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周遇颜还是周律安)
婚后一年,颜念怕因为受小时候的家庭环境影响而投射到孩子的身上,一直没敢跟周然提要孩子这件事。
两边的家人似乎也不着急。
宋知音和姚丽君经常结伴来沿海待上十天半月,两个老人家的身体没以前那么利索了。
长辈们不催,并不代表颜念没有压力。
程潇来沿海开分店,选址期间,带着汪舒冉来陪了颜念几天。
小姑娘已经两岁多了,小小一个步子飞快,追着她喊:“姨姨,姨姨……抱,抱。”
颜念从来没有跟这么大点的小姑娘相处过这么长的时间。
一开始小姑娘拉的她手,亲她的脸,颜念不知道怎么去回应合适,甚至会手足无措,只能僵硬地说句:“真乖。”
同时她又很想和小朋友亲近,始终把控不好那个尺度。
小姑娘以为颜念不喜欢自己,慢慢的就一直往程潇怀里钻,不让她抱了。
颜念发现问题所在,专门打电话请教梁羽,把这两天的相处方式告诉了她。
梁羽在电话里直言不讳:“小孩子也是有感知感情的小人,你别看他们的世界很单纯,其实都是些小人精,小姑娘喜欢你,没得到你相应的回应,自然而然的就不跟你亲近了,她喊你的时候,你得答应她,你不回应她,她就会认为你不喜欢她。带她去玩玩,挑两件玩具,多接触接触你就知道现在的小孩子有多社牛了。”
挂完电话,颜念反思,这两天小朋友喊她时的反应,小姑娘喊着要抱,她转身把人抱在怀里,好像确实没怎么回应,也不会哄小孩。
原来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颜念带着程潇选址,一上午过去,看了几家门店不怎么满意。
颜念带她们去商场吃完饭,经过餐厅楼下的一家儿童乐园,小姑娘看着里面的海洋球池就走不动路了。
颜念问:“冉冉想不想玩?”
小姑娘睁着大眼可劲儿点头。
程潇趁此机会,把孩子给她:“跟姨姨去玩吧。”
颜念带着小姑娘在乐场里玩了一个多小时,把自己也当成了大龄儿童,有其他小朋友丢球过来,颜念就护住小姑娘,小姑娘搂着她的脖子直乐呵。
原来和小孩拉近距离,真的很简单呀!
小姑娘有些困了,怀里还抱着颜念给她买的小兔子玩偶,均匀地呼吸着。
颜念抱着小姑娘,看着她浓密的睫毛,细腻白嫩的小脸蛋,她想,要是和周然努力生个小姑娘,肯定也是这般惹人爱;那她也会像程潇一样,事事都有回应,把她放在心里最柔软的位置。
周然收到程潇发来的照片,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勾起来,切换到和汪宏宇聊天的界面:【你姑娘先留在我这儿,明年给你送回去。】
汪宏宇回复很快:【你没睡醒?】
这么认真?周然就是逗一下,没想到汪宏宇当天晚上订了机票赶过来把娘俩给接走了。
小姑娘回临都了,颜念还有些不习惯,深思熟路好些天,决定跟周然商量一下要孩子这件事情。
等周然下班回来,颜念攀着他的脖子:“周然,要不……我们也要一个孩子。”
周然表情很僵:“开什么玩笑?”
周然以为她一时兴起,把颜念的手掰下来推着进房间。
周然把她推到床边上坐着:“睡吧!我去洗个澡。”
颜念站起来跟着,在他关门前钻进去,周然撑着门,无奈看看她:“我要上厕所。”
颜念把门关上:“嗯,你上吧!”
“……”周然走过来,好好跟她说,“这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现在不是讲究优生优育吗?等你冷静一段时间,确定想通了,我们再好好调理身体,知道了吗?”
颜念想了有好些天,周然喜欢孩子,她也喜欢,只是她那种喜欢里参杂着担忧,她想通了,如果真的事事都要按照她的想法来,真的太自私了。
她看着周然,郑重其事地说:“我已经想清楚了,周然,之前我说这两年不要孩子,是我觉得害怕……我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
周然打断她:“现在不怕了?”
颜念点点头:“嗯。”
“跟我说说,为什么突然想要孩子?”周然想跟她沟通。
颜念说:“没有为什么,我刚建立起的信心,你能不能别给我质疑没了。”
周然也好笑:“行。”
他又问:“真想清楚了?”
颜念还是点头:“嗯。”
她其实没怎么想清楚,如果什么事都想得那么清楚,早就抑郁千百回了。
糊涂一点挺好的。
宋知音和姚丽君之前经常来,感到她有压力,这几个月都没说要来了。
不过她们空了会经常连线视频,宋知音私下安慰她:“乖乖,人只要不傻,糊涂一点,就能开心一点,你嫁到我们家,是来享福的,不是来受罪的。跟小然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有这么多人爱她,这份爱就更应该传递下去。
“好,你想清楚了,我们就要。”周然把人哄出去,独自在卫生间里站了好久。
颜念查出来怀孕那天,是十月一后,生理期久久不来,自己偷偷跑去医院检查。
医生宣布她怀孕的时候,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回来当成惊喜把单子递给周然,周然瞧着单子的结果,第一次露出了老父亲沧桑的笑容。
两人想法一致,决定等三个月稳定下来后再告诉长辈和朋友
可能是母性的天性,颜念自从怀上孕后,完全没有之前的担忧,反而很期待孩子的到来,吃嘛嘛香,每天开开心心上下班。
周然和她不一样,每天担惊受怕,就隔着几层楼一天要打好几通电话,人都憔悴了不少,还有伴有厌食的症状。
颜念迟来的妊娠反应很轻微,没有吐得嗓子冒烟,火烧火燎,症状就是犯困怕冷怕饿。
三个月后,把这个消息公布给家人和朋友,收到不少祝福。
长辈们都高兴坏了,接连定了机票过来看望她,赵凝和周绩把宋知音带着彻底搬过来陪她。
徐忆卿也放下手头的工作来陪了她半个月。
一家人,都围着她转。
颜念要去上班,都下命令不准去,完全忽略了周然这个精神状态不好的准爸爸。
颜念产检的时候,周然全程陪同。
颜念顺便让医生给他看看,医生说,他在这种情况是妊娠伴随,正常反应,后面会慢慢消失。
不管医生怎么开导,周然这个症状没有减轻过。
等颜念六个月的时候,他人看着瘦了一大圈,把颜念心疼坏了。
颜念给他做思想工作,再三保证自己和孩子都好好的,让他别胡思乱想,周然的症状才有所减轻。
第一次为人父母,心里高兴,其实更担心颜念受累。
晚上睡觉,颜念问:“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好呢?”
周然迷茫了好久:“不知道是男孩女孩。”
颜念说:“那就起两个,衣服也买两份。”
月份大了,颜念身体重,只能侧躺。
周然现在不敢碰她,只是牵着她的手睡觉:“听你的。”
颜念睡不着,问:“你有想过起什么名字吗?”
周然说:“女孩叫周遇颜,初遇的遇,颜念的颜。”
颜念嘴角微微上扬,又问:“男孩呢?”
周然想了想:“没想过。”
颜念踢了一脚周然:“你就这么不待见儿子。”
周然起来抓住她的脚捏捏,又放回去躺下来:“逗你玩呢,别乱动。”
颜念往他怀里钻,听见周然说:“男孩就叫周律安吧。”
“希望他以后自我约束,平安健康。”
颜念很满意这两个名字,在他怀里点点头。
生产的那天,两家人围着把颜念送进产房,周然静静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没人看出来他的十指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两家人都焦急地围在产房门外,默默地等着。
颜念有专门的助产师,除了漫长的宫缩外,生产的过程颜念没有遭什么罪。
听见孩子落地,“哇”的一声,助产师给颜念说了句什么,她没听见,只听见了孩子有力的哭声。
她浑身粘腻地侧头看着她们抱着孩子剪脐带,擦身体穿衣服,眼角不自觉地掉了滴欣喜的泪水。
助产师给她擦擦汗:“别哭,情绪不能激动。”
颜念虚弱地说了声“谢谢”。
然后产房内都是“恭喜”她的声音。
助产师推开产房大门的瞬间,周然立马站起来领先一步过去,扫了一眼孩子,皮肤还红彤彤的。
“恭喜恭喜!母子平安,小朋友千克。”
周然没接孩子,问:“颜颜呢?”
徐忆卿:“大人怎么样?”
“不用担心,孩子和大人体征一切正常,她马上就出来了。”
两边的长辈都同时松口气,很快围在一起看孩子。
颜念出产房的时候,周然率先迎了过来抓住她的手:“怎么样?”
颜念只是体力透支,还需要休息,没什么其他感觉:“有点累。”
周绩和赵凝也在等她,赵凝说:“辛苦了,其他的交给我们,你放心休息。”
颜念感觉周然的手在颤抖,看见徐忆卿和姚丽君都在一边抹泪,颜起霖眉心皱成了川字,笑着轻声安抚道:“奶奶,爸妈,我没事。”
颜念问:“男孩女孩啊?”
周然说:“是律安。”
颜念知道周然想要女儿得慌,对她来说,男孩女孩都一样,好好教导,人品端正就行。
周然说:“男孩女孩都是我们的宝贝,是你半只脚踏进鬼门关换来的,辛苦了,老婆。”
生命来之不易,周然很珍惜。
-
男孩都是妈妈的情人,爸爸的皮夹克。
小律安一岁多的时候,和周然的塑料父子情就越来越明显了。
颜念没有继续在博亚工作,和许蜜一起经营‘Sirui’公众号,里面入驻了不少自由口、笔译的翻译人才,经过一段时间的推广,很多的公司找她们合作。
口碑建立起来后,单量也越来看越大,她们从中抽取佣金,偶尔自己还会接两单。
自从有了孩子,周然每天中午都要回来吃饭,一进门就说:“老婆,好饿啊!”
“饭马上好了,阿姨今天煲的鸡汤。”颜念在地上逗孩子玩,旁边的手机响了,是许蜜打来的,颜念说:“看下孩子,我接个电话。”
“去吧!”周然放下手机,坐到小律安旁边。
小律安肉乎乎的小手拿着一块圆圆的小饼干,看着颜念走了,喊:“妈妈,妈妈。”
颜念转过来:“妈妈接个电话,爸爸陪你玩一会儿。”
小律安住声。
周然笑道:“臭小子,你爹我在这儿呢,整天就知道妈妈妈妈,喊爸爸。”
心机安嘴巴一扁,周然见形势不对,怕挨老婆骂,赶紧哄道:“好了好了,爸爸给你咬月亮好不好?”
小律安没哭出来,不懂什么是月亮,看着他爸。
周然向他勾勾手指,忽悠道:“爸爸把你的饼干咬成月亮怎么样?”
小律安看看手里的饼干,再看看他爸,将信将疑地把饼干递过去,
周然一口下去,小律安的饼干没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颜念听到声音,挂电话出去。
周然嘴里还在咀嚼,听到颜念出来的动静,赶紧把儿子捞怀里哄着:“不哭了不哭了,不就一块饼干嘛,爸爸晚上给你买十盒。”
小律安不干,他又说:“二十盒,不能再多了,爸爸没钱了,钱都在妈妈那儿呢。”
颜念走过去问:“怎么了?”
周然说:“饼干丢了,哭呢?”
颜念看了眼地上,瞪他:“丢肚子了?你怎么抢儿子的饼干吃啊?”
小的哭,他也哭饿:“我也饿了嘛!”
小律安泣不成声,半天才呜咽着喊:“妈妈,抱。”
两人争宠,颜念先安抚大的:“饭马上就好了,你先去洗手。”
“好的。”
颜念把小律安接过去,给他擦擦眼泪:“不哭了,妈妈重新给你拿。”
周然走前,揪了一下儿子哭红的鼻头。
颜念觉得这个人手是真欠:“周然,你怎么也像个小孩子一样。”
小律安边哭边告状,说话还不是很明白:“爸爸,抢比干。”
周然亲了一口颜念的脸颊:“爸爸还要跟你抢妈妈。”
小律安紧紧抓住颜念的衣服,眼泪鼻涕蹭颜念衣服上:“不好,不要,妈妈。”
周然在颜念没唠叨前,赶紧溜了。
颜念有些头疼,既无语又想笑。
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
“老婆,吃饭了。”
“来了。”颜念重新给儿子拿了一块小饼干,小律安捏着,像护食的小猫儿,看见周然就躲。
周然把他接过去:“小男子汉自己去玩会儿,妈妈吃饭好不好?”
小律安怕他抢饼干,只好点点头。
颜念看着一大一小,父子俩越来越像。
人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