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别送了，明玉呢？”
“爹，来了。”
“快和嬷嬷道别。”
“嬷嬷，明玉今日先别过，改日再来看你。宁哥哥，替我照顾小花姐姐，我看她神思不属，小心得病了。”
“那可是我妹妹，还用你说？”
“去吧，天色暗了，路上小心些。”
“卫伯父改日再见，明玉再见。”
施嬷嬷和葛宁站在福幼院门口，远远目送卫氏父子一行人离开。卫明玉从车厢里伸出胳膊，向两人挥手道别，远处两人也一起挥了挥手。看着施嬷嬷和葛宁合上了院门，卫明玉这才坐回车厢。
十余名军士骑着马围着卫元正的马车，卫大卫二在两边，卫老二则在前面领路，众人不急不慢地走着，这时远处有马蹄声传来。卫老二一伸手，众人立刻停下脚步，不多时卫老大骑着马落入众人视线。
翻身下马，卫老大站在车厢前面低身道：“启禀老爷，卑下查出些事儿。”
“辛苦，上车说。”
卫老大钻进车厢，然后先左右看了看，才轻声说了起来。
“卑下查到，施瑜今日离开后不多久，他那匹黑马便倒在街上，黑马被从左至右贯通身体，随后施瑜便昏了过去。不过后来本已死的黑马忽然死而复生。”
卫元正听了他的说法不由眉头一皱，总觉得卫老大言辞间有些夸张，他问道：“死而复生？为何这般说？”
“卑下去那处看过，虽然被商户冲洗过，可那血泊大小还留有印记，将寻常马放干也流不出那么多血，即便是魔马受了这等重伤无非死得慢些，更别说叼着个人，一跃丈许高从人群中脱开。”
“一跃丈许高？”卫元正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
卫明玉这时开口道：“方才孩儿在院中问过，黑大是越过墙头直接跳进院里的。爹，瑜哥哥身上奇事颇多。他本就是天眷之人，而且黑大也怪异的很，我那匹黄龙早死了，它却活得好好的。”
卫老大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继续说道：“当时最少有数十人见到黑马，想来不会有误。卑下仔细查探了四周，发现旁边商户墙上有一指头粗细的洞，内壁光洁犹如玉石。”
“若是属下所料不差，今日发生了两件事。第一便是那匹黑马……成妖了！”卫老大的语气有些激动，这等事只在传说中听闻，能亲眼所见实在是幸事，他感叹道：“没想到施瑜那小子运气如此只好，居然随便捡了匹魔马便成妖，更能认他为主。”
卫明玉听了不由一头雾水，好奇道：“什么是妖？”
“寻常兽类染魔后活下来便是魔物，魔物无非体壮力大，但是都活不长久。传言魔物中有那些特异的，不但寿命绵长，更是能生出各种奇怪的本事来。便如这黑马，能纵高不说，看它灵智怕是已经不下于寻常少年。”卫老大向两人解释道。
听过他的解释卫明玉一脸羡慕，卫元正都脸上都露出笑意来，就算是施瑜得了妖，那也是自家侄子占了便宜，施瑜越好那便是自家儿子的兄弟越好。
卫老大这时面色一转，他说道：“第二件事便是城内或许有来路不明的高人。”
“为何这般说？”
“卑下在现场并未找到凶器，隔空便能将魔马击穿，随后还深入砖墙，卑下若是用出全力或许勉强能行。可现场竟然无人见过什么引人注意的动静，可见这一击对动手那人而言轻而易举，所以旁人才没有看见。城中唯一有此修为的，就卑下所知只有持心观的张道长。”
卫元正再次皱眉，城中出现一个不为人知的高人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例如今日施瑜之事，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击杀魔马，可在大庭广众下出手便知能其行事无忌。若是这等人是冲着他这个郡守而来，那该如何是好？
“让荡魔军前来吧，”卫元正说道，“对方来路不明，还是稳妥点好。”
“是，老爷。”
卫大应得极快，似乎早就猜到卫元正会如此决断，他下了车厢，骑上马就直奔城内而去。
卫明玉见人走远，这时才问道：“爹，什么是荡魔军？”
“荡魔军啊，”卫元正语气有些感慨，面色中透着一丝神往，“乃是大秦一支偏军，其中都是卫老大、老二这般人物。”
“皇家护卫？”卫元正好奇道。
“非也，他们乃是诛魔之人。平日游走全国山川郡县，若是得知何处有魔便前去。一人不行则二人，二人不行则十人。我大秦能有今日，虽说是陛下圣明朝中有贤，可绝对少不得荡魔军将士护得江山一片安稳。”
卫明玉一拍手，恍然大悟道：“孩儿知道了，爹说的便是军仙！”
说到这里，卫明玉终于知道荡魔军是什么了。秦国有一群军卒，平日里不守边疆不卫皇宫，只是游走山川大河，每到一城一县便探寻哪里有魔物。若是有人发现有魔物也可告知官府，随后便有这些军卒前来诛魔。荡魔军一身黑衣，身背不同武器，往往不惜己命。话本传说中的仙人也不过如此，所以小民便尊其等为军仙。
“军仙？民间传说却也贴切，不过比起那群万事不管的仙人来，荡魔军将士可说是舍生忘死前赴后继。”卫元正口中对仙人似乎不以为然。
原来是这些人，卫明玉不由开始激动起来，不是大秦之人难以理解秦人对荡魔军的崇拜之情。谁也不知荡魔军成立于何时，只是有一天世间便有了荡魔军，多少人亲眼见过荡魔军为了诛魔而舍命？
大秦男儿有几人不佩服荡魔军这等豪情？
卫明玉突然回过神，他好奇道：“爹，今日之事与妖魔有何干系？”
“荡魔军可不只是诛魔，天下修士高人不知几凡，若是秦国无人看护，岂非任人鱼肉？”
卫元正一句话便道出了一个秘密，原来荡魔军不但诛魔，更是有监察宗门，防止修士为祸之责。
卫明玉没想到今日随口一问居然能知道这些，一时间心情有些激动。他想好了，等荡魔军来了之后定要带上施瑜和葛氏兄妹，一起见见这些大秦“军仙”。想到这卫明玉忽然灵机一动。
“爹，莫非荡魔军都是瑜哥哥那般的天眷之人？”
卫元正摇摇头，说道：“我怎知道。”
“那瑜哥哥能不能进……不对，他一心想要进道门。哎，可惜了。”
“我虽然并未查探过荡魔军一事，一是此军极强，乃是大秦隐秘。二则荡魔军平日也不参与朝政，旁人想查也无从下手。不过为父知道荡魔军也不是谁想投军便能进的。”
“何况，虽然他们让人敬佩，可死人更是极多。”
话说到这，卫明玉心中便知道了。不论荡魔军如何让人称赞，但是难进不说，更是极易死人。他点点头，心中也认同了父亲的想法。
“嗯，自家兄弟活着便好，英雄不英雄的无关紧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