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麻仁”和“鬼仔谭”听到这句话都再次惊讶得有点反应不过来:“乌龙太岁”一直是西关荔湾百年的传说,难道还真有其事。“三栏”九大主持今晚齐集仁威庙就是为了这样一个所谓泮塘荔湾传说?
洪带妹显然已知晓内情,道:“现在没什么时间来解释了,事态紧急总之我等一定要帮手,一切听我的吩咐!”
“老虎蟹”仍旧抱着“影月花”的尸体在前面带路,其余人紧紧在后跟随个个都知道今晚之事非同小可心情紧张,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龚千石却还是迷迷糊糊由“鬼仔谭”扶着走在最后。
从“仁威庙”的祖师堂后转了出去,就看到一大片的“泮塘”水塘,水道纵横:水塘洼地混杂,也是百年前西关荔湾最著名的风貌,只是历经沧海桑田,到今日已不复重见。
夜色之下也分不清楚哪些是水,哪些是泥。走了一段路之后,众人都觉得是走在泥绊之中,寸步难行,“老虎蟹”就提醒众人,走夜路是要看“黑泥、白石、光水坑”,因为泮塘之内隐藏的水道纵横,半泥半水,一个不小心就会陷进泥塘里。
走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已经远离了仁威庙,相信是走进了泮塘的深处。自前清以来,这里一带还是大片的泮塘农田和水塘,因为时局的原因早已是人烟稀少,四处也没有任何的灯光,漆黑一片。“鬼仔谭”隐约中却听到有水浪之声,估计此处已经是靠近珠江江面。
“火麻仁”有些吃惊,对“老虎蟹”道:“我在西关这么久,居然也不知道原来泮塘荔湾中有这样的所在,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呀?”
“老襯庭”“嘘”了一声,道:“不要那么大声,免得让人发现。”
“火麻仁”怒道:“老襯庭,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了。在这个鬼地方还怕给什么人发现?”
“老襯庭”赔笑道:“卓仁哥莫要生气,只是因为镇大人和‘威水’爷早有吩咐要我们在祖师堂等候命令。”“火麻仁”道:“他们两人现在什么地方?你们究竟是在怕什么?”“老襯庭”抬眼看着四周黑沉沉的夜色,道:“他们二人要找到当年的龙津西古涌道,起荔枝龙头!”“火麻仁”道:“你莫不是脑子坏了?龙津西就在泮塘大街那里,我从来未听过有什么古涌道!”
洪带妹对“火麻仁”道:“贤弟有所不知,那真正龙津古涌道就在荔湾泮塘此处,也是‘乌龙太岁’往来珠江和荔枝湾通道,为当年南汉王室的行宫别苑的所在。只有找到荔枝龙头的地方,才能找到龙津涌。”
“鬼仔谭”道:“究竟那个荔枝龙头是什么东西?跟乌龙太岁有什么关系?”
“老襯庭”看了看“洪带妹”,然后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们请了沙基涌上的‘两脚黄鳝’来帮忙。他与镇大人、威水哥已前去探路,我们其余人等就在祖师堂等候他们回来,再商议下一步。谁知道他们却这么快动手了。”
洪带妹几个都知道“两脚黄鳝”就是沙基疍家船户的当家、“鹌鹑荣”的阿公,也确实只有他最清楚乌龙太岁这个传说的真正究竟。
“鬼仔谭”道:“你们从方便医院将‘影月花’的尸体盗取出来,就是为了引乌龙太岁吗?”
“老襯庭”道:“不错,那晚你们在陈塘南碰到的就是乌龙太岁。‘影月花’一定是被它所迷。”
“鬼仔谭”忍不住看了洪带妹一眼,洪带妹对他点了点头。“鬼仔谭”这才明白原来当晚在陈塘南的事情,“三栏”早就已经在暗中留意,看来他们今晚的行动部署已久。 “鬼仔谭”十分不解:“‘三栏’如此大阵仗来起龙头捉乌龙太岁,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老襯庭”摇摇头,道:“这一层我也不清楚,只有镇大人、威水哥二人知道。我等其实都是奉其昌先生之意,内中似乎与红船神咒有重大关系只是我也想不到这一次居然还有别伙人来打主意。”
“鬼仔谭”刚想发问,“荷兰澄”突然低声道:“有人!”众人都是身经百战之人,连忙伏下身子在泥塘之中。只听到远处传来的珠江江水声音其余却是无任何动静。
“老襯庭”低声道:“荷兰澄,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荷兰澄”道:“丢那妈,难道是我眼花?我明明好像看到个女子在远处走过来,一晃眼就不见了。”“荷兰水”道:“难道你是见鬼了不成?”
“老襯庭”道:“你究竟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荷兰澄”道:“我只隐约看到个女子从那边走过来,但是现在却不见了。”“荷兰水”道:“庭哥,荷兰澄看到的是个女子,应该不会是那个东西。”
“火麻仁”道:“荷兰水你个斩头鬼,你说清楚点,什么那个东西?你们究竟还有什么瞒着我们?莫非待会会碰到什么厉害的东西?”
“老襯庭”和“荷兰水”都面露难色一起看着“洪带妹”。“洪带妹”对着“火麻仁”道:“数日前香港油麻地的九龙水官‘桐油程’已经告知我消息,他怀疑庆隆已经从九龙城潜回省城,而且他的目标就是泮塘荔湾这里。”
“火麻仁”一听十分兴奋,道:“好呀,原来是庆隆这个短命种来了,他居然还没死?这不正好算算当年东校场血债!”
洪带妹摇摇头道:“你真是下巴轻轻大口气,庆隆此人岂是好对付的,当年连其昌先生也差点折在他手上。”
“鬼仔谭”看到洪带妹欲言又止,心中觉得奇怪,荷兰水刚才明明说的是“那个东西”很可怕,但是洪带妹却说的是庆隆,自已又不便出言询问。反倒是“火麻仁”看着“洪带妹”和“老襯庭”的表情,还要再说什么,“老虎蟹”却在一旁道:“我应该知道镇大人在哪里了?”
“老襯庭”连忙道:“你刚才又不早说?”“老虎蟹”道:“也是我一时紧张。镇大人和威水爷在出发之前跟我提过,说乌龙太岁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再回陈塘南。”
“洪带妹”打断他道:“你是说若然乌龙太岁回到陈塘南大寨找不到影月花,就会从原路返回荔枝湾和泮塘?那他们三人应该是向多宝大街那个方向而去的。”
“老虎蟹”道:“洪执事果然是聪明过人,镇大人认为这条古西关涌一定还是从泮塘这里流出珠江,乌龙太岁也是从这里出江的。而那荔湾龙头所在一定就在泮塘之源。‘两脚黄鳝’说要用那个大寨阿姑的尸体来引它现身,否则我们一辈子也别想找到这条西关古涌道。”说完他居然还解开那条裹着“影月花”尸体的白布,也亏得他胆大包天,若是旁人哪还肯抱着着条尸体四处跑?
众人虽然都是艺高人胆大,但闻到那阵味道都有些觉得晦气,当年的方便医院条件很简陋,况且还是警察厅强行摊派的任务,自然对尸体就更加马虎处理了。但是“荷兰澄”却是脸色惨白,方才他离“老虎蟹”最近,无意中看到了白布里尸体的模样,忍不住张口颤抖道:“刚才我看到的那个女子跟这条咸鱼干货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众人听他这样说来,都有点意外。
“火麻仁”自然是一脸的不屑,但是“荷兰水”却深知他这位手足最是耿直,向来不会信口开河,道:“如果是这条咸鱼干货有问题,那就要等‘朱仔炮’大哥来对付了。”他口中所说的“朱仔炮”也是三栏“九大簋”之一,但是现在却不在此处。“火麻仁”久闻其名,却有些奇怪道:“这跟‘朱仔炮’有什么干系?”
“老襯庭”挥一挥手,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话,大家不要疑神疑鬼。当下最要紧就是找到镇大人,听候他的吩咐。”说完又看着“洪带妹”道:“带妹兄,不知你意下如何?”
洪带妹看看四周环境,思量了大约方向,道:“如我估计无错,镇大人现在很有可能就在泮塘西北方向的深处。”
“老襯庭”和“老虎蟹”都露出佩服眼光,“老虎蟹”道:“镇大人临出发时确实有跟我提过,他说当年泮塘荔枝湾的先民每于端午前的阴日时刻必在泮塘的深处将旗标龙骨请出,然后在端午过后再收回泮塘淤泥深处。而旗标龙骨舟是从古下西关涌驶出珠江,因此‘起龙头’一定是在下西关涌的尽头。”
“老襯庭”道:“事不宜迟,荷兰水两兄弟断后,老虎蟹你前头开路,我们马上赶过去泮塘西北的深处!”
“鬼仔谭”听“老襯庭”这样说来,已经开始有些头绪:数百年来泮塘荔枝湾所谓的“起龙头”仪式原来就是从泮塘先民从泮塘荔枝湾的深处请出旗标龙舟。但是这旗标龙舟与“乌龙太岁”及请神咒又有什么关系,或者那位镇三栏大人知道内情。
洪带妹低声对“鬼仔谭”道:“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在龚千石的身边保护他的周全。”“鬼仔谭”心里疑惑,但是连忙点头听令。
老虎蟹”原来除了胆大包天,还有一项绝技,他抱着“影月花”的尸体于淤泥水塘中行走如飞、如履平地。众人跟在他身后走起来就方便了很多。走了不知有多久众人虽然都是洪山好汉但黑夜中在泥塘淤泥中跋涉。现下除了洪带妹和“老虎蟹”外,个个都已经气喘吁吁,但很快每个人都精神一振。 因为前面居然出现了为数众多的坡堤,还有很多条溪河之道,堤上面满满地遍布了数不清的荔枝树。这些荔枝树数目实在是太多,仿如一片密林一般。此时虽然已经过了仲夏,但是这些荔枝树居然还散发着阵阵荔枝幽香,夜风之下沁人心脾,令人情不自禁有苏大学士当年之叹,叶蔓低垂处轻触水面,别有一番风姿。只不过因为是夜晚所以看不清上面是否还是片片挂红。
这眼前的景象不但令“竹升仔”“鬼仔谭”大为惊叹,连“洪带妹”和“火麻仁”两位见惯世面的洪山大人都十分惊异,想不到还能有幸看到“一湾清水绿、两岸荔枝红”的依稀景象。
“火麻仁”忍不住道:“这里究竟是在哪里?为何有这么多荔枝树?”
“老襯庭”笑道:“这里当然就是泮塘荔枝湾了,不然何来那么多荔枝?”“火麻仁”点点道:“也是我少来泮塘荔湾这里,确实是大开眼界了。从未想到会有这么多荔枝树,只不过这么多荔枝树是什么人种在这里的?”
洪带妹道:“全是当年的泮塘先民所种,其中还有珠江上讨生计的疍家船户的先祖,也就是南汉时宫苑的船工。‘一湾溪水绿,两岸荔枝红’正正说的就是南汉王在荔枝湾上所建宫苑的景色,一辈辈这样相传下来。”他转头对“老襯庭”道:“学庭兄,我说的可有错?”
“老襯庭”勉强笑道:“带妹兄果然是见多识广,文武全才,的确是省城洪山第一等人物。”
洪带妹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道:“荔枝湾上遍植荔枝树,因为荔枝树是纯阳之木,最利深埋龙骨之舟,以锻龙舟纯阳之利。所以泮塘先民远自五代残唐开始,就已经在泮塘荔枝湾这一带的淤泥水塘中沉埋旗标古龙舟,而相传其中最大的一条巨旗古龙舟就埋在了泮塘荔枝湾之源,也是早已不为人所知的古‘上下西关涌’合流归一之地。”
“鬼仔谭”听到洪带妹这样说,心中一阵激灵,再看看眼前的风物,这些一排排的荔枝树越看越是非同小可,棵棵都是枝状奇特、隐成飞龙腾空之形,莫非他所说的古“上下西关涌”合流归一之地就在这里?
“老襯庭”脸色开始变得有点难看,道:“想不到洪执事虽然一向只在沙基留驻,原来对泮塘荔湾的渊源也如此熟悉。就算是‘马骝泰’也没有洪兄知得清楚呀。”
洪带妹道:“惭愧,我也是只知其一而已。那相传埋在泮塘之源的巨型旗标古龙舟听说巨大得超乎寻常,龙舟的船头是用当年南汉宫苑内的荔枝王树所做,但是这巨古龙舟造于什么年月和有什么用处,我却不知道了。不过既然连镇大人都如此重视,要出动到你们‘九大簋’,就一定是大有文章了。”
“老襯庭”没有回答下去,对着“老虎蟹”使了个眼色,道:“还不把这条咸鱼干货放下来?”“老虎蟹”有点愕然,道:“不是说要等镇大人吩咐吗?” “老襯庭”道:“不用了,你没听洪执事说吗?这片荔枝密林就是上下西关涌的合流之地,泮塘的源头,乌龙太岁的藏身之所,也是它的必定返回之地!”
众人一听都打了个冷战,忍不住看了看黑沉沉的四周,仿佛那条“乌龙太岁”会在水面突然出现一般。三栏“九大簋”向来信服“老襯庭”的足智多谋,既然他这样吩咐,“老虎蟹”不再迟疑,就将白布打开,将里面“影月花”的尸体彻底露了出来,放在了地上。但是洪带妹和“鬼仔谭”却对望一眼,面上都有诧异之色。“老襯庭”马上觉察到他二人表情变化,连忙问道:“带妹兄,哪里有不妥?”
“火麻仁”此时也觉察出些不妥来,有点狐疑道:“老襯庭,这条咸鱼干货真的就是‘影月花’?”
“老襯庭”和“老虎蟹”一听,忍不住齐声道:“这当然就是那位陈塘大寨红牌阿姑呀!”
“火麻仁”道:“你两位肯定是少去陈塘南大寨了,就算这条咸鱼有些变样,但是我拿人头担保,也绝对不是‘影月花’!”
“鬼仔谭”也道:“当晚我也见过这位红牌阿姑‘影月花’,认得她的样子。你们一定是在方便医院搞错了。”
“老虎蟹”听完脸色大变,一顿足道:“难道我老虎蟹居然偷错了条咸鱼?但是明明脚牌上写的是‘影月花’呀!我还偷听到那几个杂工是这样说的,这也有假的?”
“老襯庭”看见“洪带妹”正在沉吟不语,道:“带妹兄,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洪带妹”对“火麻仁”和“鬼仔谭”道:“你们两个再看仔细一点,看清楚样子。”“火麻仁”看了两眼,道:“带妹哥,都这个样子了,还能认出什么来?”
“鬼仔谭”道:“我似乎在陈塘大寨看见过这,这位。”他突然眼睛一亮,拍了拍大腿道:“她不是影月花,她是,是,是那个被庆魁袭击受伤那个大寨姑娘莲春!”
“老襯庭”、“荷兰水”几个听得有点一头雾水,但是洪带妹听过‘鬼仔谭”回述当晚大概的情形,立刻道:“你肯定这个就是莲春?”“鬼仔谭”道:“看样子就是,她就是当晚被那庆魁所伤的莲春姑娘,和‘影月花’似乎关系不错。但是怎么她会在方便医院?那‘影月花’又去哪里了?”
“火麻仁”啊了一声,道:“莫不成是、是、是那东西救了她?但是她明明当晚已经摔成那个样子了,怎么可能呀?”
“老虎蟹”听罢,双手好像触到电一样,将那“咸鱼干货”扔在了地上,完全没有了方才的胆量。“老襯庭”也有些不知所措,既然这个是被掉了包的“影月花”,那如何能引出“乌龙太岁”?他忍不住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洪带妹,其余众人也都将目光投向“洪带妹”,一起等候他的主意。
但是洪带妹的眼光却看着众人的身后,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了过去。那是一条疍家的小蓬船停靠在一棵荔枝树旁,枝叶掩映、密密麻麻,夜色之下更难令人发现。若非“洪带妹”目光锐利,绝对很难发觉得到。
“火麻仁”和“老虎蟹”二话不说,一左一右包抄过去,发觉果真是条小蓬船,但是上面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众人此时也围了上来,“洪带妹”和“老襯庭”再次仔细地察看了整条小船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老襯庭”道:“这条船应该就是‘两脚黄鳝’黄天来驶到这里来的,很有可能他和镇三栏大人和威水哥就在这里下水的。”
“火麻仁”道:“那真正的下西关涌必定就在这里附近了!”洪带妹眉头紧皱,道:“这条小船留在这里我始终觉得有点不妥。” “老襯庭”道:“带妹兄不用太过多虑,有镇大人和威水哥两人一起出手,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洪带妹道:“那若然是‘神咒成煞’呢?他们两位还能对付得了?”
“老襯庭”道:“带妹兄,你说的话小弟我有点不太明白。”洪带妹道:“学庭兄,你不用在我面前隐瞒了。尔等三栏大人一早就知道‘神咒成煞’,今晚之所以要冒险‘起龙头’,是不是就和此有关?”“老襯庭”脸色变白没有回答“洪带妹”,无了先前的从容淡定的神态。
洪带妹道:“那庆隆和一定和此脱不了关系。他这么年后潜回省城,也是为了荔湾‘起龙头’而来。究竟这‘起龙头’和乌龙太岁有什么关系,学庭兄还请告知详情,否则我们是很难出手相助的。”他一连串的发问,句句都关乎利害。“老襯庭”一向多谋善断,本来是想趁着洪带妹有求于“三栏”,乘机要这位洪山第一高手相助,谁知道“洪带妹”反客为主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这一来他自已就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老襯”了。
气氛立刻有些沉默尴尬,众人心里各有想法,谁也没有说话。唯独是那个荷兰澄突然叫道:“老虎蟹!你带来的那条咸鱼干货呢?”众人都被这条小船吸引了注意力,这个时候回头一看才真的发现刚才被“老虎蟹”放在地上的那“莲春”的尸体已经不翼而飞,没了影踪。
“荷兰水”觉得头皮发麻,看了看四周黑沉沉的夜色,道:“不是那么邪门吧!这条咸鱼哪里去了?”
“老襯庭”也很吃惊,他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居然连“莲春”的尸体什么时候不见了都不知道,实在是匪夷所思。他和“老虎蟹”立刻在附近的地上转了好几圈,却毫无发现,一点踪迹也没有。“荷兰澄”粗人一个,最是迷信,不停地在说“见鬼,见鬼”,“老襯庭”呵斥了他几句,但是却也不知如何是好。众人只好都一起看着洪带妹,这个时候他隐然已成众人的领头人,连“老襯庭”都希望洪带妹拿个主意。
洪带妹道:“莲春的尸体不会无缘无故地不见了,必定有什么因由,大家不要疑神疑鬼、自乱阵脚。现在最重要系与镇大人、威水兄会合。既然‘两脚黄鳝’把他的船留在了这里,他们三人九成九是入了前面的荔枝林。”
他转头对“老襯庭”道:“庭兄,三栏‘九大簋’中除了‘马骝泰’还有两位未曾露面,现在可以告诉我他们二位的下落了吧?”
“老襯庭”叹了口气,道:“今晚变化实在是太多,大出我意料之外。我也不敢隐瞒带妹兄了。本来照镇大人的安排,他和威水哥两位亲自前去探明下西关涌的方位;我在仁威祖师堂居中接应;荷兰水两兄弟负责引你们几位前来。而‘马骝泰’三人在泮塘北面负责‘接待’几位不速之客。谁知道现在全盘计划打乱,我和两边都失去了联系,老虎蟹居然还把错的影月花给偷来了。”说完瞪了“老虎蟹”一眼。
“火麻仁”立时就跳了起来道:“好个‘老襯庭’,果然就会‘滚老襯’。原来你一早就算计引我们来帮手,还有什么不速之客?你到底隐瞒了多少实情呀?”
“老襯庭”苦笑道:“卓仁兄,我也是迫不得已呀。我等‘三栏’也是措不及防,才会如此狼狈。前段时间我们发现经常有个番鬼佬带着随从在泮塘荔枝湾这里流连。这鬼佬精通广府话,对泮塘荔湾的人情乡土熟悉无比。后来他就通过西關商会向三栏公会要求租用泮塘深处一块田地。镇大人得知后自然拒绝,双方不欢而散。镇大人派人跟踪这个番鬼佬之下,发觉他系自沙面英租界而来。镇大人知道之后就马上请了威水爷来商议,两人讨论了良久之后就召集了‘三栏’九大簋前来,说是马上要去找出当年的下西关涌‘起龙头’。我们几个听后都莫名其妙,但是他两位大人有命谁人敢不从。镇大人还说今晚必定会有不速之客前来犯事,而且还和‘神咒成煞’有关,所以特地命‘朱仔炮’亲自出马会同‘马骝泰’和‘花仔开’前去应付。”
“火麻仁”和“鬼仔谭”都看着洪带妹,洪带妹点点头,道:“这个洋人必定就是那马文仙!”
“老襯庭”道:“你们也知道这个英吉利人?”洪带妹就将马文仙的来历简单说了一遍,“老襯庭”道:“难怪镇大人和威水哥如此紧张,这个马文仙一定是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了。”洪带妹道:“马文仙要探查泮塘倒不奇怪,但是为何镇大人会说和‘神咒煞’有关?”
“荷兰水”道:“洪执事,先不要管什么马文仙了,这条‘咸鱼’无端端地不见了究竟是什么回事?我们又怎么能引乌龙太岁现身?”
洪带妹道:“管它什么乌龙太岁和‘咸鱼’,既然两脚黄鳝把小船留在这里,我们就向荔枝林处搜索,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踪迹?”
“老襯庭”点点头,当下吩咐“老虎蟹”领头,自已带着荷兰水二人随后,
“洪带妹”四人殿后,众人就向着荔枝林的方向而去。刚走了没多远,半空中一道闪电划空而过,紧接着就是一阵雷鸣,斗大的雨点就打了落来。所有人都来不及咒骂,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人人都成了落汤鸡,在泥塘水洼中更是难行。倒是龚千石被大雨一淋,整个人都清醒到了七八分。雨势越来越大,还夹杂着劲风,根本就听不到身前后左右人的声音,洪带妹四人对泮塘的地势不熟,只好紧紧地跟着前面的“老襯庭”几个。
待进入到那一大片荔枝林内,雨势虽然还是很大,但毕竟比在露天中好了一些,但是荔枝林内泥塘和水洼此时被水流倒灌,已经成为了无数条的小河,水面很快就漫到了荔枝树底部之上,众人可以说是在涉水而行,行动更加缓慢。越向前走,那些荔枝树的枝叶更加繁茂和硕大,越发艰难向前走。
洪带妹四人都从未遇到这种情形,特别是“鬼仔谭”,更是第一次走到泮塘这种水乡景象。 突然走在前面的“荷兰水”回头看了一眼就停下了脚步,“老襯庭”觉得有些奇怪,就打手势示意他继续走,“荷兰澄”却摇摇头,很用力地用手指指向走在最后的“鬼仔谭”。众人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不约而同地看着“鬼仔谭”。“鬼仔谭”已经是走得狼狈万分,现在看到众人都在看着自已,不由得也停下了脚步,有些不解。
“老襯庭”大声地对“荷兰澄”问个究竟,“荷兰澄”双眼圆睁,没有说话。走在最前面的“老虎蟹”好像发现了什么,也突然用手指比划了起来。
洪带妹似乎有些醒觉,回身一手将“鬼仔谭”拨开,顿时就打了个冷战。只见漫天雨幕之下,他们身后的路上远处隐约站着个人影,似乎是在跟着他们,但是此时荔枝林枝叶遮挡之下却看得不太清楚。
“老襯庭”走近几步大声问洪带妹道:“那是什么人?” 洪带妹没有回答,而是向那个人影的方向走近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仔细地看了起来。他定神地看了一阵,突然转身就跑了回来,大声地对“老襯庭”道:“我们马上向前走!”“老襯庭”眉头一皱,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洪带妹看了他一眼,道:“那个人身上好像是裹着白布的!”
此时雨势虽然还是很大,但是在荔枝林内风声却少了一些,他这句话众人都勉强听到。“荷兰水”和“老虎蟹”都对望了一眼,特别是“老虎蟹”,虽然胆大包天,此时脸色都变了个样。
“火麻仁”却笑道:“带妹哥,你说那人身上裹着白布,岂不是就是那条‘咸鱼’跟着我们来了?”洪带妹道:“莫要开什么玩笑了。这个地方我总觉得有些异样,学庭兄,此处真的还是在泮塘荔湾吗?”后半句却是问“老襯庭”。
“老襯庭”有些愕然,道:“这里当然是泮塘了,不过泮塘这么大,这么深远的地方我倒没有来过。”“火麻仁”大声道:“原来你也没来过这个地方呀!我还以为你认识路呢?走了这么一会儿也没看见什么镇大人的踪迹,会不会我们是走错路了!”
众人都回头看着那个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都依稀觉得这个人影身上好像裹着就是白布。这个东西掩映在荔枝树枝叶之中,静静地站在雨幕下,一动不动,好像是因为看见众人停住脚步,它也停下一样。 当时雨势风声大作,还有地上泥塘和水洼的水流越来越急,荔枝林内又左曲右弯不知方向,身后还突然出现这样一个东西,即使是“洪带妹”和“老襯庭”这一文一武洪山大人都觉得十分头痛,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老襯庭”咬一咬牙道:“管它是什么东西!我们继续往前走,这里泥塘水洼这么多,说不定那条传说中的下西關涌就在前面。”
洪带妹道:“突然下这样一场雨,地上所有踪迹都没有了,也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了!”有他二人这样说,众人就抖擞精神继续向前走,洪带妹和“鬼仔谭”就留在最后。走了十几步远,回头一望,似乎已经看不见那个人影了。但是雨势却是有增无减,而且大得有些异常。众人除了龚千石和“鬼仔谭”都是久在西關,也从来未遇到如此暴雨,再这样下法,恐怕泮塘必定成为珠江的支流了。而地上的水势越来越大,那些小溪河已经汇集成了大的支流,荔枝林下的坡堤都已经被水漫在底下,水面也已经浸到众人的差不多膝头处,越来越寸步难行。
而还是没有见到任何镇三栏、黄威水或“两脚黄鳝”的踪迹,这片荔枝林的规模也实在不小,还没有看到什么尽头。洪带妹一面走,突然对“鬼仔谭”高声道:“数百年前,珠江的江岸应该还在这里。靠近江岸处的地方就像这里一样。”他突然说了这一句,前面的龚千石也听到了,他和“鬼仔谭”都正在奇怪为何洪带妹如此清楚,半空中一道闪电又再划破长空,然后那雷声振聋发聩,让人胆战心惊。
龚千石在闪电遥驰天际的那一刹那,仿佛看到在自已右手处的荔枝林间现出一个庞然大物,体形巨大,十分惊人,但再仔细看过去时,却什么也看不见了。他还在惊疑之际,“鬼仔谭”在后面低呼了一声。“洪带妹”和龚千石连忙都一起看着他,“鬼仔谭”指指身后,脸色有些发白,不知道是被暴雨淋湿还是因为害怕。
身后不远处的水面处,那条白布包裹的“咸鱼”干货正半浮半沉,向着众人而来,看那样子,下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托着一样。龚千石扭头向前看去,看见“火麻仁”和“老襯庭”等人走在前面还未有发觉,连忙就要开口招呼,脚下一滑,“噼啪”一声就摔在了水中。此时因为雨势暴烈,地上的积水已经不浅,他刚一跌入水中就连喝了几口水,急忙双手撑地要跳将起来,但是却觉得触手处很有点异样。“鬼仔谭”和“洪带妹”将他拉了起身,一起再向后看去的时候,那件半浮半沉的“咸鱼”这个时候又消失不见了,应该是沉入了水中。
龚千石也顾不得看这条“咸鱼”,大声对“洪带妹”道:“带妹哥,地上有些古怪呀!”“洪带妹”道:“有什么古怪?”龚千石道:“下面好像不是水洼泥塘地,而是青砖地呀!”
“鬼仔谭”听到他这样说十分吃惊,道:“这里是泮塘荔枝湾,怎么会有青砖地在这里?”
洪带妹蹲下身子,双手在水中摸索了一阵,站起身来,点点头大声道:“地下面好像真的有点古怪,似乎这里真有铺上一层青砖!”龚千石和“鬼仔谭”都忍不住四处打量附近的地面,但是除了不停打落的雨水外,就只有这一大片的荔枝树林,漆黑中什么也看得不清楚,还有那条神出鬼没的“咸鱼”,想想也有点怕。
走在前面的“老襯庭”和“火麻仁”也停了下来,正回头观望,正是奇怪为何洪带妹三人没有继续前行。因为雨声和风声实在太大,洪带妹连忙打了个手势,示意要他们往回走,就看见“老襯庭”和身旁的“火麻仁”大声地招呼了两句。但是“火麻仁”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不停地看着脚下,似乎有什么异样。
“洪带妹”果断道:“我们冲过去和他们汇合,再做商议!”说完就抬腿冲向“老襯庭”和“火麻仁”。龚千石和“鬼仔谭”也连忙跑在后面,但是如此大的雨势和积水之下实在是难以跑得有快,尤其是龚千石方才喝了那杯“三栏”酒,虽然清醒了不少,但是被大雨一淋,又觉得十分难受,身子还有点发冷。
眼看着就要跑到“老襯庭”等人近身前,却看见“荷兰水”和“荷兰澄”指着前面不停地对“老襯庭”叫嚷,好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事物一样,“老襯庭”顺着他们指的方向一看,然后向着洪带妹大声喊了一句,就领着“荷兰水”、“荷兰澄”还有“老虎蟹”向前飞奔而去。只剩下“火麻仁”还站在原地,不停地打量着地下的水面。
这边“洪带妹”耳中只听得有风声、雨声,完全没有听清楚“老襯庭”在喊什么,心里估计一定是他发现了“镇三栏”和黄威水的踪迹,不然也不会如此焦急就向前跑去,却又看到“火麻仁”这个模样,忍不住大声喝道:“火麻仁,你在做什么?”
“火麻仁”此时也看到了洪带妹,连忙手舞足蹈地道:“带妹哥小心,丢那妈,水里有水长虫,而且还很大条呀!”洪带妹三人一听他这样大声喊道,都有点奇怪,“火麻仁”口中所说的“水长虫”应该就是岭南水乡所谓的“水蛇”,虽然是蛇但并非有毒,何以让赫赫有名的“火麻仁”吓成这个样子?“火麻仁”看见“洪带妹”他们不以为意,就焦急道:“丢那性,我方才看到那条水蛇有两三丈呀,实在非比寻常,尾巴那里好像还长有脚!”
洪带妹道:“火麻仁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水蛇的尾巴上怎么还会长脚?蛇也有脚的吗?”“火麻仁”十分认真道:“带妹哥,比个缸我做胆也不敢骗你呀!那条水蛇尾巴上长得的可是对人脚呀!”洪带妹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龚千石却立刻冲口而出道:“是乌龙太岁,一定是乌龙太岁!”洪带妹问火麻仁道:“‘老襯庭’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他对我说了句什么呀,你有听到吗?”“火麻仁”茫然道:“我只顾着看地下,倒没有留意呀。”洪带妹道:“别管那么多了,我们赶快追上去会合他们!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刚刚说完,就听见“鬼仔谭”“啪”地一声倒进了水中。
洪带妹和龚千石连忙将他扶了起身,龚千石道:“鬼仔谭,你怎么也摔倒了?”“鬼仔谭”道:“带妹哥,刚才水下有双手将我拖倒了!”“火麻仁”立刻道:“带妹哥,你看我没有说大话嘛,这地下果然有古怪!”洪带妹也有些不知所措,饶他本事高强,但在这完全不熟悉的泮塘之内又是滂沱大雨之下,实在是毫无用武之地。
还是“鬼仔谭”道:“我们什么都不要管,往前面冲去!”洪带妹点头道:“不错,管它有什么古怪,只管向前冲,待我来开路!”说完脱下身上长衫舞动起来,将面前的水面激起片片水花,双腿轮流不停地踏水前行,也不管是什么东西在水中,一路冲上前去。“火麻仁”也有样学样,学着洪带妹用脚不停地踢着地面上的雨水水流前行,龚千石和“鬼仔谭”在他二人开路之下紧随其后。
四人向前走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因为先前耽搁了一会儿时间,还是因为“老襯庭”、“老虎蟹”几个熟头熟路走得太快,这个时候竟然看不到前面他们的踪影,只剩下弯弯折折的荔枝树林,遮遮掩掩,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跑去了哪个方向。
洪带妹此时心下有些焦躁,自已四人对泮塘地势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猛虎不及地头虫,现在和“老襯庭”失去了联系,自然是十分麻烦。他们正硬着头皮冒雨继续前行之际,突然“火麻仁”大声道:“有东西在我脚边游过去呀!”
刚听他叫出声,连洪带妹也立刻察觉得到了,果然脚边好像有条又凉又滑的东西在他脚下瞬间划过,而且凭他感觉这条东西还真的不小,至少有碗口那样粗。他这时才相信“火麻仁”的说话,水下果然是有条像水蛇一样的东西在随着他们四个游动,但是这么粗大的水蛇却是非常小见,十分吓人。洪带妹艺高人胆大,大喝一声,用尽力飞起一脚就向地下踢去,脚风凌厉,还夹杂着无数的雨点,希望能够将这条“水蛇”逼出水面。被他震起的雨水滴打在龚千石三个的脸上都觉得生生作痛。
以“洪山武二郎”的神力,他这一脚踢出,别说是什么水蛇了,就算是大蟒蛇也必定立刻毙命,但是只听到“嗤啦”一声巨响,他一脚却像是踢在了地上的什么东西之上,但绝对不是踢中那条水蛇。“火麻仁”道:“带妹哥,这条东西很狡猾,居然能躲了开去!”
四人都不敢大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地上。突然却听到地上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听起来既像是建筑物坍塌一样,又像是有泉水要从地里面喷出来一样。然后众人都感觉到站立不稳,地上抖动得十分厉害。
“火麻仁”大声道:“带妹哥,这究竟是什么回事?”洪带妹也有点疑惑,看着地上好一会儿,忽然他双脚一软,好像是踩在了陷坑一样,就往下沉去。“火麻仁”连忙一手将他扯住,龚千石和“鬼仔谭”都十分吃惊,想不到以他的身手都会这样失足掉下。
洪带妹突然大声地叫道:“大家小心,好像是地要塌了!”
未等他说完,地上正在流淌的雨水猛然就像山洪暴发一样向上翻腾,然后形成一个很大的漩涡,龚千石和“鬼仔谭”都觉得双脚好像突然凌空一样,不由自主就往下跌,整个人摔倒在水中,立刻就被这些瞬间变得汹涌万倍的雨水水流覆盖。
龚千石的水性不是太好,骤然遇到这样的情景忍不住有些惊慌,幸好“鬼仔谭”一手将他抓住,不至于被雨水冲走。而另一边的洪带妹和“火麻仁”本领高强,遇变不惊,已经跳将起来,四个人手挽着手,互相扶持,不至于再度陷落去。
“火麻仁”道:“莫非是地陷了?”洪带妹道:“不是地陷了,是地塌了!我们终于找到下西关涌了!” 众人都万分惊讶:“找到了下西关涌?它在哪里?”洪带妹指指脚下道:“这里地形太过曲折,又下着这么大雨,因此没有看到地上原来是有条青石板路。青石板路下面的就是当年的西关旧河道,‘西关涌’!刚才我一脚踢了过去,应该是将那青石板给踢破了,下面的西关涌的河水倒灌上来,结果我们差点就陷了进去。”
大家听完都觉得匪夷所思,不敢置信。“鬼仔谭”忍不住道:“带妹哥,为何这条古西关涌会让人在上面用青石板封住?”
洪带妹道:“其昌先生当年曾对我提过,西关涌和荔湾涌当年是五代残唐南汉朝在荔枝湾宫苑内的内河溪流,其中弯流曲折,两岸飘红,后来到宋太祖征伐两粤时就毁于战火。相信也是在那时候开始封存的,必定有其原因!”
“鬼仔谭”越听越吃惊,道:“刚才地上的青石板是从宋朝时就封存到现在?难道一直没有被人发现?”洪带妹道:“怎么会没有人发现?自宋之后历朝历代都在泮塘荔枝湾这里修建园林庭院,一定是有人发现之后就将它又再封存。只不过这条西关涌已经很多年没被人发现了!”“火麻仁”道:“带妹哥,究竟镇三栏大人和‘老襯庭’他们今晚一定要找到西关涌和起龙头为的是什么目的呀?”
洪带妹道:“古西关涌下埋的就是自先秦南越朝就由泮塘荔湾先民流传下来的上古旗标巨龙舟,其中有着泮塘荔湾一个很重大隐秘。但必须能将龙头请出,作法之后安在巨龙舟之上。‘镇三栏’是三栏公会首领,黄威水亦是赫赫有名的三栏洪山大人,还有三栏公会既设在泮塘仁威庙,这二人很有可能知晓此流传下来的秘密一二,今晚还有其他厉害人物为此来犯事,也必定是为此而来。因此逼得镇大人要先下手为强。”
“鬼仔谭”问道:“那我们现在还要去追上‘老襯庭’吗?”洪带妹道:“镇三栏一定比我们更早找到了这条西关涌,说不定还已经找到了那条巨龙舟了。我们现在就顺着这条涌去找他们就行了!”他刚刚说完,水中突然扑出一个白色的影子,向着他们四人而来。首当其冲的就是龚千石,龚千石冷不防看到从水中扑来的这个影子,定神再看,真是吓得有点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