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

永安者,永世安宁也!青龙江将大越分为南北,青龙江南为江南。

永安城最负盛名的城池,也是大越江南最富庶的城池。

只因为这里盘踞着一条大龙,江南林家。

江南林家迁移到这富庶江南之地,有历史可载就已然传承了数千年,数千年来林家在历史的洪河之中沉沉浮浮,但家业从未断绝。

永安城,作为林家的大本营,哪怕经历过数朝的烽火,依旧繁盛着。

事实上,单论城市规模以及附富庶程度,永安城都超过了天岁城。

更有人私下称永安城为隐皇城,不过不得不说,这个称呼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这片土地上龙椅上皇帝的姓氏换了不少,可永安城主人的姓氏从未更改,永远都是一个林字。

林家家主即将七十大寿,整个永安城似乎都变得喧闹起来。

此时,永安城北边城门,迎来了一队马车。

这样的马队,在这永安城并不算多么的扎眼,特别是近段时间。

永安城有隐皇城的说法,林家更有隐皇帝的说法,在江南任职的官员,上任之前,多数都会来这永安城走上一趟。

对于这一点,皇帝李玄毅心知肚明。

可在外有强敌的情况下,李玄毅非但不敢动林家分毫,反倒是加倍倚重林家,只因为林家经过漫长时间的积累,那底蕴实在是庞大,有林家的支持,大越后勤方面才能无忧。

青龙江鱼龙渡上的那场刺杀,并没有对姜尘的行程造成太大的影响,除了让一名护卫折身回镇南侯府报信之外,一行人继续南下。

毕竟过了鱼龙渡,距离永安城就不远了。

武安侯府这一次的刺杀,理论上来说没有不成功的理由,三名武道强者,再加一名理论上无法战胜的钟太然,这大越之内,除非云溪道人出手,否则根本没有人能够抗衡。

可偏偏姜尘活蹦乱跳的来到了永安城,也不知道傅非宇到时候会不会气死。

北门城门,林家嫡孙林珏新骑着没有一丝杂色的高头大白马,朝着城门外的车队应了过去。

见到骑着马,走在队伍前头的姜尘,林珏新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意外,不过还是露出灿烂的笑容,大声道:“尘表弟,总算是把你等来了.”

“珏新表哥.”

姜尘拱手一礼,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既没有没有显得太热络,也并没有显得太过冷淡。

“老祖宗这几天可是天天念叨着你,说你大病初愈,不该走这么远的路.”

林珏新驾驭自己身下的高头大白马调换了一个方位,同姜尘并辔而行。

“劳烦外公挂念了.”

若是前一世,姜尘必然会感动的,可如今,他就像闲聊一般,听听也就过去了。

或许他的外祖父对他有一定的疼爱,可是这份疼爱,在家主传承,在家主核心利益面前,显得那么的单薄与无力。

这一世,他要逆天改命,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注定不会被这种单薄的情感所羁绊。

“算起来,尘表弟也有五六年没有来永安城了,等会拜见完老祖宗,我们兄弟好好聚聚.”

林珏新自然不会感受到姜尘内心的想法与变化,依旧试图用原先的小手段,试图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从骨子里来说,林家并没有把镇南侯府放在同等的位置上,当然也不会过于轻视,否则当初,林家就不会同意将嫡女林素璇嫁给当时还不是镇南候的姜道庭。

江南林家能够一代代的繁衍兴盛下去,可不是故步自封、闭门造车,而是随着大流不断的自我强大,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模样。

林家人骨子里是骄傲的,但却不会展现太过傲气。

“一路南下,有些乏了,改天再和表哥你们不醉不归.”

姜尘委婉的拒绝了林珏新。

对于现在的姜尘而言,夜晚的时间无疑是最宝贵的,吸纳白虎星力为己用,尽可能的壮大自身。

特别是云剑宗比预计的要早下场,进一步增加了他的紧迫感。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目前来说,林家能够做主的只有姜尘的外公,除此之外,也就他的那些舅舅有一定的话语权,林珏新这一辈,想要掌握一定的话语权,还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

时间上来看,姜尘根本没有太多的精力消耗在林珏新他们身上,更何况林家本身就不是那么容易争取的,姜尘也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样啊!那尘表弟晚上就好好休息,不过我们还是要先去拜见一下老祖宗,否则老祖宗怪罪下来,我可承担不起.”

林珏新眸中闪过一丝恼色,却被掩藏的很好,没让任何人察觉到,语气依旧热络,并且露出一脸关切的模样。

“那是自然.”

到了这永安城,若是不去拜见外公,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云剑宗。

云剑宗不过是东灵州数千宗门之中不算起眼的一个,可对于东灵州南疆边陲之地诸国而言,却是一个庞然大物。

晋、韩、赵三国都能够看到云剑宗的影子,云剑宗宗门内筑基弟百余人,化龙修士十余人,金丹三人。

命灯堂。

每一个宗门之中,都会有一个命灯堂,筑基境及以上的弟子,会留下一缕灵魂烙印,点燃一盏命灯,若是命灯熄灭,就意味着身死道消了。

这个月,负责看守命灯堂的是一名筑基境弟子葛阳。

说实话,看守命灯堂这个差事绝对是宗门内最轻松的差事之一,他还是托了关系,才弄来这么轻松的工作。

不过或许是因为太轻松了,葛阳觉得日子变得特别的难过,不知觉偷偷饮起了小酒,然后就喝高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还好这命灯堂,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来,不然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身上散发着酒气的葛阳,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自言自语。

“呃,怎么好好的熄灭了,不好,钟师兄出事了.”

下一瞬,葛阳的面色变得十分的难看。

钟太然可是公认内门最有机会晋入化龙境的弟子之一,反正他葛阳这辈子也就止步筑基境了。

钟太然命灯熄灭了,意味着什么,葛阳心里清楚,而最糟糕的是,他根本不清楚钟太然的命灯到底是什么时候熄灭的。

“不行,我要先去洗个澡.”

葛阳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必须先去洗个澡,然后再去汇报钟太然命灯熄灭的情况,否则喝酒误事,他吃不了兜着走。

匆匆忙忙洗了个澡,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裳,葛阳赶忙前去汇报情况。

“什么,钟太然的命灯熄灭了.”

云剑宗掌门,苏长生将手中的经书放了一下,脸上挂着诧异之色。

钟太然作为内门最有希望晋入化龙境的弟子,自然颇受他的器重,这一次让钟太然去大越,也一定程度上抱着让其历练的想法。

最重要的一点,他十分清楚,天岁城那个名叫云溪的散修,定然不会轻易离开天岁城,如此一来,大越没有几个能够真正威胁到钟太然的生命。

可偏偏钟太然死了,这超出了他的预料,也让他心疼无比。

别看云剑宗筑基境的弟子有百余人,可有希望晋入化龙境的不足两手之数,余下的也就好眼前这葛阳一样,挣扎着等待寿元耗尽。

对于一个宗门而言,新鲜血液是宗门源远流长的根本。

修士一旦晋入金丹之后,寿元暴增,可终究也有寿元耗尽的一天。

更何况金丹作为一个宗门最核心的战斗力,平日里轻易不出手。

还有一点,六道协议,明确规定金丹及金丹境以上的修士,不得插足凡俗之间的纷争。

所以说,平日里在凡尘之间行走的修士,最强大的就是化龙境。

否则的话,云剑宗金丹级别的老祖出手,云溪道人根本无力抵抗。

可云剑宗的金丹境老祖不敢,一旦让稷下学宫那些死脑筋的察觉,恐怕整个云剑宗都会被抹去。

稷下学宫那些死脑筋的,弱的时候弱得要死,强起来又逆天,言出法随,替天行道,可怕到极点。

“钟太然的命灯是什么时候熄灭的?”

苏掌门不由追问了一句。

“我,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我盘膝吐纳,等今天早上结束吐纳,就发现命灯熄灭了.”

葛阳结结巴巴的回答,答案半真半假。

他没胆量随意捏造一个时间,那样太容易被揭破了,一旦被揭破到时候自己喝酒误事的事实估计也会被扒出来,那时候就真的惨了。

而用修行做借口,主动承担错误,就算是掌门怪罪下来,想来罪责不会很大。

“哼,玩忽职守,自己去赤金洞服役三年,退下.”

苏掌门不由怒哼一声。

命灯堂看守的任务看似轻松,却要求弟子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看护,不允许离开、开小差等。

“是.”

葛阳一脸郁闷之色,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然后退下。

等出了大堂,悬着的心不由松了下来。

赤金是一种锻造飞剑的材料之一,也是云剑宗势力范围内,为数不多的矿洞,三年时间对于凡人而言很长,对于修士而言并不算特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