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混账!”洛明川怒骂一声,气得浑身颤抖,可足足半晌,他还是将手中的剔骨刀扔到一旁,转身带着下人和洛义离去。
直到所有人都走光,洛安脸上才露出笑容。
他算是把洛明川给看透了,这个老东西,是绝不会允许,他身上发生任何损害名声的事情。
更别说是剔骨这种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
他被自己算计了。
他从一开始就决定反抗,他是不会像前身那样,以为听话懂事不惹麻烦就能引起父亲的青睐。
要是干这种蠢事有用,他也就不会被活活打死了!
“咕咕!”
洛安刚准备离开,肚子里突然发出剧烈的响动,这时洛安才感觉到胃里的空虚饥饿,又停下脚步,在厨房翻找一圈,往怀里揣了几个包子。
洛安怀里鼓鼓囊囊的塞了一堆东西,一路上碰到的丫鬟下人全都低着头,不敢言语,一些迎面撞到的,赶紧往一旁躲躲,一个个眼神怪异,显然是听说了他今日的“发疯”。
洛安倒是不在乎,这样正好,省着恶仆欺主!
他当下最紧要的,是想办法赚到钱,不管在哪,只要有了钱,就有了生存的资本,才能立足下去。
面对冰冷的洛家,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赚钱离开洛府!
至于怎么赚钱,他已经想到了办法,可以尝试一番。
但说到离开洛府,却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他的户籍在洛府,若是他不管不顾的跑出去,那就是毫无身份的黑户。
连房子都买不了,生活上更加麻烦,需要到处东躲西藏。
但要是让洛明川,主动把户籍还给他,那不亚于让洛明川往自己脸上抽巴掌,实在是有点麻烦啊!
……
洛府偏院。
刚刚得到消息的秦英,匆匆忙忙的小跑了过来,甚至甩丢了后面跟着的下人。
她刚进院,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洛明川。
洛明川还未开口,秦英就怒目而视。
“我早说了,那贱女人剩下的孩子不能留,那女人自己就是个扫把星,她儿子能强到哪去?”
“之前就让你把这个野种处理了,你就是不听!”
“现在好了,出事了吧,我告诉你,义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秦英连珠炮一样的把话说完,根本没给洛明川说话的机会,直奔着洛义的房间而去。
洛明川脸色难看得可怕,刚被洛安威胁了一番,又被这悍妇骂了一顿。
若不是碍于左丞相秦牧之的面子,他早教训这女人,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温良恭俭让了!
他脸憋得通红,足足半晌,才一甩衣袖。
“妇人之见!”
说罢转身离去。
秦英进了屋,几个丫鬟和请来的郎中,正围在洛安床边,这阵仗,顿时让她心中一慌,赶忙上前。
只见洛仁此刻的脸上,被敷了一层黑乎乎的泥巴,头发凌乱不堪,有些地方还被烧焦成了一团,惨兮兮的模样,让秦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洛安,你个有娘养无娘教,你个该死的东西!”
秦英攥紧了拳头。
旁边的郎中忙道:“夫人别急,公子没什么大碍,只是受到了些许惊吓,烫伤的地方,有药膏敷着,也已经缓解了。”
可秦英眼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变成这副模样,哪里还听得进去旁人的话,她看向这群丫鬟和郎中,指向门外。
“都给我滚出去!”
“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几名丫鬟和郎中,赶紧出了门,等到屋里没了人,秦英这才坐到床边,红着眼睛握着洛仁的手。
洛仁双目无神,有些恐惧,可被秦英握住手,让他恢复了几分胆气:“娘亲,孩儿的脸好痛啊!”
“那个野种,他把我的头塞进了炉灶里,他想要烧死我!”
“疼啊,孩儿的脸上,火辣辣的,跟针扎的一样……”
秦英心疼不已,面色平静,可心中却是滔天的恨意。
身为丞相之女,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半点委屈,可现在,她亲生的骨肉,居然差点死在一个野种手里,这是何等的屈辱!
“放心,娘一定会为你出了这口恶气的!”
秦英摸了摸洛义的头:“好好睡吧,等你醒了,就不会再见到那个野种了。”
洛义看着秦英冰冷的目光,他瑟缩了一下脖子,似乎已经猜到了,自己的亲娘,要做些什么,他乖得像是个受惊的鹌鹑一样,躲在被里,连疼也不喊了。
秦英等到洛义睡去,她才起身走出屋外,她看向守在门外的管家,冷声道。
“今天晚上,放火,烧死那个野种!”
洛府的管家闻言,一愣:“夫人,这……这不好吧,老爷不会同意的。”
秦英的目光中,全然只剩下杀意。
“就说是意外,到时候,人都死了,他知道又能怎么样?”
“难不成要为了一个死了的野种让我赔罪?”
“做干净点,要是他没死,你就跟着他一起下去吧!”
……
洛府的另一个偏僻的院落。
洛安揣着鼓鼓囊囊的东西,向里面走去,怀里的,都是他今天的战利品。
这院子原本是给下人住的,在整个宅子的最外围,院子门口正对着的就是府上的车马棚。
畜生的臭味很重,即使是在院子里也无法避免。
这也是秦英的安排,为的就是恶心他们母子俩,向洛明川发泄她不满的情绪。
洛安刚进院子,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就跑了过来,围着洛安转了两圈。
当看到衣服上又多了几个窟窿的时候,她立刻皱起了眉头。
“啊……啊!”
洛安看着丫鬟皱着眉头的小脸想了起来。
这小丫鬟叫禾娘,是洛明川刚当上吏部尚书的时候,在家中大摆宴席宴请宾客,作为主母的秦英,为了让洛安娘俩的小院说得过去,便给他们配了个丫鬟。
至少不会失了洛家的礼数。
当然,秦英不会那么好心,真的送给他们一个丫鬟,而是把洛府从人牙子那买丫鬟时候赠送的残废,送给了他们。
禾娘是个哑巴。
但这些年,洛安从没有看不起他,毕竟这个小哑巴,是整个洛府除了他母亲以外,对他最好的人了,经常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给他。
这也导致主仆两人,看起来十分瘦弱,连衣服都撑不起来。
每次他在府里受欺负,禾娘都会冲出来阻拦,或者趴在他身上,帮他抗下一顿毒打。
结束后,也只是拍拍衣服上的鞋印,一瘸一拐的扶着洛安回房间。
洛安摸了摸禾娘的脑袋,笑着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见禾娘还是皱着眉头,还要伸手掀开他的衣服仔细查看,洛安赶忙从怀中掏出从伙房拿的两个包子。
这两个包子让禾娘的眼睛顿时瞪大,止不住的咽口水,肚子里也开始咕咕的叫了起来。
半晌,她回过神来后,才赶忙低下了头,继续装模作样的检查洛安的身体,可泛着红霞的耳朵,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内心。
洛安将两个雪白的包子,递到禾娘面前,禾娘差点一鼻子撞了上去,抬起头,才发现洛安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快吃吧,还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