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缓缓从百米开外的树林中走出,白衣衣袂飘飘,正是李长风!
他此刻正神情落寞的看着李以淑。
刘铁山看着插在地上的木牌,又看了看白衣男子,瞳孔微缩。
他能感觉到,这白衣男子的实力,绝对不比他差!
“你是谁?”
刘铁山问道。
“天山,草庐,李长风。”
刘铁山闻言心里猛地一沉。
草庐弟子名声在外,刘铁山想不通李长风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野狼山。
李以淑看向李长风,神情复杂。她转头对着刘铁山说道:“来找我的。”
刘铁山挑了挑眉问道:“没问题吗?”
“放心,他不会伤害我。”
李以淑轻声回道,她下马,朝着李长风的方向走去,二人在树林边停下。
刘铁山在关口处远远望去,依稀能看见两道人影在交谈着什么。
......
“你...这些年还好吗?”
李长风似乎有些忐忑。
李以淑闻言挑了挑额头上的碎发。
“挺好的。”
李长风突然沉默了,他在见到李以淑之前,心中是十分气愤的。
他想质问她为什么当土匪?
他想质问她为什么做那些伤害弱小无辜人的事?
他更想问她做的这一切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他希望她是有苦衷的。
可是在见到她之后,那满腔的怨言、那些质疑、愤怒全都消失了,他只想轻轻的问上一句你好吗。
或许只要她好,那些事情他都能无视。
或许人的一辈子总有那么一个人,只要站在你面前,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润物细无声的消灭掉你所有的负面情绪,只是静静的站在那看着她,就挺好。
李以淑见李长风半天不说话,皱了皱眉。
“你来这干什么?”
“来看看你。”
“我在这很好,没什么需要看的。”
“......”
李长风没说话,李以淑继续问道:“那块木牌是怎么回事?”
“你真的不记得了?”
李以淑:“我应该记得吗?”
李长风无言,他看着理直气壮的李以淑,心中微微发痛。
李以淑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她直接问道:“你还喜欢我?”
“......”
“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即便你是草庐弟子,你赶紧走吧。”
“向你借的钱,我之后会还你的!”
李以淑说完,转身便走了,显得决绝而又无情。
即便是普通的朋友相见,在此时也要多谢寒暄。
可李长风对她而言,却仿佛是令人生厌的陌生人。
“我……”
李长风手有些颤抖想要挽留,可喉咙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此时的李长风根本不像一位顶天立地的大武夫,反而如青春少男般,心中全是“想触碰,但又收回手”的小心翼翼。
李以淑则昂着头,向着野狼帮关口处走去。
刘铁山看向李以淑。
“怎么回事?”
李以淑不屑的笑了笑。
“一个无聊的追求者罢了。”
刘铁山点点头,那人对李以淑怎么样,其实他无所谓。只是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高手,让他隐隐担心,不管如何,只要别来影响他的金雷果就行。
李长风一点点看着李以淑走远,只感觉心中如受刀绞。
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自嘲的笑了笑。
他以为自已做好了准备,能够质问李以淑,结果连面对的勇气也没有,很多时候,只是感动自已罢了。
他一跃跳在树顶上,身体轻飘飘的像一张纸一样躺在了繁茂的树叶上。
皓月当空,深蓝色的天,白云飘飘。
他拿出葫芦,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酒。
“早知如此绊人心...”
“何如当初莫相识...”
......
......
天机阁,在江湖上历史悠久,势力之广,几乎遍布九州的每一个县。
天机阁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数千年前。
那个时候正值吕祖驾崩,天下大乱,江湖上纷争不断,各种势力为了争夺权力和财富,展开了一场场血腥的厮杀。
而天机阁则在这场混乱中崛起,它凭借能够快速传递各种消息的能力,成为了各方势力都不可或缺的信息枢纽。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机阁的势力越来越大。它不仅掌握着江湖上各种隐秘的消息,甚至一些门派内的核心秘密都被天机阁知道。
而这,也引起一些强大门派的觊觎与不满,终于有一次,各大门派齐聚天机阁总部,声势浩大,想要除掉天机阁,可最后不知怎么的,各大门派不过半天时间就纷纷各回各家,最后不了了之。
之后的江湖上就有传言,天机阁,是吕祖后人所创!
后续的几千年里,天机阁也遇到过不少的挑战和危机。
但每一次,它都能够凭借着其深厚的底蕴和强大的实力,化险为夷。即便是在“霸王项羽”的统治下,天机阁依旧存在。
如今的天机阁,已经成为了江湖中的大势力之一。
……
清晨,连城内的店铺陆陆续续开张,沈小六走在大街上,最终在一间铺面前停了下来。
沈小六看着面前“天机阁”三个大字,缓缓走进屋内。
屋内很冷清,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摆放着文房四宝。
桌子后面几米处还有一块黑布将屋子分开,黑布很长,直拖到地上,让人根本看不清黑布后面是什么。
沈小六坐在椅子上,轻轻的敲了敲桌子。
不多时,从黑布后面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女人。
这女人带着黑色面纱,身材极好,她看见沈小六坐在椅子上,漫步轻摇的走了过来,行了个礼,轻声说道:“这位客官,不知有什么需要?”
“无论是买消息,卖消息,或者传递消息……”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小六打断。
“帮我把这封信寄出去。”
沈小六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女人接过信封,点点头。
“寄到哪?”
“连城济世堂。”
女人抬头看着沈小六,心中有些奇怪,但看见沈小六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还是点点头。
“没问题。”
天机阁对阁内人员的培训一向很到位,业务范围内,客人说什么,便做什么,从不多问,只要给钱就行。
沈小六继续说道:“今天晌午时分送到。”
那女人笑道:“都在连城,肯定没问题。”
“信封要敞开。”
“什么?”
女人以为自已听错了。
“信封要敞开,不要密封。”
女人愣住了。
“这……行!”
反正是客人自已的信,天机阁只负责送到就行。
沈小六满意的点了点头。
“请问是匿名还是?”
听到这话,沈小六从怀里掏出一块天机阁的身份令牌递了过去。
女人点点头说道:“您稍等。”
然后拿着令牌转身走进黑布后面。
天机阁会给每位第一次进入天机阁的客人制作一枚身份令牌,这令牌是由天机阁独门秘术打造而成,江湖上有许多人想要仿造令牌,却从没有人成功过。
不一会儿,女人走了出来,他将令牌递了回去,然后将那张信封拿给沈小六。
“信封上已经盖上了您的身份印鉴,您看看,确认无误的话就可以了。”
沈小六拿起信封看了看,点点头。
“没问题,寄吧,记住,晌午时分送到。”
“好的,承惠白银五千两。”
沈小六也不觉得惊讶,天机阁一向是这个价格,他付了钱,然后走出天机阁。
屋内,那女人神情怪异。
“现在的人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就一封信,驿站那花几文钱就能寄了,还不密封……”
沈小六出了天机阁,他回头看了看。
“虽然不知道小山哥的父亲到底有什么办法,但是为了师兄,我也只能试一试了。”
他又看向碧蓝如洗的天空,突然想起三师兄在路上跟他说的李以淑的故事。
“师兄,不是小六不解风情,实在是不想以后在江州郡城中,没人陪我喝酒了啊。”
……
……
晌午时分。
这个点的太阳最是毒辣,大街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躲在屋檐下乘凉。
连城济世堂内,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伙计孙原嘴巴里嚼着一片甘草,一只手拨弄着算盘,他趴在柜台上,眼睛不时的看向门外。
突然,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中年男人提着一个大布袋缓缓走进济世堂,他的衣服胸口处,绣着一个“天”字。
是天机阁的人。
孙原精神一震,在中年男人说出话之前轻声说道:“送信的是吧?”
天机阁那人一愣,随后点点头。
“管事的不在,你先给我吧,我给你签收。”
中年男人之前就来济世堂送过信,有时候是那个管事的签收,有时候是在店的伙计签收。
孙原之前也签收过,所以送信的中年男人就答应下来。
等孙原签收后,那中年男人从大布袋里拿出那封没有密封的信,交给了孙原,随后就离开了济世堂。
孙原看着眼前的这封信,怔怔出神。
……
大概一两炷香后。
“刘管事,刘管事。”
“天机阁差人送来一封信,送信的人说有大事情,要赶紧交给李掌柜的。”
孙原匆忙的跑到后院的一间房门门口,大声对着正在里面休息的刘顺喊道。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刘顺一脸严肃的看着孙原。
孙原此时手拿着一封信,赶忙着递了上去,刘顺接过信,看了看身份印鉴,确认了是那个经常寄信给李掌柜的那个人。
他点点头,对着孙原说道:“行,你去忙吧,我换套衣服,就给掌柜的送上山去。”
“好。”
孙原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
刘顺看了看周围再无其他人,他关上房门,拿着信坐在椅子上。
他仔细看了看信封,整个信封已经被严严实实的密封起来,那个身份印鉴跟前些次的也一样。
他把信摆在桌子上,拿出一把小刀,小心翼翼的将信封封口拆开。
拿出信纸,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金雷树”三个字。
他点点头,再次将信折好,放进信封里。
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绿色的药液,将信封封好,这药液十分神奇,滴在封口处让人几乎看不出有被撕开过的痕迹!
等到药液干了,他又仔细的看了看信封,发现跟没拆开之前一样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
小泽山瀑布下。
刘铁山和另外两位当家正坐在木屋门口处,静静的看着金雷树。
此刻的金雷果表面的雷电已经异常狂暴,这些雷电每隔十多分钟就要向地面落下一次,这也导致金雷树旁边的草木尽都枯萎,金雷树周围只剩下它这一株植物。
“这些年你也辛苦了。”
“听说你一年当中风雨无阻,每天都要过来一趟,还经常住在这里,不容易啊。”
刘铁山拍着断二的肩膀,欣慰的说道。
断二显得十分恭敬,大声回道:“能为大当家的分忧,是断二应有之事,大当家离开之前交代好的,断二更不会懈怠半分!”
刘铁山点点头,断二虽然满脸刀疤,可他现在看断二是越看越顺眼。
一旁的李以淑看着断二这副拍马屁样,心中十分不屑。
“是没懈怠,但是该捞的好处也没少捞。”
“那吴家庄每年依旧给着三当家药材生意的一成份额呢。”
断二闻言,神情紧张,正要开口反驳。
刘铁山就摆摆手说道:“那点银子算什么?”
“只要事情做好了,那就是有功,些许银两,不值一提。”
刘铁山一副大气的模样,金雷果即将成熟,他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好。
断二松了一口气,心中腹诽:“这死娘们总给我使绊子。”
刘铁山继续跟两人聊着他这些年在雪月楼的经历。
过了一会,不远处有一道人影匆匆的跑来。
是之前刘铁山派来守在这的那两个随从之一,此时这人手中拿着一封信,恭敬的递给李以淑。
“二当家,这封信是刘管事的送过来,他特意交代了,说是天机阁的人送来的,送信的还特意带了句话。”
“说是尽快把信交到您手中,有大事发生。”
李以淑闻言,挑了挑她精致的眉毛。
她接过信,看见信封上的身份印鉴,皱了皱眉。
她缓缓撕开封口,嘴里还嘟囔着:“他能有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