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黑紫,是幻毒,但……”暖画的眼神中似是闪过一丝喜悦,而随后又紧紧皱起了眉头:“不是最初的幻毒。陈箫生这两年还是没闲着,竟研制出可以二次爆发的幻毒。胡言……一旦幻毒扩散,胡言怕是神仙难救。”
“可有办法救他?!”
陈朵问道。
暖画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答案,不言而喻。
陈朵闻言,只是低下头静静抱着胡言,红了眼眶。
周哒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此刻他多想拔刀便走,追上岁静等人一顿输出。
可……他打不过。
又是多想,喊来他的一众禁卫兄弟,杀进百花谷,为胡言讨个公道。
可……还是打不过。
陈朵又何尝没想过,举国之力,踏平百花谷。
可……
且不说她此时的身份是“她”,而非“他”。
即便是“他”,是夜梁的国君,即便他可以不顾子民死活,令夜梁举国皆兵,也仍然不可能是百花谷的对手。
正当三人满面阴沉,各自惋惜,各自难过之时……
“你们在干嘛?”
胡言竟忽然睁开眼睛,一脸不解的看向三人。
而听他的语气和语调,就如平常一样,丝毫没有一点像是即将毒发身亡的虚弱感。
“你……”
三人不免愣住,还是暖画反应最快,赶忙掰着胡言的脑袋又使劲看了看。
“神奇,太神奇了!”暖画喃喃道:“是此毒没有研发完成……不,应该已经完成了。可毒素居然没有扩散,虽然也不见有褪去的趋势,但至少稳定住了。”
“你哪里也不要去了,就留在这里休息,千万不要再动玄气,我会想办法试着帮你驱毒。”
暖画满脸严肃,小小的个子,口吻却不容置疑,俨然一副行医多年的老中医模样。
哪里都不要去了?
胡言哪里可能同意?
要知道,王玄风此时还生死未卜,他若因为所谓的“幻毒”而耽搁了时间,导致王玄风……不敢想象。
千万不要动用玄气?
胡言又怎可能答应?
要知道,百花谷强者如云,他不动用玄气,难道只靠陈朵和周哒么?他们甚至不是岁静的一合之敌,又如何抗衡那传说中更强几分的百花谷谷主蔡荨?
“我没事。”
胡言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随意撂下一句话,便要重新启程。
陈朵见状,情急之下,只得一把拉住胡言,摇着头,恳切的说道:“不要去了。”
“……”
胡言没有回应,但看得出来,他似乎是在犹豫。
见胡言有片刻迟疑,周哒赶忙趁热打铁,紧跟着劝道:“胡言,这幻毒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连小暖画都不敢打包票说能救下你这条命。现在毒素没有扩散,只能说是万幸,是老天开眼,若是再乱动玄气,我怕……你真的可能会死。”
“真的会死?”胡言愣了愣,随即竟出乎意料之外,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那便死就好了。”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若生时无法随心所欲,又与死何异?若死时了无遗憾,又何必贪生?”
“玄风如今生死未卜,既然我这条命十有八九是要结束的,那与其在这里耽搁毫无意义的时间,还不如趁着还有时间,去寻得他、救出他。届时,即便身死,不说了无遗憾,也算了却一桩遗憾。不亏。”
一句句,一言言,一字字。
三人静静的听着。
乍一听,确实有些道理,细一品,也是像那么回事。
只是……
“难道你想要害他吗?”陈朵突然语出惊人:“若是王玄风知道,你是为了寻他才放弃治疗,为了救他才死的?难道他不会自责,不会难过吗?难道你要让他一辈子活在对你的愧疚之中吗?难道你认为,这不会成为心魔,不会成为他修炼之路上不可逾越的阻碍吗?”
胡言是重感情的人。
陈朵看得出来。
所以她要用王玄风的一生来作为威胁,劝胡言不要贸然赴死。
可谁承想,胡言……似乎并没有陈朵想象中的重感情?
只见胡言挑了挑眉,难得轻蔑一笑:“愧不愧疚,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救不救他,是我的事,又与他何干?”
“走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胡言说罢,也不想再与几人争论,随即便径直朝着百花谷西方进发。
至于陈朵、周哒、暖画三人,自是只能在无奈中跟上他的步伐。
……
谁可知,此时,某方世界中。
新月与磐龙各站一边,满脸严肃,对掌发力。
而在二人之间,半空中,有一团颇为浓郁且极不老实的黑紫色雾气。
二人持续推出玄气,试图将雾气控制在原处。
可它的“活力”似乎有些超乎两人想象,不说费尽全力,两人也是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堪堪将其制住。
新月盯着雾气,黛眉深深皱起:“此毒非寻常之毒,其中定有妖毒混杂。以你我如今状态,此次,怕是有些难办。”
再看磐龙,撅着嘴角,满脸不屑,冷哼一声:“此等小毒,若是换做当年,老子连吸三天三夜也只当是个消遣罢了。”
“那你吸。”新月满是嫌弃的瞪了磐龙一眼。
“……老子不是说了是当年,当年!”
……
百花谷西峰,峰如其名,位于百花谷西侧。
众人一路前行,多是荆棘小路。
沿途风景,也大多是不入眼的野花杂草,少有人工栽培、修缮的痕迹。
直至西峰处,更是寒风如妖,草木不生,只是一处光秃秃的残崖断壁。
总的来说,环境颇显恶劣。
不难看出,百花谷对西峰很不上心,又或者,他们出于某种原因,在刻意的回避西峰。
此话,暂且不提。
胡言一行四人,不说大摇大摆,也算是明目张胆的立于西峰之上,观察着四周,寻找着那所谓的“监牢”。
很快,便找到一处山洞。
远远看去,洞口并不大,其内似有火把闪动,还有两名百花谷弟子站在洞外把守。
皆着绿衣。
想来,应该就是此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