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谷。

花田间。

暖画指着柳长舒,呵斥其滚出自己的院子。

很显然,二者早就认识,且关系并不融洽。

暖画说罢,也不等柳长舒有所回应,突然又转而看向胡言:“还有你,不去躺着休息,在这里逞什么能?幻毒虽除,但免不了残留,要靠静养慢慢消化。知不知道你现在动用玄气很危险?若是幻毒再起,可就不是一杯水能解决的事了。”

“……”

胡言盯着暖画的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沉默,而已。

周哒见状,思量片刻,随后走上前去,拍了拍胡言的肩膀:“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胡言看看周哒,神情略显迟疑,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名为“信任”的松懈感。

犹豫间,忽听“嗖、嗖”两声,两根银针破风而行,直射胡、周二人面门。

大白天的,当着几人的面,趁着对方正在交谈分神之际,明目张胆的行“偷袭”之事。

这倒是出乎几人预料。

所幸,与黑风谷时相比,她的修为基本没什么变化,不过才一元境后期。

以至于投掷银针的力度和速度,相对胡言和周哒的反应、躲避速度来说,都不是很强,

眨眼间银针袭来,二人同时侧身,随性无比,毫发无伤。

随即,二人对视一眼,再同时看向柳长舒。

虽未受伤,可被人偷袭这口气,却不能轻易咽下。

“我来。”

周哒率先说道。

随之拔出腰间金刀,缓缓走向柳长舒。

此刀,刀身一臂之长,通体色金,刀柄处为虎头形状。

名为,金虎刀。

乃是周哒取自陈箫生宝库的玄兵。

刀者有言,猛虎吞利刃,金锋斩蛟龙!

可见,其锋利程度。

不错,它也正是当日黄金标所用佩刀,尸身喂狗,佩刀归库,三王府,倒真是够三王府的。

……

“偷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周哒拖刀而行,一步步逼近柳长舒,仅是气势,便已令其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你……你要干嘛?!你不要过来!”

柳长舒面露惊慌之色,连连后退。

难以想象,刚刚还嚣张无比的她此时竟是如此表现。

周哒心中自然会有疑惑,但脚下的步子依旧迈着,手中的金虎刀已然举起。

手起!

刀……

未落。

只见柳长舒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住,一下子摔倒,碰破了胳膊。

周哒见柳长舒如此模样,心中怒气已消去半数,手中金虎刀也已停在半空。

可突然间,他却震惊的发现,柳长舒慌张无措的神情下,眼神中竟藏满轻蔑与狡诈!

“救命啊!”

随着柳长舒的呼救声响起。

下一秒,一阵狂风袭来,好似长了眼睛般,直冲周哒。

来不及多想,周哒赶忙提刀格挡。

风中夹杂着无数砂砾与木刺,金虎刀虽为玄兵,却也只是兵刃,并非屏障,狂风吹过,周哒自是免不了被划破衣衫,被划出无数细小伤口。

绝不致命,但充满威慑。

狂风过后,归于平静,一翩翩女子,在众人的注视下,自半空中飘然踏空而落。

女子,约摸着三十出头的面容,单是外貌,整个人看起来比较成熟稳重、精致典雅,一件青色长衫,非艳非素,正符合她的气质。

见得来人,胡言波澜不惊。

周哒只是严阵以待。

可是陈多,却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此女是谁?

其乃是百花谷长老,岁静。

陈多身为夜梁国君王,自然对百花谷有所了解,况且,曾几何时,当他还是孩童时,更是随当时的老皇帝来百花谷游玩过半月有余。

百花谷中,一位谷主五位长老,其中最讲道理的正是眼前这位岁静,岁长老。

可与此同时,整个百花谷,无论是谷主、长老、弟子,在所有人中,脾气最为暴躁的,也正是这位岁静,岁长老。

陈多突然看懂了,之前柳长舒为何百般挑衅,可真到动手时,却又那般“弱不禁风”!

原来,竟是在演戏给即将到来的岁长老看。

原来,就是故意要挑起岁长老的怒火。

“贼子,杀了本长老一位爱徒不够,竟还要再杀一人?!怎么,你是要灭了本长老一门吗?!好大的胆子!”

原来,柳长舒与岁长老还是师徒关系。

如此一招借刀杀人,用在自己师父身上,倒也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岁静冷眉横目,周身玄气浑厚,如凝实质。

强大的威压惹得众人胆寒,甚至不敢提起反抗之心。

周哒眉头紧锁,手中金虎刀颤抖不停。

非是什么神兵利器在强者面前,战意迸发的自然反应。

就是周哒虽不愿承认,却是身体自己因为恐惧而做出的生理反应。

陈多脑海中不停思考着对策,他可以报出自己夜梁国君王的身份以威胁岁静。可如此一来,却会将整个夜梁牵扯进来。

但若不这样做,如今岁静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保证,他们几人能不能活着离开百花谷。

“岁……”

陈多咬咬牙,下定决心,正当他准备自报家门,先将眼前的危机应付过去时……

却见暖画像个没事人一样,似乎完全不受威压的影响,如同之前呵斥柳长舒般,同样指着岁静呵斥道:“岁静!是谁给你的胆子来我家撒野?!你难道不怕师父回来收拾你吗?难道不怕蔡荨教训你吗?!”

岁静的目光缓缓移向暖画,面色不怒不燥,只是冷冷的回应道:“那又是谁给胡言的胆子,杀我徒儿?又是谁给你的胆子,藏匿这些贼人?是你那再也回不来的师父,还是早已将你抛诸脑后的蔡荨?”

“你……!”

暖画闻言气急,恨不得立马冲上去与岁静较量一番。

别的倒是无所谓,关键,谁也不能说他师父一个不字!

“小暖画,我劝你想清楚。”岁静威胁道:“虽同为四象境,可咱们之间的差距如云泥之别,若真动起手来,我可不敢保你无恙。”

四象境?!

谁能想到,看起来弱小稚嫩的暖画,居然是深藏不露的四象境强者。

可也正如岁静所言,暖画只是空有境界而已,论硬实力,她与其他同境界修者相比,可谓是云泥之别。

所以迟疑片刻,暖画终是没有冲动,转而与岁静讲起了道理:“空口无凭,你说胡言杀了你徒儿,证据呢?”

说话间,有一男一女两人从远处疾行而来,其中女子,远远喊着,替岁静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就是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