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门打开后施瑜发现来人是王年,只是此次他带着那两个手下而脸上的神情也是一副陌生的模样。
“当时我便与你说了,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两个手下正打开木栏抽刀进入,而王年则在外面用一副丑恶至极的嘴脸说着话,“到了今日,你想不说也由不得你了。”
王年快速地眨了几下眼,施瑜明白他定然有什么谋算,于是装作沉默不语的样子任由两个狱卒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三人携着他离了牢房,走向去往刑室的路。那日过后便没有人对他动过刑,施瑜不太明白为何王年想起这么一出。正当他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对面忽然走过来几人。
施瑜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对面,借着火把看清了对方的脸。
“卫伯父……卫伯父!”
顾不得隐藏实力,施瑜挣开身后两人的刀猛地向前跑了几步。卫元正此时身上还带着新鲜的血痕,大约是刚刚受完鞭刑留下的痕迹,他人也显得有些恍惚,或许还未曾刑后回过神来。
“施、施瑜?施瑜!”卫元正有些不敢确定的问了一句,随后用力大喊了一声,这一声在封闭的牢内震得所有人耳朵嗡嗡作响。两人顿时站到了一起。卫元正这是忽然用极轻地声音说道:“信老七。”
除了有心的施瑜外,其他人都在耳鸣,更是未曾想到卫元正会借着这等机会说话。
锵的一声,一名长相极丑的狱卒抽出刀来逼住了卫元正。施瑜赶紧后退了一步,他不怕刀但是怕这刀伤到卫元正。他顺着举刀的手看了过去发现那狱卒长得极丑,正是那日对他施刑的人之一。随后他忽视了一旁的矮胖狱卒,将视线落在后面那人身上。
“这不是吴头吗,怎么刚刚施过刑回来?”王年越过两个手下走了上来,顺便重重一脚踢在施瑜腰间,这一脚没有任何作伪,施瑜一时不防便摔在地上。王年一副还不解气的样子,上来又踢了几脚。
吴头越过手下和卫元正走到前面,他皱眉道:“王头,这两犯人可都是我手下的案子,你提着小崽子出来作甚?”
没有明确之分,可廷尉监里的狱卒一般都是一人管一案,平日施刑都是如此,否则不停换人也不理审问。
虽然狱中以施刑为主,受刑一多便什么都说了。
王年这般做法不是没有,不过若是没有个合理的说法那就要引人怀疑了。
“有署役看中这小子那匹马,那马难驯,我便想要问问这小子如何驯马,”王年说着狠狠踹了施瑜一脚,“结果这小子居然不肯说。”
狱卒和署役互不统属,虽然彼此财力都是出自犯人不过也分个先后。吴头并不知道黑大一事,他听了王年的解释虽然心中不快,可对方的解释也的确说得过去。
“既是如此还请王头小心些,这小子我还未审完,莫要弄死了。”
“我下手自有分寸。”王年一副嫌弃模样,似乎对吴头的多管闲事极不耐烦。
两人相谈不快于是便各自押着犯人离去了。到了刑室后施瑜再次被绑在那根铁柱之上,而王年也结结实实请他吃了一顿鞭子,同时还不忘问他那黑马到底该如何驯服。
王年下手鞭鞭带响,可真抽在身上却远没有施瑜想得那般痛。
“王头,再打小心出事。”王年身边一个狱卒劝道,施瑜身上还担着案子,若是真打死了可就麻烦了。
王年此时看着又气又喘,闻言恶狠狠瞪了手下一眼,吓得那人不由后退了一步。又“狠狠”抽了施瑜一鞭后他才冷冷道:“小子,等那边把你审完了,到时爷爷可就不是请你吃鞭子了。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三人压着一身鞭痕的施瑜缓缓走回牢房,又挨了两脚后王年才将牢门关上,他步履间带着煞气吓得周围的犯人都不敢看他。
“呵呵呵……”施瑜轻轻笑出了声,随后连忙闭上了嘴,只是脸上的笑意却是抑制不住。他将见到卫元正后的那份欣喜一直压到了现在,尤其想到明玉或许也安然无恙之后,那份欣喜更是快要满溢出来。
“还好……还好没来晚。”
……
……
夜色正浓,除了渭河边上还有赏玩的人流连外整个咸京都显得极为安静。
三个人影穿着杂色夜行服躲在暗处,其中人悄悄探头盯着刚刚走过去的一队巡夜军卒,待军卒都走后才顺着阴影走了出去。另外二人及时跟上前者,三人行动之间无声无息若不是特意盯着看,根本无法发现他们。
为了隐秘三人都是潜在阴影之中,走的并不是直线,不过大致上还是顺着廷尉署那边。廷尉署是廷尉监办公之所,虽然为秦国镇法之地可并没有什么重要事物需要看管,署内虽然还有个廷尉监,不过平日里也就十余名狱卒当值。
绕过在正面站班的四个署役,三人寻了个暗处的院墙翻了进去。潜在暗处行至廷尉狱入口时三人这才停下脚步。
“大哥如何行事?”一名黑衣人轻轻问道。他腰间挂着一排不知做什么用的小刀,上面涂了黑褐色的染料,在夜色中几乎难以察觉。
被称为大哥的黑衣人正在大量廷尉狱入口的三名狱卒,那三人虽然在站班不过却显得歪歪扭扭,应该是没有想过居然真的有人赶来劫狱。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大哥轻声道:“我以寻人打听了那娃娃的下落,此行只要将人救出来便好,动静小些。”
刚才问话那黑衣人抽出一柄小刀就要动身,没想到却被大哥拉住。
“三弟你别去,主上说了尽量不要杀人。让二弟去吧。”大哥说道。
三弟悻悻将小刀插回身上。
三人中还有一人,此人没有携带兵器,不过腰间挂着不少拳头大的荷包,他闻言点了点头:“那我先去放倒几人。”
这老二伏在地上四肢并用,像只无声无息的壁虎一般缓缓移动,他悄悄摸到上风处,随后从腰间掏出一些粉末撒了出去。连着撒了几把之后便待在暗处不动。片刻之后三个狱卒只觉得疲惫不已,不由纷纷打起哈欠来。
“怪了,怎么这般累?”一名狱卒顿时觉得不对。他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人影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冲着他就洒了一把粉。
这老二如法炮制,对着三个狱卒都洒了粉,狱卒吸入粉之后只觉喘不过气来,加上那种疲惫不堪的感觉,两眼立刻便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