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梁国,狩猎季。

为了夺取第一,为了那神秘高手传道授业的机缘。

刘、李、郭三家联合。

郭家公子郭颂以一百七十分巧压陈眷一分,暂列第一,惹得众人无不暗呼解气。

可如此情形,在陈眷眼中,却只配得上一句“不自量力”。

“本少说过,就凭你们这些货色,不配和本少争!”

随着话音落下,陈眷将手探入怀中,用两指轻轻捏出一物,缓缓举至半空。

那是兽核,还是兽核,只不过,是如核桃般大小的兽核。

“三才!”

“好大!”

“那是三才?是!是三才!”

不错,那正是三才境骨甲凶牛的兽核。

此物一出,众人震惊不已,久久无法平息,刘、李、郭三位公子更是直接被吓傻,张了半天嘴,却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

就连那见过不少世面的主裁判,也不免两眼放光。

一枚三才境兽核,代表了什么?

代表的是猎杀一只三才境妖兽。

代表的几乎凌驾于所有夜梁国修者之上的实力!

夜梁国立国多年,除了初代国君,便只有现如今的三王爷才有实力对抗三才境妖兽。

换做他人得此兽核,或许能配得上一句“媲美三王爷”的美称,再是被朝廷重用,风光无限。

但陈眷得此兽核,却只能说,无需多久,整个夜梁国,必将落入其父子二人之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眷仰天大笑,放肆张狂无比,此时此刻的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坐在龙椅上指点江山、左拥右抱、提笔下诏,金戈铁马平天下、不怒自威,万国来朝贡今宵的场面。

“爽么?”

突然,淡淡一声在耳边响起。

陈眷一愣,扭头看去,缘是那胡言笑着问询。

“爽!爽的很!胡言,此次狩猎季,你功不可没,日后,待我称帝,必为你封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陈眷拍着胡言的肩膀,以表肯定,也表承诺。

下一秒,一丝凉意忽然划过手腕,随后,一滴鲜血滴落地面。

“疼么?”

胡言淡淡开口。

“什么?”

一切发生的太快,陈眷还未反应过来,直到他的视线逐一扫过手腕的伤口,扫过满地的鲜血,扫过新月上的血迹时,才“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陈眷死死捂着手腕,满脸痛苦,咬着牙质问道。

他已许诺重赏,他已许诺官职,甚至已畅想好了一同打天下的未来。

可为什么,胡言却在这最值得高兴,最值得纪念的时刻,突然拔剑划过他的手腕,斩断他的手筋,背叛于他?!

“背叛?”胡言摇摇头:“我从未忠于你,何来背叛?你我之间,不过交易,你许我高官厚禄,我带你走出山谷。如今,山谷已出,功名却未兑现,是你撕毁协议在先,言而无信!怪不得我斩你手筋。”

“我明明说了是明日!我说了明日封你为三品大将军,未到明日,我怎么就撕毁协议了?!!”这一字字,陈眷几乎是嘶吼着喊出来的,若胡言真是因为这点原因就与自己为敌,那他……可真是冤枉死了。

“灵石呢?”胡言问道:“你说过,五百两灵石救你性命斩杀凶牛,三百两灵石为你猎取兽核,可是如此?”

“确实……但我现在……”陈眷心中焦急,他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八百两灵石,不多不少整整八十斤啊!他怎么可能随身携带?怎么可能一出谷就立马交到胡言手上。

至少……至少也要等他回了王府才能取出灵石吧?

但胡言可不管这些,只听他的语气越来越冷:“从谷中等至谷外,自夕阳等至此时,我可以理解你在山谷时无法随身携带过多灵石,可出谷后,你可曾与任何人交代过,让他们去取灵石来?千瓦别告诉我,这茫茫人群中,没有一个是你三王府的门客!你还敢说,不是在骗我??欺我善良,辱我纯真。再挑你一根手筋也不为过!”

胡言说着,猛地一脚踹在陈眷胸口,令其仰面倒下,随即,手起剑落。

锋利的剑尖划过陈眷另一只手腕,片刻间,鲜血涌出,手筋,断!

“啊!!!胡言!你是不是疯了!”

双手手筋被挑,陈眷无比痛苦,此时的他,只觉得胡言是精神状态有问题。

玄气无穷,跨级斩杀。

若得此等天骄助力,何事不可图?

所以,哪怕是被挑了手筋,陈眷心底依旧愿意再给胡言一次机会,只要……只要胡言能彻底治好这所谓的精神疾病。

可他似乎忘了,又或许是故意不愿想起,他与胡言之间,本就有着过节,关乎生死的过节!

“胡言……停手,听我说。”陈眷缓了缓,强忍着疼痛,喘着粗气劝道:“灵石,我有的是,莫说八百两,就是八千两也不在话下。你先冷静下,随我回府,回府以后,我第一时间就将灵石给你。还有!还有官职,就今晚,今晚就让你坐上大将军之位!”

话音落下,胡言托着下巴想了想,不一会,果真将新月收起。

见状,正当陈眷准备松一口气时,却看胡言缓缓解下背后磐龙枪。

而后,将枪身塞入陈眷身体与地面的缝隙中,轻轻一挑,将其从仰面朝天,翻至面朝黄土。

紧接着磐龙一转,龙身在上,龙口向下,对准陈眷脚踝,便是狠狠一刺。

瞬间,穿透!

“啊啊啊啊啊啊!”陈眷不解:“这又是为什么!!!”

“为了九九。”胡言说道:“为了水子,为了白老,为了七婶,为了鱼蛋,为了每一位海河的乡亲。为了被你屠杀殆尽的有鱼村,为了被你家爪牙迫害的春水镇镇民!”

“……”即便再不愿,陈眷也终于相信,胡言,本就跟他不是一路人,胡言,并未忘记也并未放下二人之前的仇怨。

只是他不理解,这个世界本就弱肉强食,本就利益至上,弱者为了利益攀附强者,强者一时不悦便灭杀弱者,这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胡言为何,又何必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乡野村夫而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

“你自己也说了,无权无势,便无法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放过我,灵石我照样给你,你若愿意,大将军之位也还是你的,只要你以后跟着我,我可以摒弃前嫌,与你同征天下,你好好想想,以你的实力和我的势力,假以时日,还有谁敢……”

“陈眷,你想多了。”胡言嗤笑一声:“权势,我若愿意,大可自己争取,我想保护谁,也自有我的方法。你不会真的以为,区区几百两灵石,一个所谓的将军之职,就能买走我的良心吧?”

“况且,不是我不放过你,而是你不得不死!”胡言顿了顿,从地上拔出磐龙,顺手再刺穿陈眷另一只脚踝,而后仿佛没事人一样,继续说道:“你可知,你陈眷,你三王府的所作所为,奸淫、屠杀、恃强凌弱,这种种恶行,不过是表面,而其背后,是一份份被你们无情践踏摧残的希望。你可知海河百姓过的有多努力?你可知弱水上的渔民有多努力?你可知每天风吹日晒只为糊口度日是什么滋味?可他们却乐此不疲的坚持着,就是因为他们有希望,有未来,他们的孩子会一代代长大成人,他们的村子也会越建越好,无所谓真实与否,这是他们的希望。可你,却将他们这份希望如蛆虫如污秽般践踏!哀,莫大于心死。你若不死,这方百姓便永远没有未来!”

“你仔细看看,这么久了,可有人来救你,可有人愿意为你出手?为什么?因为他们也都清楚,你若不死,这方百姓便永远没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