩子的事情,心里放轻松,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咱们都是实在人。”张母向郝家人摆摆手,心中也稍稍安定,觉得这次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便挥手告别。
“妈,你真偏心,这还没进门呢,就给钱。我刚才看到你给张家那丫头塞钱了,不少呢!”不等张家人走远,郝晓娟迫不及待地抱怨着,声音里满是不满。
“死丫头,小点声,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张家的丫头,那是你嫂子!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人?”郝母训斥着小女儿,语气中带着无奈。
“切,还没过门呢,就成我嫂子了,我才不认呢!”郝晓娟撅着嘴,显得十分不满。“我不管,我看到你给张家那丫头钱了,我也要有!燕妮新买了裙子,我相中好久了,你给我钱,我要买!我穿上一定比燕妮那个胖妞好看!”
“钱,钱,钱,哪里还有什么钱?再说你那裙子不是年头才买的吗?一年你要添几次新衣裳,别闹腾我,我头还疼着呢!”郝母无奈地摆摆手,显得有些疲惫。
“行啦,进屋吧,家里还有一摊没收拾好。现在亲事是稳了,但军儿怎么还没有准信呢?明天去问问大队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郝老汉猛吸一口旱烟,悠悠走进门,心里想着小儿子军儿的事,脸上流露出一丝忧虑,“臭小子也不知道给家里寄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