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完父亲,顾祎的心情十分沉重,没想到顾易安的病这么严重,肺癌晚期接受保守的化学治疗最终存活期也不会太久。他的父亲,如今58岁,接下去也就能活大概2~5年的样子。

她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由于心情沉重又在医院照看了顾易安一下午整个人非常的疲累,身上也没什么大力气了,只能由谢希川搀扶着走,一步步走出了医院。

“先回家?”谢希川低下头柔声问。

顾祎轻声嗯了一下。

两人上了黑色林肯车,三十分钟后,到了汤臣一品高档小区楼下,此时天色已经暗了。

“晚餐要不我们出去吃?”

谢希川试探着问,“你好不容易回国一趟,想吃点什么?”

“我想吃白鹿餐厅的桂花酒酿丸子。”

“嗯,那我们一起去。只想吃这个吗?”

“是啊,想吃点甜的。”

因为生活太苦了。

“好,再吃点肉,”

白鹿餐厅,餐厅里人声鼎沸。

“我点了几个菜,你看看还要不要再加点。”谢希川把菜单递给了顾祎。

顾祎拿着菜单端详了一阵子,在蛋黄鸡翅,冰激凌烤布蕾上打了个勾,加上谢先生点的开背虾,石锅牛蛙,酸菜鱼,糖醋里脊,桂花酒酿丸子。

菜是够了。

“你想喝点什么?”

“我都可以。”

“那我点鲜榨玉米汁一扎。”

服务员小姐过来之后,谢希川特意嘱咐:“麻烦先给我们上玉米汁和桂花酒酿丸子,谢谢。”

玉米汁端上来之后,顾祎给自已和谢希川各倒了一杯玉米汁,提起杯说:“谢谢你为我爸做的一切,这一杯我敬你,以玉米汁代酒。”

“跟我,这么客气?”

“一码归一码,你为我爸垫付的医药费多少钱?我会还给你。”

“不多,目前也就才二十万。不过估计他继续治疗的话还会需要更多钱。你现在才上博士,薪资一万都不到,这点钱对我而言不算多,就算你不还我也不会在意。”

见对面的人沉默不语。

谢希川顿了一下,换了更柔和的语气继续说:“顾老师,如果你还是要还也可以,不急于这一时。”

顾祎点了点头,拿起大汤勺给谢希川盛了一碗桂花酒酿丸子,说:“来喝一碗,我从小到大最喜欢这一口。”

“好啊,顾老师推荐,我当然要多喝两口了。晚上回我那儿?”

谢希川轻抿了一口杯子,一杯黄色的玉米汁硬是喝出了路易十三的感觉。

顾祎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

对面的这个男人,确实性感得要命。

她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但顾祎还是抵挡住了诱惑。

“我还是回自已家吧,回国一趟,跟我妈好久没见,在家跟她好好待一晚再说。”

“你这次请假了几天?”

“三天。”

“那接下去两天来我家。”

谢先生非常殷勤地给顾老师夹了一块蛋黄鸡翅,神色担忧地说:“你心情不好,待在阿姨身边,她估计也不开心一边要照顾伯父一边还要担心你。回我家的话我还能照顾你。”

谢先生的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顾祎看着眼前一大桌的菜,想了想说:“行,那我只在家住一天。”

谢希川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说:“那行,到时候我让司机老刘去接你。”

吃了半小时,饭吃得差不多了。

“现在其实还早,要不我们先逛逛街消个食?”

谢希川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钻石腕表,时间还早,六点四十五,于是对顾老师提议道。

“我没心情逛街,想直接回家。”顾祎皱着眉头说。

“行,我送你回家。”

两人出了餐厅之后,街角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员,举着相机将顾祎和谢希川就是一阵拍。

顾祎回了自已家,进了卧室之后就把门关上了,背靠着门滑落下去,双腿几乎无力站立,白天她都是假装坚强,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两行眼泪从眼角滑落,从脸颊一路滑落到了脖子。

她小声地哭泣。

父亲怎么会确诊出肺癌呢?

还是晚期,少的话一年,多的话三四年。

张晓晓进了门之后就一直坐在客厅里,她听到了自已女儿哭泣后的哽咽声,起身走到了顾祎的卧室门前,抬起右手想去敲门的,后来手还是停在了半空中。

半晌,张晓晓还是回了自已的卧室。

她怕自已根本安慰不了自已的女儿,反而会加重情绪,到时候自已也崩溃了。

第二天早上,顾祎起来的时候,张晓晓已经走了,餐桌上放着早餐,留了一张便利贴:「祎,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楼下小区杨阿姨家的小笼包和豆腐脑,记得吃早饭。」

顾祎连睡衣都没换赶紧坐下来趁热吃早餐,一口一口地吃着小笼包,就着豆腐脑吃,可香了。这个味道,她在日本就想念得紧,上一次吃,已经是三个月前了。

“回来真好。”

她不由得感叹。

顾祎拿出手机,划开微信,有好几条未查看消息,有一条是来自谢希川,还有来自陈婉晴的。她略过置顶的谢希川,点开了陈婉晴的头像。

「顾老师,我昨天看到你和一个男人一起出入餐厅了,回国了都没告诉我。」

顾祎开始回复消息:「你都看到了啊。」

对面立刻回复了过来:「可惜只看到一个背影。」

「那就好。」

「那人是谁?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有狗了。」

「确实,我养了一只狗,叫烟草。在日本,没带回国。」

「别跟我装!顾祎!我说的是男人,男人!那个男人是谁,自已交待,是不是男朋友。」

「应该还不能算是吧,等真的是了的时候,我介绍你俩认识。」

「今天出来玩?」

「不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最近我爸住院了。」

「叔叔怎么了?」

「肺癌晚期,住院化疗,在我妈上班的第三医院。」

「嗯......等我有时间去探望下叔叔。」

顾祎回了自已的房间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雪纺小白裙加棕色的风衣,穿一双棕色的马丁靴。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她滑动屏幕接听。

谢希川的声音传来:“顾老师,现在准备出门了吧,我在你楼下了。”

顾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笑着说:“谢先生,请问您是在我身上安装监控了吗?这电话打得怎么这么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