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

当裴吉出现在谢家的时候,沉痛、惊讶、欢喜与不敢置信交织。

谢婉柔的父亲谢峥见,裴吉祖父,现当朝次辅满脸泪痕。

“好,回来就好”。

二人来到书房中。

“当年你母亲被奸人所伤,谢家也自身难保,柔儿许是想让你离开这吃人的地方,这暗卫才伪造了你的死去的假象。”

他疏忽了女儿,又在女儿被害时不能及时保下三殿下,念及此,立时感到惭愧不已,当即再次叩拜下去。

“你当年死后,老臣糊涂啊,这么多年对你不闻不问,殿下几次经历生死一线,险些做错了事!殿下当狠狠地责罚老臣!”

裴吉收回了目光,上前扶起“祖父快起来吧。此事错不在谢家。”

谢昌和早已浑脸尽是泪水,应声,擦泪,缓缓地起了身。

裴吉示意二人坐下深谈。

裴吉抬手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将另一个杯茶水,推向对面,缓缓地接着道:“祖父还要照顾好自己,不可太过忧心。”

谢昌和极是感动,连连躬身道谢,道:

“事到如今,你已归来,势必不能再躲藏,属于你的一切,谢家赌上一切也会帮你。”

待裴吉详与祖父细说了淮州总兵反叛之心,以及可能与“天地会”勾结后,谢昌和躬身施礼,抱拳别道:“老臣与殿下就此别过,阿忠是个武艺超凡的衷心之人,会随殿下入淮州,殿下有任何事情,尽管吩咐阿忠便好。

另外,这些年,老臣为求自保,培养了数名暗卫,这五名暗卫必保殿下无虞。”

裴吉沉声相应……

想到了什么,谢昌和转身从书房暗格拿出一块令牌。

这是一枚像是乌木做成的令牌,正面一把剑,背面则刻着两个篆字,乃为“李奎”。

“还请见殿下收下。”

“这是?”

祖父解释道:“我和杭州刺史有些交情,杭州与淮州毗邻,必要的时候可助你一臂之力,调兵”。

……这些,的确都是他眼下最需要的东西。

裴吉需要恢复,需要东西防身以备不时之需。

他没有矫情,大方地伸出手去,将东西接过来,朝祖父道:“我明白了。”

祖父这才算是放心下来,松了一口气。

事不宜迟,这一日,谢家次辅进宫不知道与文乾帝说了什么,出来后第二日,淮州就出现了一个淮南王。

短短几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血洗“天地会”。只等拿下太子。

天地会的老巢在淮州有名的妓院——梅红院后面的宅子里。

急急箭雨之中府兵一手揽着前朝太子张遂,一手挥刀挡箭。他从一个墙头跃到另一个墙头,可那些手持火炬的兵士就是紧咬两人不放。

小巷狭窄,军士们不及太子培养的府兵灵活,可胜在人多,左追右截,一时也堵得前朝太子脱不出身。一时不察,险些被飞箭贯穿肩膀。

面前围着他们的士兵倒下了,便有新的士兵补上来,看着眼前的刀刃,张遂跪坐在地上不再逃跑反抗了。

裴吉一刀解决了那名拿命护张遂的府兵。

在前朝太子脑子还不清醒,沉浸在方才淮南王惊天动地、动辄杀人的震撼之中,裴吉却问出了一个问题:“你可曾对淮州杭家出手?”

张遂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没有动过淮州杭家,是吴凡,他想要杭州首富的巨额财富。刚开始我想利用吴凡重登皇位,没想到最后反被他逼着往前走,被他利用四处敛财。是吴凡想要造反!”

宅子里搜到了不少吴凡和张遂的书信和银钱往来的证据。

裴吉遂下令把前朝太子押解回京。

吴凡四处打探,这突然冒出来的淮南王到底是何方神圣。在知道张遂被抓之时,他便烧毁了所有与前朝太子联系的物证,杀了知道的这事的所有人证。

打算在张遂押解回京路上再把他解决了,别人也拿他没有办法,总有可能东山再起。

裴吉推衍出了一切可能,一路严密保护张遂,又沿路设置几道迷障,确保万无一失。

当裴吉出现在吴凡面前时,一模一样的眉, 一样的眼, 一样的轮廓。给他感觉却是

孤傲。

狠辣。

冷艳。

亲王服逶迤,威势深重。

没有等到裴吉的几番试探,而是直接让人将吴府围了,绑了吴凡。稍有反抗的府兵直接杀了,毫不留情。

一番心血布置, 一夕之间,化作东流之水——

杀灭了吴凡所有的精锐力量,再随便挑个自己看得顺眼的暂代淮州总兵一职……

想到定亲之前,语儿如此害怕此人用强将她抢了去做小妾。语儿都说你胆子大,那今晚可得看看你是否真的胆大!

他看向了吴凡,裴吉眼底却略过一分讥诮。

一声声低沉的嘶吼,冷水汗水顺着张遂的头顶泼下,地上被束缚手脚的男子一个激灵,霍然惊醒。

当晚吴凡尝遍了各种酷刑,狼狈非常。

他目眦欲裂,满目惊惶,低吼着,使劲儿挣着身上锁链,但很快发现都是徒劳。

鲜血溅落在威势厚重的衮服之上,溅落在他透明圆润的指甲上,也溅落在他不带半分感情的眼底……

押解回京!

眉目间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森然冷漠,俨然一暴君!

准备造反的吴凡还未来的及发兵,就被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