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荧光
大漠沚阳宫
宫医刚刚给傅栀晴把完脉，恳凌冽便上前询问：“宫医，按你的方子已经服了一个疗程，可她的眼睛怎么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
宫医不紧不慢道：“回世子殿下，傅姑娘后脑的瘀血已经散了，只要再服几剂汤药，眼睛便能恢复明亮。”
恳凌冽点点头，让人送他出去，这伤确实也急不得，只是这段时间看着傅栀晴因为眼睛的原因都不如以前活泼，他心中难免焦躁了许多。
屏退了下人，恳凌冽坐在床头，拉着傅栀晴坐起身子，温柔道：“在房间里很闷吧，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傅栀晴头朝他的方向点点头，可瞳孔还是涣散的。
这些日子，她虽看不清东西，但好在恳凌冽充当了她的拐杖，无论去哪里都有人搀着，她握着恳凌冽的大手，那是一只充满茧子的手，骨骼分明，粗粝但是温暖。
“小心台阶。”恳凌冽总是出声提醒他们面前有什么东西，就怕一个不小心，身边人便会摔倒。
若隐若现的花香钻进傅栀晴的鼻尖，失去了视力，可其它反应却灵敏了不少。
傅栀晴望着天黑幕夜，朦胧的视野中似乎有斑驳点点闪着星光，格外显眼：“阿桑，天上是不是有很多星星啊，好亮呐。”
恳凌冽也往天上看过去。
冬夜里，天上本该是没什么星星的，可不知是不是大漠空旷，居然也有不少星子放明，与月亮交相辉映。
“是有一些星星。”恳凌冽低下头看着旁边女子，她的眼眸中倒映着天上星，闪烁微光。
傅栀晴看着天上星，恳凌冽亦看着身边人，转瞬间，他心中似乎起了什么主意，展颜而笑。
将傅栀晴送回寝殿，恳凌冽便去了索卡的紫荆宫。
“阿桑你不陪着瘦杆儿，总算想起还有我这号人了。”索卡打趣道。
“找你帮忙。”
索卡蔫了：“就知道你来准没好事，说吧，什么事。”
“帮我抓点萤火虫。”
“这大冬天的我去哪里给你抓萤火虫啊。”索卡无语：“你要萤火虫做什么。”
“栀晴说天上的星星很亮，萤火虫也很亮，我想她看见萤火虫的光一定会开心的。”
索卡无奈，但还是答应道：“好吧，说不定一刺激瘦杆儿的眼睛就好了，我去上林苑监看看有没有养殖的萤火虫。”
翌日
索卡让上林苑监将所有萤火虫都搬到紫荆宫来，可是加起来统共不过三笼子，要在野外放飞作出漫天繁星状态，可还差得远呢。
上林苑监的监正提议：“这萤火虫喜暖，野外的沙土中可能会有，萤火虫最好要在夜晚捕捉，白日里是看不见的。”
恳凌冽与索卡对视一眼，恳凌冽吩咐道：“那今夜，你多带几个人跟我一起去野外。”
“是。”
“阿桑，我也去。”索卡附和着。
“你今日不是要和大王王后一同用晚膳吗。”
索卡不在意道：“无妨，我吃过晚饭就出来，你在野外等我就是。”
傍晚，索卡来到云霄殿，膳食都摆了满桌。
因为和恳凌冽有约，索卡吃东西的速度便加快了许多，王后怕他噎着，递了杯茶水给他：“慢点吃。”
索卡喝了口水，将口中食物送下，才说：“我和阿桑约了去野外抓萤火虫，得吃快些。”
王后笑了笑，宠溺问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小孩子心性，喜爱玩虫子。”
“不是。”索卡摇摇头，正色回答：“是抓给瘦杆儿看得，她眼睛不好，这光亮的东西可以刺激她。”
大漠王询问道：“傅姑娘的眼睛都这么长时间了，还一点都没见好吗。”
索卡摇摇头：“还是和之前一样，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影子，不过她说天上的星星很亮呢，这么远的光都看见了，应该也算好一些了吧。”
王后闻言，却起了别的心思，转身面对索卡，直勾勾盯着他笑问道：“阿索，你觉得北武来得那位傅姑娘如何？”
“当然很好啊，武功高强，还会百步穿杨，我前些日子跟着她学箭术，你别看她现在看不见，可射靶子还是一射一个准，就是太瘦了。”索卡如是想着，有时去沚阳宫找阿桑，远远看去就只有阿桑一人，走近才发现阿桑身后还有个傅栀晴，不过太瘦小了，完全被阿桑挡住。
王后眼神一亮：“那和之前母后给你介绍的那些贵女相比，哪个更好。”
“那还用说，当然是瘦杆儿啊。”
王后笑意就没下去过：“好，好。”
索卡看她笑容愈发瘆人，试探的问：“母后，你不会又要我去选妃吧。”
“没有，没有。”王后连忙摆手，既然知道你心属之人是谁，还瞎选什么妃啊。
索卡咽下最后一口肉道：“父王，母后，儿臣用完膳了，便先告退。”
“去吧。”王后开心的将他送走，而后转向大漠王，道：“大王觉得那傅姑娘为人如何。”
“人品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王后不解。
“巴图节打擂，对阵柯焱都足以见得她是个厉害的女子，只可惜她不是大漠人，不能归顺于我，若她能入我军营，当将帅，定能为我大漠立一道坚固的屏障。”大漠王脸上流露出一丝憧憬。
王后点头沉思片刻，笑意上扬，好似窥探了天机一般道：“她现在不是大漠人，未必以后不是。”
“此话怎讲？”
“阿索已经二十了，还未成家，只知道成天黏着阿桑，你可见他有亲近过哪个女子。”
“这与阿索有什么关系？”
王后撇嘴一笑：“您没发现，阿索对傅姑娘挺在意的吗？”
“是吗？”大漠王回想了刚才的场面，反驳道：“可我觉得不是阿索在意是阿桑在意啊。”
“大王且听我说，柯焱被捕后，您还没说要惩治傅姑娘，阿索就第一个来求你饶恕傅姑娘了，这不就说明阿索也是在意傅姑娘的吗。”
大漠王思虑良久，摸了摸胡子，还是犹豫：“可寡人还是觉得不妥。”
“哪有什么不妥，每次给阿索相看选妃，他不是说身体不适就是正巧有事，换着花样躲着，这好不容易身边有个姑娘，还不得抓紧了。”
“可是，那傅姑娘在北武也只是平民，论身份还是低微了些。”
“臣妾认为只要家世清白，人品尚好就行，至于门第，臣妾却是不看重的。”王后不以为意。
“那此事，王后你就看着办吧。”大漠王不忍扫了王后的兴致，可他心中看得清楚，傅栀晴与索卡哪里像是有情之人。
王后当即兴奋起来，当即命贴身侍女罗沙从库房取了株千年人参送去沚阳宫，一想到索卡终身大事就要解决，不免开心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