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审讯（上）
“大人，一共六契纳尔。”
车夫将马车稳稳地停在警局门口，略带讨好的语气对着司池白说道。
司池白有些厌恶这种故作讨好的语气，但也没有为难对方，翻身一跃离开马车，从口袋中拿出六契纳尔的硬币，放在对方手中。
对方接过硬币，向司池白道谢两声，随后扬起皮鞭，抽在马匹身上，驾驶着马车去寻找下一个顾客。
司池白持着手杖，戴着贝雷帽，穿着皮大衣，看起来像一位私家侦探。
除去手杖是雷恩送给自已的，其余的衣物都是警局编外人员的制服。
警局从外表上看是十分典型的哥特式建筑，房屋尖顶耸立，窗户上有着斑斓的玻璃画，外形简洁大气，部分镂空的墙壁上装饰着对称的几何图案。
只是相比地球上那些宏大的教堂，警局显得小巧许多。
这其实是司池白第一次看到警局的全貌，昨天取制服是在隔着警局半条街的警局仓库中，司池白只能远远望上一眼警局。
司池白向警局门口走去，顺带摸出怀表看了看，形如利剑的指针指向了时间八点零三，自已迟到了片刻，但也不算太晚。
司池白也不想迟到，但是谁让自已早上一起来就已经七点四十九了，从自已的家到警局的距离可不算近。
警局的大门虚掩着，大门上有着一块牌匾，上面用阿塞克语写着警局的全称：“超自然现象预警局”。
看着这个颇具后现代风格的名称，司池白以为自已走错片场了，他一直以为警局就是警察局，哪里想到警局竟然有着如此“高大上”的名字。
超自然现象预警局，这个名字司池白越想越怪，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推开警局虚掩的木门，警局的大厅一览无余。
大厅中央有着一个略显陈旧的柜台，两侧随意摆放着几把粗糙的木椅，墙壁上挂着的蜡烛只有短短的一小截，还没有点燃，整个大厅的光线来源就只有画着玻璃画的窗户与打开的大门中射入的昏暗的光线。
要不是看见了琪莉娅正坐在柜台后用手撑着头发呆，司池白还以为自已来错了地方。
“雷恩呢？”
司池白左右望了望，没有发现雷恩的身影。
琪莉娅偏过头，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没好气地说道。
“你不会以为现在这个时间该死的雷恩起床了吧。”
司池白一愣，亏他刚刚还在为自已迟到而感到内疚。
“那你知道雷恩起不来为什么会来这里？”
以司池白对琪莉娅片面的了解，琪莉娅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琪莉娅尴尬一笑道。
“昨天出门太急了，忘记带钥匙了，开锁的老头也休息了，只能在这里凑合过上一夜。”
司池白沉默了片刻，这才符合司池白对琪莉娅的认知。
“那你怎么不去雷恩家借宿一晚。”
“我刚离开你家就看见雷恩搭着一辆马车离开了，当时我不知道自已没有带钥匙，就没有叫住他。”
司池白听后微微点头，彻底无语了。
雷恩没来，司池白只好在大厅内找到一把椅子坐下。
琪莉娅再度用手撑着头开始打瞌睡，头一落一起。
等到司池白无聊到把大厅窗户上玻璃画的每一个小玻璃块都数的一清二楚后，雷恩才姗姗来迟。
“不是都起来的这么早吗？”
雷恩打了一个哈欠，语气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慵懒。
“不是八点钟来吗？”
司池白看了看怀表，现在都已经快九点了，早知如此他不也就在床上多睡一会了。
“唉，司池白你是新人，还不太清楚我们警局的规矩，我们警局说的集合时间都仅供参考。”
司池白看了看警局内简陋的装修，突然觉得自已是不是进了一个不正规的组织，无论从那个方面来看这个“超自然现象预警局”都显得无比的不专业。
走入警局内，雷恩一巴掌拍在琪莉娅的脑袋上。
“该醒了，要干正事了。”
琪莉娅猛地抬起头，一脸懵懂地看着雷恩，眨了眨眼，瞳孔发散，目光无神。
过了片刻，琪莉娅才逐渐清醒过来，瞳孔逐渐聚焦，眼神中带上了些许的杀气，双手用力的拍在柜台上。
“雷恩，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你昨天竟然不等我，你知不知道我昨天在这里过了一个晚上！”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提醒你，柜台是警局资产，你损坏了要赔钱的，也不贵，就五十古里西。”
雷恩抽出雪茄，用嘴咬开顶部，轻轻点燃，向门外走去。
“好了，该去自卫队的大牢去看看我们的犯人了。”
司池白跟着雷恩走出警局，越发不自信，听起来警局似乎连自已的牢房都没有。
想了想，他走到雷恩身旁问道。
“我们警局没有自已的牢房吗？”
雷恩吸入一口雪茄，瞬间感觉精神许多，吐出一口烟雾道。
“有啊，怎么了。”
“那怎么不把犯人关在我们自已的牢房中？”
司池白越发疑惑，有着自已的牢房却空着不用，要把犯人关在自卫队的牢房中，这是什么操作？
“我把犯人关在牢房中谁来看着他们？自从七年前年前国家机构全面改革后，所有在国家机构工作的正式人员都要是超凡者，科洛镇哪里来的那么多超凡者，现在加上我科洛镇上正式的警员就两个。”
雷恩再度吸入一口烟，随后掐灭雪茄，拦下一辆马车，对着身后的琪莉娅大声叫道。
“你快点，不要磨磨蹭蹭的。”
三人勉强挤上马车，都感觉有些拥挤，琪莉娅小声抱怨。
“不是，雷恩你就不能多拦一辆马车吗？”
“那你出钱？”
琪莉娅立马闭嘴。
司池白尽力让自已挤在车厢的角落，给两人多留一些空地，但也忍不住抱怨两句。
“不是，多拦一辆马车也不要多少钱，的确没有必要三人挤一个马车吧！”
雷恩长叹一口气，语气中颇有落寞。
“没钱啊，我们警局现在连编外人员的工钱都发不出来，就这趟车费还要我自已出钱！”
“什么意思？那你之前和我说有工钱每日一结？”
“是每日一结啊，发不出来的钱就打欠条，咯，这是你今天的欠条。”
雷恩在口袋中掏了半天，最后摸出两张皱巴巴的白纸递给琪莉娅和司池白。
司池白接过白纸，上面写着：“科洛镇超自然显现预警局专用欠条，金额‘一古里西七索克司’。”
纸条右下角，还有一个警局的红章。
看着司池白一脸怀疑与受伤的表情，琪莉娅艰难地伸出手拍了拍司池白的肩膀。
“没事，我现在收到的欠条都快一千古里西了。”
司池白终于接受现实，果然自已还是太天真了，他看向琪莉娅，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走，还在警局工作。”
琪莉娅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让自已舒服一点，理所当然地说道。
“因为警局也没有怎么要我办事啊，警局一年到头也不会找我几次，而且警局有时也会兑现一点欠条。”
雷恩听后也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的确，司池白，我们警局只会管超自然事件，那些小打小闹都归自卫队来管的，正常情况下就以科洛镇这个偏僻的位置，一年到头都不一定碰得上一件。”
“可是没钱啊！”
司池白大声说道，没事是真没事，但也是真的没钱啊！
“琪莉娅不是说了吗，有时候会发钱的，只要上面拨款，我立马发钱啊，我也好几个月没有领到工资了!”
雷恩也很无奈，又不是他克扣了上级的拨款。
司池白现在明白为什么警局内部设施那样简陋与破旧了。
雷恩想了想，又低声补充道。
“你要是真的想要钱的话可以把仓库中的那些制服拿出去卖。”
司池白迟疑片刻，也小声问道。
“这样可以吗？”
“那你以为我这几个月没有工资是怎么活下来的！”
司池白正准备仔细询问，马车就停了下来。
“大人，自卫队营地到了。”
司池白立马打开车门，离开拥挤的车厢。
随即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排矮小的木屋，木屋前的空地上还贴心的立着一块木牌，写着“自卫队营地”。
一对比，警局似乎条件就好起来了。
果然，一切优越感都是对比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