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将瘫倒在马场根本不能起身的亲卫抬到了柯焱面前。

在奔驰的马背上摔下来,只怕全身骨头都断了一半,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起来。

快到看台处时,傅栀晴松开了恳凌冽的手,跨步上前,跪在大漠王面前:“伤了他是草民的不是,可草民并不是受了委屈可以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的人,大王可以怪罪草民,可草民绝不认错。”

“这事儿本就不是你的错,你起来吧。”大漠王说完,转头看向柯焱:“倒是王弟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柯焱沉沉吐了一口浊气,大声道:“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扔出去,本王手下容不得这种净耍阴招的小人。”

待宫人将地上的人拖出去后,柯焱才换了一副欣赏的脸色看向傅栀晴:“本王说到做到,勇士胜出,待本王回府便将那一箱金条赏赐给你。”

“谢殿下。”

柯焱对着大漠王行了个礼道:“宴会既然结束,臣便先告辞了。”

大漠王点点头,他也有些乏了,打算回宫休息。

柯焱出了宫,他这级别的亲王,在琉岚城是有自己独自的府邸的。

恳凌冽的父亲在琉岚也有亲王府邸,只是,他更加乐意在宫里居住罢了。

待柯焱走后,大漠王摆着圣驾走到傅栀晴面前,眼里都是欣赏,骄傲的说:“阿恳啊,你果然没让孤失望!”

“草民知道这场比赛实质上是大王与柯焱亲王的较量,草民代表的是大王,又怎敢让大王颜面扫地。”

“嗯,你看得倒是透彻,先回去休息吧,说来也奇怪,孤还从未见过阿桑像刚才那般失态,他对你倒是心疼的紧呢。”大漠王欣慰点头,柔声说道。

“不敢,草民只是与世子殿下一见如故。”停顿两息后,傅栀晴又道:“大王,草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草民觉得那马儿实在有眼缘,可否求大王将它赐给草民。”傅栀晴指着身后白马道。

“准了。”大漠王毫不犹豫答应,不过是一匹马而已。

大漠王走后,傅栀晴走到白马身边,看向还在流血的马腿,暗道这伤口刺得深,回去得赶紧上药包扎。

索卡不知何时游荡到了傅栀晴身后,凑在她耳边,低声细语的说道:“要不是父王不知道你是女儿身,我还以为他看出你俩的奸情呢。”

“啊!”这幽幽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傅栀晴吓了一跳,小声呵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恳凌冽见状,拽着索卡的衣服,无情的把他拉开。

索卡瞟了个白眼:“你俩不会真有什么吧?”

“我还说你们两个天天凑在一起有什么呢。”傅栀晴没好气道。

“我倒是想有什么……”索卡说着身子一歪倒在恳凌冽身上,看着傅栀晴得意洋洋的笑着:“阿桑也不让呀。”

恳凌冽将他推开,声音低沉:“幼稚。”

说罢,往傅栀晴方向走上前一步,大手覆上白马身上柔滑的鬃毛问道:“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了吗?”

“想好了。”傅栀晴摸了摸马儿的头,清朗出声:“叫赛雪。”

“这名字倒是相称。”恳凌冽赞同道。

“赛雪。”索卡念叨了两声这个名字,然后无赖开口:“给我骑一下呗。”

这马长得漂亮,他一眼看过去便十分喜欢。

若不是几个月前被这马甩下来,他早就要回了紫荆宫,哪里还会留在马场。

他就快忘记这马时,却看见其在傅栀晴手中是如此温顺,只当它突然转了性,一下子心里又蠢蠢欲动起来。

傅栀晴一听急了,抱住马脖子不撒手:“不行,这是我闺女。”

“你怎么这么小气。”索卡气鼓鼓:“你叫它一声,它能答应吗?还闺女。”

“赛雪。”傅栀晴扬声道。

“吚~”赛雪应声鸣了一句。

“你看它答应了。”傅栀晴激动说道,她没想到这马如此通人性,又叫了一句:“赛雪!”

“吚~~”这次它叫的更大声了些,还不停的蹭着傅栀晴的脸。

“这谁叫都会应吧。”索卡笑嘻嘻亲昵的叫着:“赛雪。”

“……”

“赛雪,赛雪!”索卡又接连喊了几声,赛雪都视若无睹。

他实在不信这个邪,畜生还能听得懂人话不成,于是挽上了袖管,叉着腰又走近了两步,杵在赛雪面前。

“呸。”

这马直接啐了一口,吐了索卡一脸口水。

“哈哈哈哈……”傅栀晴指着索卡满脸口水的脸捧腹大笑,爽朗笑声不绝于耳,回荡在整个校场:“你……你你满脸口水,哈哈哈。”

恳凌冽见此也是忍俊不禁,掩嘴笑个不停。

索卡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好像爆炸了一般,瞬间一片空白。

他嘴唇哆嗦,僵硬的转头看向恳凌冽,手指着赛雪:“这……这马成精了,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想起它甩自己那次,那是铆足了劲往死里摔啊,要不是自己福大命大,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被它吐口水?

傅栀晴力气都快笑没了,才缓过来,拿出一块帕子塞进他手里:“赶紧擦擦吧,你这个样子,我憋不住哈哈……”

“你怎么得罪了赛雪,怎么每次它都欺负你啊。”恳凌冽慢悠悠道,手上不停的抚摸赛雪,而赛雪虽不如对傅栀晴一般的热情,却也没有抗拒。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傅栀晴来了兴趣问道。

恳凌冽将索卡被赛雪甩下躺了十天半个月的事情从头至尾给傅栀晴讲了一遍。

傅栀晴只觉得奇妙,明明在自己面前极度乖巧的赛雪在别人面前竟还有如此调皮的一面。

她看索卡依旧一副恍然若失的样子,顿时觉得他堂堂大漠王世子沦落到受一匹马的欺负,也太憋屈了些。

于是对赛雪耳提面命:“赛雪,你以后不可以对他吐口水,更不可以把他摔下去,知道吗。”

赛雪低喘了两声,声音十分的委屈,用鼻尖点了点傅栀晴的额头,极其不情愿的答应了。

傅栀晴大方道:“行了,它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

恳凌冽:“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宫沐浴吧,不然……该臭了。”

傅栀晴噗嗤一声,刚刚止下去的笑意,差点又被勾了出来。

索卡苦笑两声,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