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是个言行一致的人,一旦他口中说出的话,就一定会付诸行动,绝不会反悔。
从那日起,他确实再也没有给过姜以莲冷脸,反而送给她几幅精美的画作,以表达当日的歉意。
姜以莲对此感到非常受宠若惊。
俗话说得好,趁热打铁,这两日只要宋淮回到府中,她便会带着写字帖和画作,主动去请教他。
两人甚至还一起下过一盘棋。
再过几天,宋淮收到了一份特殊的邀请,他被邀请去参加世子隋宇的婚礼。
在一片热闹和欢呼声中,新娘被众人簇拥着送进了洞房,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喜庆和祥和的气氛,人们都在说着吉祥话,祝福新人百年好合。
然而,在这欢乐的氛围中,宋淮却注意到了隋宇的眼神。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一种难以掩饰的寥落和痛苦,这种情绪在他与朋友们举杯畅饮时更加明显。
他们敬酒给宋淮,他却只是默默地看着隋宇,心中充满了无奈和同情。
隋宇此时春风得意,他的新婚妻子是他自己的老师的女儿,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幸运和满足。
然而,只有宋淮知道,隋宇的内心并没有因此而得到真正的安宁,他从未放下过那个人。
提起那个人,那便不得不再说一件旧事。
在三年前,隋宇高中进士,他心怀喜悦,准备前往云阳侯府向沈家姑娘沈爻提亲。
他已经备好了丰厚的彩礼,也找到了一位可靠的媒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然而,就在他即将出发的前夕,一场意外的事件打乱了他的计划。
芮国的三皇子竟然在一场狩猎宴上对沈爻一见倾心。
这个意外的相遇让隋宇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皇上对芮国一直有着拉拢的意图,听闻对方有意和亲,便立即下旨,封沈爻为福安公主,并决定在良辰吉时让她出嫁。
这是皇命,没有人能够改变。
在一旁的宾客们喝得酩酊大醉,其中一位宾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喃喃自语道:“如果我能活成小宇哥这样,定死而无怨。”
隋宇听到这番话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位醉酒的宾客,心中涌起一丝轻笑。无憾吗?
隋宇进入洞房之前,他轻轻地拍了拍宋淮的肩膀,微笑着说道:“思宴,其实,我最是羡慕你。”
宋淮是他的好友,也是他的知己。他羡慕宋淮那份不动心、不动情的自由,。
当宋淮踏出宣平侯府的大门时,天空已经完全被黑暗笼罩。
他踏上了马车,闭上眼睛沉思良久,回想起姜以莲那种忽进忽退的手段,实在不愿意回去应对,冷冷地一笑,说道:“今天不打算回府了,去西边的院子。”
这句话一出口,张琦顿时愣住了,随后弱弱地接了一句:“世子爷,那边我们是不能去了。”
宋淮微微皱起了眉头,问道:“为什么?”
张琦看着自家世子爷醉意微醺的模样,猜测他是忘记了什么,于是提醒道:“您忘了吗?前些日子为了凑齐那八万两,我们把它给卖掉了。”
要知道,在临安城里一间普通的民宅也不过几百两,而他们竟然用整整八万两来换取这些资产。
闻言,宋淮幽幽地说了一句:“是吗。”
他嘴角挂着微笑,但眼中却透着一股莫名的愤怒。“那回府吗?”
张琦问道。
“不,去辰苑。”
他差点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外室呢。
当宋淮踏入辰苑的时候,齐姩已经安静地入睡了。
灵研阁中,一片漆黑,没有一盏灯点亮,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一片寂静。
这院子除了齐姩和两个本就在这儿的侍女,再无其他人的身影。
齐姩睡觉时特别老实,她纤细的身躯一整个晚上都保持着静止。
宋淮倚在门框上,高高挑起眉毛,细细打量着她的背影。即使被厚重的被褥遮盖住了一部分,他仍然能看到她周身起伏的轮廓。
低处是她的腰身,高处则是她挺拔的臀部线条。
宋淮轻轻地走进屋内,故意弄出一些声响,橐橐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圆凳被挪动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方才喝了一些酒,此时他感到口干舌燥,于是提起桌上的水壶,缓缓倾斜着壶嘴。
随着水流注入杯盏的声音,他感到一丝舒适。
齐姩紧闭双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过了半晌才缓缓睁开。
她紧握着小手,手指微微泛白,仿佛在害怕什么。她的身子僵硬而笔直,不敢回头去看身后的人。
在这个时刻,能如此大胆地闯入澄苑,并且还没有人敢阻拦的人,除了他,再无他人了。
宋淮目光注视着齐姩,察觉到床角上那个身影的脖颈已经完全僵硬,他明白她已经醒了过来。
他轻轻抬手抿了一口水,然后冷冽的声音划破了屋内的宁静:“你就是这么伺候人的?”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直接破坏了屋子里的平静。
齐姩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丝隐隐的怒气,仿佛这床上布满了尖锐的钉子,让她感到刺痛。
她只好咬紧下唇,硬着头皮从床上起身。她默默地走到他身边,轻声开口道:“大人。”
宋淮只是随意地扫了她一眼,然而他的目光却像一把锐利的剑,直接刺入了她的心底。
他注意到她穿着整洁的衣物,甚至连外面的襦衣都没有脱下。
他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从椅子上起身,直视着她。他的双臂张开,仿佛在邀请她靠近。
齐姩一开始并没有理解他的意图,直到他们四目相对,她才恍然大悟。
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但她的手心却满是冷汗,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才鼓起勇气,环住他的腰身,准备帮他更衣。
然而,齐姩只是一个未出阁的侯府嫡女,她怎么可能懂得如何解开男人的腰封呢?
宋淮看着她纤细如葱白的手指在他的腰封上来回挪动,却始终无法解开。
他忍不住低声问道:“这都不懂?”
齐姩感觉到头顶仿佛有一股寒意袭来,她的心里充满了委屈。
她从未接受过任何人的指导,她怎么可能无师自通呢?
“说话。”宋淮的声音更加冷硬了。
他总是习惯于晾着别人,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竟然被别人晾在一旁。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他的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不满。
齐姩被他的严厉弄得肩膀微微颤抖,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但语气却显得十分乖巧,她轻声道歉道:“大人见谅,我这也是第一次伺候人。”
闻言,他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她乌黑柔顺的发丝,以及那十根未沾过阳春水的手指头,蹙着的眉头也逐渐松开。
也是,一个月前,她还是齐府的嫡女二姑娘,如今却已经学会了应对各种琐碎事务。
片刻后,宋淮悄无声息地捉住了她的两只小手,轻轻捏着她纤细的指头,暗暗用力,仿佛在教人握笔那样,耐心地教她解开了自己的腰封。
“会了吗?”宋淮松开了她的手。
齐姩面色微红,手也不知道该怎样摆,连忙道:“会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