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难得的矛盾
东野季明瞥了一眼心理疏导室的牌子，默默从兜里拿出一张红色的卡，刷在旁边的电子屏上，礼貌的敲了两下门，然后摁着门把手一脚踹开。
用了一个名额，只剩一个了吗。
说起来不知道昌最近怎么样。
距离上次看见他，似乎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进去之后，东野季明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他扫了一眼东野昌前面的桌子，最后视线定格在垃圾桶上。
……
怎么回事？
东野季明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带着笑容的男人，心里产生了疑惑。
不是戒了吗。
“发什么呆？站着舒服？”东野昌双手捧脸，笑着说。
他知道东野季明在想什么，根本瞒不住的，虽然他也没想过瞒着。但为了避免被问东问西，他还是打算先说话。
东野季明心情有些复杂，拉开椅子坐下去后，就一直盯着东野昌。
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女孩叫什么？”
“周雨彤。”东野季明有些心不在焉，他想搞明白昌到底怎么了。
他一点都不高兴。
东野季明很笃定。
东野昌听后，仔细审视了一下东野季明的脸，把人家看得有些不大自在。
“你小子也就比我帅一点啊，怎么勾搭上这么好康的女孩子？”东野昌摸着下巴问道。
东野季明嘴角抽动。
有这么说侄子的吗？
“嗨，行吧，准备什么时候表白啊？这么碍下去也不是个事，总不能让我看着侄媳妇儿丢了吧？”东野昌八卦之心燃起来了。
“不知道。”东野季明沉默了一会，回答道。
“这可不行啊，要不让江盛给你打个助攻？”
二舅叔？
“不要。”
“行吧。准备结婚的时候跟我说声，估计我姐都等急了，到时候我给你操办婚礼，什么形式都可以，你要让我给你想一个专属的也可以，效果倒是随便说，哪怕你说要搞成世界第一的级别也可以。啊，只要不说让什么帝京市长给你送祝福这类抽象事情，我还是可以办到的，嘶，好像我们家也可以……”
东野季明默默听着东野昌的话，有些心安。
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东野昌的关切。
但当东野昌开始讲述他第一个子女的待遇安排时，他还是开口了。
“其实，母亲更担心你。”
空气突然安静了。
东野昌笑容有些僵硬，随之低下了眼眸。
东野季明看着昌安静了好一会，又抬起头笑着对他说，“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这不是挺好的嘛？清闲事少，工资又不低，还算是不错呢。康叔也没有要求我每天要待在这里。”
东野康，这所学校的校董。也是几个校董里面唯一一个理事的。
东野家有绝对控股权，倒也有权利插手校规校纪的制订。
五年前东野康就修订了一次校规，对东野昌很有利。
东野季明当然知道，五年前东野昌入职，东野康专门修订的。
大致条例如下:
第二十三条，学校里面有一位游离于学校的中国校医，请称呼他为东野校医。没有事情的话，不要去打扰他，但如果你遇见了危险，请绝对相信他。
第五十五条，心理疏导室很重要，请不要进去，有问题请去心理辅导室。如果你有严重心理问题，请先去心理辅导室，经确认，再去。
乐器室使用条例第一条，乐器室开放时间在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如有活动需使用，开放时间为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半。
第八条，乐器室偶尔在晚上十一点会有二胡声响起，请远离，即使有灯亮着。如果你察觉到音乐里有悲伤的情感，请在第二天前往常驻校董理事处，告知于校董。
附言第四条，东野校医可能出现在除校医室的任何地方，如果你遇见了他，且他脸上带着笑容你可以尝试与他交流。如果发现他神色冷淡，请远离并前往常驻校董理事处，告知于校董。
这些就跟规则怪谈一样的东西，给东野昌带了清静，但人群中总有反骨仔。
他们去违背这些校规后的第二天，同学去询问，总是缄口不言，神色有些惊恐。
慢慢的，倒是真的没人敢去尝试了。
东野季明知道那些人只是被东野昌吓了一下，顺带给予了一下心理暗示。
东野昌大学上的八年中西医结合，中途修过心理学。
明年东野昌就毕业了，按理说，东野季明确实应该为昌高兴，但他并没有。
他感受得到东野昌得惬意。
其实他现在心里有些莫名的起火。
明明五年前他还是不是这样的。
明明以前他不会这样。
为什么？
他好像不是我曾经崇敬的舅叔了。
难道只是因为她吗？
东野季明第一次心里有了极大的情绪波动。
他狠狠地拍着桌子，盯着东野昌，“五年了，昌，五年了！”
“哎呀哎呀，怎么突然间，这么激动啊？冷静点，季明。”东野昌笑眯眯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句话……他在给我台阶下，他想和平解决这件事。
东野季明很清楚东野昌的想法。
可东野季明并不想顺着台阶下，他觉得，这件事必须有个结果，他不允许自已退缩。
“你想清楚，她已经走……”
汗毛炸立，东野季明来不及想太多，顺着生存的本能偏过头去。
破空声，东野季明感受到耳边有一阵锋利的风划过，让他的耳朵有些隐隐作痛。
背后传来门被什么东西插住的声音。
东野季明瞳孔里印着一丝闪光。
手术刀。
那是手术刀反射的光。
东野昌把玩着一把手术刀，有些漫不经心，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我是不是太放纵你了？”语气里甚至有些轻快，如果忽略他话的内容，似乎只是开着玩笑。
他回来了？
不对。
平静？
东野季明看着眼前的人 ，有些疑惑。
他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平静啊。
又失效了？
不，不对。
他并没有回来。
东野季明突然很笃定。
因为关键字词还是她。
啧，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