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真假 “顾枕夜,我只有你了……
第四十一章 真假 “顾枕夜,我只有你了……”
这不该是云霁月吗?
是云霁月亲手创造出了云如皎, 替他受过。
那合该被所有人觊觎的,分明本该就是云霁月。
这是云霁月的命数,而非云如皎的。
顾枕夜与云如皎总在想着, 如何能为云如皎改命。
其实从一而终, 他们就没甚好改的。
他陡然想通了这般,心下对江寒酥的积怨也淡了几分。
便是在那只小黑猫的脸上,似乎都能瞧出来些许笑意了。
云霁月不过轻轻掀了眼皮, 到底还是不甚在意此人言语。
云霁月却是随意地瞥了他一眼,又笑道:“皎皎,看我作甚?难不成……我说的不对吗?”
云霁月当真为他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他是不是该感恩戴德才对?
云如皎忽而有一瞬,觉得自己不该不怨恨云霁月的。
云霁月满不在意地揉了揉他的发顶, 又道:“不曾听见便罢了,本就不是什么要紧事。”
云霁月顿时皱起了眉眼,目光紧紧跟随着两人。
顾枕夜更是在树顶瞧了个一清二楚,顿时妖力便蓄了起来。
俯身又在云如皎的耳畔说了些什么。
这说得便是他有朝一日会从往生涧跳下。
将自己从这六界之间抹去,唯独留云如皎一人承受那蚀骨折心的难熬。
一切都同他印象中不同了。
云如皎的内心中想要将此话叫嚣出来,可他却不敢,更不能。
“阿皎,那此物予你。若是日后有了什么麻烦,便拿来寻我,我定会力所能及地助你的。”他瞧了一眼那细微的门缝,又朝着云如皎扬了扬蛟龙的鳞片。
顾枕夜兀自往前移了一步,踩得树叶沙沙作响。
可眼底闪过的一丝寒意, 却堪堪躲过了云如皎恰好挪开的目光。
不对!
云霁月忙不迭地问道:“怎么了,皎皎?”
可他又莫名其妙觉得……云霁月并不该是如此这般的行径。
即便是他的记忆遗存不多。
他又不似是顾枕夜,非得要死皮赖脸地留下求得云如皎原谅才行。
江寒酥到底在作甚!
他唯有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装作惊醒后的茫然,又问道:“哥, 你方才说了什么?”
他抿了抿唇,手臂化了蛟龙的爪子,撕下一片鳞片来。
不对……
云如皎佯作伏低做小的模样,轻轻拉扯了下云霁月的袖口。
可仅有的些许中,他永远记得云霁月是这世间待他最温柔之人。
云如皎倏地心下一揪,不敢置信地抬眼紧紧望向云霁月。
云霁月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是说道:“好,那便多谢魔尊陛下了,我们恭敬不如从命。”
江寒酥见得云如皎都这般说了,哪里还有旁的话来。
云霁月又是抬眼一瞧, 还未说话,便听得云如皎的声音压过了那动静, 又道:“哥, 如今虽是快入夏了, 可风却还是挺大的。”
云霁月不该是这样表面,而又急功近利之人啊。
到底哪里又出了错?
他展开了房门,见得江寒酥缓步入内,亲手将那鳞片交到云如皎的手上。
云如皎垂首,指尖互相绕了绕。
他下意识地啧了一声,引得云霁月与江寒酥都将目光投向他。
云霁月应了一声,又是对江寒酥下了逐客令。
可是……他是经历过的云如皎啊。
他到底还是觉得怪异。
云如皎心下一慌,又是随意编了理由,说道:“无事,只是觉得哥你说得对。我不过是随手之劳,还是因为魔尊的修为顶得住那九道天雷,故而此事本就与我没有太大关系。若是当真给我报了恩,那便才是折了我的阴德运势。”
云如皎的身子一僵,而后又似是抗拒地往后错了错。
只是语调中仍是疏离的客气:“实在是我们家这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若是当真想报恩,也不拘于这一时。若是日后只剩皎皎一人了,也望魔尊陛下能对他多加照顾。”
只是又道:“是啊, 我家皎皎这般可爱,世间谁人不曾爱他?若是我不是他的兄长, 我定会也为他而折腰吧。”
若时候换了从前的自己,恐怕会赶忙捂了云霁月的嘴,让他莫要再说这般浑话。
他是当真不知碰了他的皎皎一下,会有何等后果吗?
江寒酥说罢,云如皎的身形也算放松了许多。
“阿皎,有缘再见。”他弹了手,那赤红的鳞片便附着在了云如皎的手腕之上。
并消失不见,只偶有在阳光下微见其闪烁。
江寒酥倏地腾空而起,化作一条蛟龙在空中盘旋两圈。
继而便离了众人的视线去。
顾枕夜在窗外连化形都不用了,不过障眼法掩盖着他的身形与气息。
立于窗下,紧紧地盯着云如皎,直叫云如皎又陡然察觉到了那股炽热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他所在的方向,抿了抿唇。
他还未曾问出口,云霁月便先他一步问道:“皎皎,方才那位同你说了何事?”
云如皎摇了摇头,又道:“不是甚重要之事。哥,我们还是需得说下那药之事吧,你缘何非要对我下这般重的手?”
不过是方才江寒酥提到了顾枕夜的踪迹。
又说了许多近日来妖族之事,又说了顾枕夜这个新任妖王少许他所不知的过往罢了。
云霁月不慌不忙,随意寻了把圈椅坐在云如皎面前。
模样不像是他在被问询,而是要问云如皎话语一般。
“皎皎,你想问我何事?”他撑着手肘,挑眉问向云如皎。
云如皎顿了顿,又道:“你为何非要让我一睡不醒?”
云如皎答道:“我不在家,我一则怕你再追上来,二却也是担忧你的身子骨。这药虽是服用了会长睡不醒,可却对你万分有益。”
“我没有病,我不知道你为何说我身子骨弱,可所有人都说我虽算不得强健,却也无病无灾。”云如皎强压下心底的怒意,又道,“我不明白,你为何总要这般拘着我。哥,你到底想要作甚?”
云霁月亦是未曾想到云如皎竟是有朝一日会这般同他言语。
本是放松的身子骤然挺直了起来,他拧着眉眼看向云如皎,又道:“我想作甚?我是你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你怎会这般想我?皎皎,我从不会伤害你的。”
云如皎兀自笑了一声,将身子大部分的重量倚在床榻的围杆之上,又道:“可是我也不想一直被困在这弹丸之地,我也想看看你所见过的世界。”
云霁月冷哼一声,却不正面回应道:“是谁人告知你,你的身体无碍的?是那个三番五次纠缠于你的妖族,还是今日这个所谓的魔尊?”
云如皎垂下眼眸,纤长的睫羽遮住了他颓然的神情。
他又摇摇头,说道:“是啊,他二人皆说过。况且,我之前下山去寻你,亦是未曾有任何的不适,处处都好。我的身子难道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对!你不清楚……你如何清楚!”云霁月嗤笑道,“皎皎,你怎会变成这副模样的。你合该是那个最听话的孩子,而非日日说这些话顶撞于我。是那个妖族蛊惑了你?定是的,我从一而终便说妖族全是败类!”
不对……
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哥哥云霁月,从不会是这般模样。
还是……这才是云霁月的本来面貌?
云如皎听着云霁月略显气急败坏的话语,忽而便觉得耳畔声音都虚了起来。
如同自遥远之处传来一般,逐渐就愈发得听不清了。
他只瞧着云霁月的嘴开开合合。
可说了什么,却一句都无法传入他的耳朵之中。
他恍惚了神情,眼前陡然又是一片漆黑。
他再次坠入了那虚无的空间之中。
只这一次,他不知道云霁月能否发现他的异样。
许是能的吧,毕竟那药是云霁月亲自给他留下的。
云霁月又怎会不知其功效?
只是他不敢置信,那个人就是云霁月。
他甚至想将自己困死在这虚无空间中,再也不用面对外面的一切。
只是……
云如皎还未曾多想,便感觉到自己的掌心触碰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毛骨悚然的感觉顿时席卷了他,冷汗兀自溢满了整个脊背。
他有些不敢回首,可又不得不去看到底是什么。
只他转头,瞧见的却是那个神似云霁月的孩童,正妄图牵上自己的手。
那幼年云霁月抬眼望着他,没有半分笑意,只是直勾勾的。
云如皎被他骇得有些脊背发毛,忘记这其中说话是听不见的。
只忙不迭地问道:“你……到底是谁?这到底是怎般回事?”
这话音如同滴水如深海,半分也听不见。
他只能感觉到那温热的触感,怎么甩也甩不开。
他不敢直视着幼年云霁月的眼睛——
那双幽黑的,没有半分情愫的眼睛。
胸膛剧烈起伏着,即便是他告诉自己这并不可怕,可却仍摆脱不了惧意。
直到他看到了那束光。
他不知道究竟是顾枕夜还是云霁月救他出去。
终归他能摆脱这个可怖又诡异的地方。
他挣脱不了幼年云霁月的手,只能奋力挪动双腿向光亮而去。
可在离开的瞬间,他却感受到幼年云霁月在他掌心写下了什么字。
——梦。
云如皎骤然被生拉硬拽回了现实当中。
抬眼得见的便是顾枕夜用妖力将云霁月捆了起来,随意地扔在一旁的地方。
云霁月怒睁着双眼,呵呵笑着看向顾枕夜的方向,又道:“你能救他吗?你怎么救他?”
顾枕夜当即便呵斥道:“闭嘴!——”
随即抬手便将云霁月的口齿封上,让他即便再奋力,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上前去,扶住了云如皎的身子。
见得云如皎心有余悸般,胸膛上下起伏着。
这模样分明和前两次陷入虚无空间并不相同。
顾枕夜当即便匆忙问道:“皎皎,发生了什么?”
云如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拼命摇着头,又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弄不清楚,他能说些什么?
他抬眼看向云霁月,可瞧见的却是云霁月痴痴笑着。
云霁月是疯魔了吗?
他从未曾见过云霁月这般姿态的。
顿时痛意席卷而来,烧得他的整个头颅如同烈火燎原。
他忍不住抱头倒下,恨不得撞在一旁的柱子上方可作罢。
顾枕夜拉不住他,又唯恐伤了他。
只得堪堪护住他,不让他伤了自己。
云如皎的脸色苍白,嘴唇发青。
浑身战栗着,可他根本无法清醒过来。
顾枕夜是见过他恢复记忆时候模样的。
可没有一次这般痛苦。
难过得仿若要将自己的心挖出来。
云如皎想要遏制住自己的头痛欲裂,可他丝毫没有办法。
慌乱间,他将自己的手塞入口中,狠狠咬了下去。
顾枕夜见状,心疼得仿若自己才是云如皎,恨不得替云如皎受过。
可他感同身受,却无可奈何。
唯有将自己的手,替了云如皎的手,生生让云如皎咬着。
任凭鲜血淋漓,自云如皎的唇边溢出。
他仿若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只希望云如皎能好受半分。
如潮水般的记忆涌入云如皎的脑海之中——
是云霁月温柔地哄着他,是即便自己惹了祸,云霁月也从无怨言地替他收拾。
是他说想去这世间看看,即使是云霁月最厌恶的妖族,可云霁月也没有阻拦。
不是云霁月疯狂地逼他留在这隐居的小院,生生控制住他。
更非云霁月为了掌控他,而给他饮下可怖的灵药。
即便是断梦……
他记忆中的云霁月,都是犹豫许久。
甚至于自己亲眼见得他倒掉无数次,才勉强让自己喝下的。
那般温柔良善的云霁月。
从不是眼前的这个疯子!
云如皎如濒死的人,重新得了一□□命的气一般。
倏地抽搐了一下,猛吸了一口气,骤然坐起。
他记起来了许多许多。
多到击溃了他的一切思维能力。
他紧紧地抓住顾枕夜的袖口,说道:“不对、不对……一切都不对!——”
顾枕夜连忙稳住他的身形,安抚道:“皎皎,莫急。什么不对,你不慌说。”
云如皎舔了舔最近干涸起皮的唇角,抬眼紧紧地盯着顾枕夜,又是忽而问出了个毫不搭边的问题来:“顾枕夜……阿夜,你是那个千年后的阿夜对吧?你是那个瞒着我剥离了自己情魄,又满身心为了推开我无所不用其极的顾枕夜,对吧?”
顾枕夜再次被云如皎翻了这些可恶的陈年旧事来,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
可眼见云如皎现下状态不对,他也顾不得自己的旧伤疤被重新撕开的痛。
“抱歉,皎皎。”顾枕夜一顿,又道,“我……”
“你不是?你怎会不是!”云如皎陡然被顾枕夜这说了半截的话语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便迅速往回缩去,想要逃离顾枕夜,“我不该不是的,你若不是……我又怎么办?顾枕夜,我该怎么办!”
甚至逃离这一切。
顾枕夜攀住云如皎的小臂,忙又解释道:“不是的,皎皎。我是说我很抱歉,我是那个曾经伤害你至深的顾枕夜,可我多希望我不是……”
只他未曾想到,他此话落毕,云如皎竟是倏地扑进了他的怀中。
他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一颗心砰砰直跳,可是全然不知自己的一双手是该放在哪里。
终归他轻轻地落在云如皎的身上,抚着云如皎的脊背。
一下又一下。
那是他最欢喜的时候了。
即便他知晓他的皎皎不过是因为什么而只当他是救命稻草。
可这也足够了。
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溼潤,抚着云如皎的动作又重了一分。
他听见云如皎不住地说着:“你是就好了,我只有你了,我真的只有你了……”
他也一遍遍地问着云如皎道:“怎么了,皎皎?什么不对了,你同我言语。我永远都在,我永远在你身侧,不会离开你的。”
云如皎只是有些魔怔的一直重复着,许久都不能恢复他的神智。
顾枕夜无法,只得先用魔力让他昏睡过去。
待他醒来之后,再从长计议此事。
行罢这一切,他转头望向被缚仙索捆得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的云霁月。
云霁月依旧抬眼冷笑着看向他,嘴巴开开合合说出的尽是些污言秽语来。
顾枕夜抬手解掉了云霁月嘴上的禁锢。
便见得云霁月冷哼一声,又道:“可是满意了?你把皎皎逼成这副模样。”
“分明是你!——”
顾枕夜嗤笑一声,抬手便是虚空一鞭落在云霁月的身上,又道:“分明是你将他逼成这副模样。云霁月,为了你活命,你便是要将他的命视作草芥吗?云霁月,你的心可真狠!”
“是吗?”云霁月停下了笑意,漠然地看着顾枕夜。
半晌,又是轻声开口问道:“当真是我吗?还是……你想我应该是这样?”
顾枕夜一怔,许久未曾反应过来。
什么叫做……他想云霁月应该是如此?
这又与他有甚的相关。
云如皎方才说的那句“不对”,又是何意?
到底是怎么了?
顾枕夜骤然又是盯着云霁月,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许端倪来。
可不论他如何仔细盯着,云霁月依旧是那副乖戾的姿态,朝他微微挑了眉,仿佛在嗤笑他一般。
顾枕夜看不得云霁月这副表情,干干脆脆地将云霁月翻了个面,继续扔在地上。
他俯身轻轻地抱起云如皎,紧紧地拥入怀中,再也不曾松开。
仿佛他要松开了一瞬。
云如皎就会像泡沫般消失不见一样。
久久、久久……
他拼命地感受着怀中云如皎温热的气息。
那微微的、淡淡的清香自云如皎耳后窜入他的鼻腔,让他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
是啊。
那就是他的皎皎。
他在担忧什么?
又在害怕什么?
顾枕夜打横抱起了云如皎,并非征求云霁月意见一般,只是告知于他:“皎皎我会带回妖宫,你大可自生自灭。”
“你当真带的走他吗?”云霁月蓦地开口,又是讥讽道,“希望你们不再归来啊!我亦是希望我的弟弟、我的替身,能一直这般幸运下去啊!”
顾枕夜未曾再理会云霁月。
只是随手取了一旁的外衫,替自己怀中的云如皎细致掖好。
生怕他受了一丝一毫的寒意。
他转身离去之际,还听得的是云霁月高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啊,哈哈哈哈!——”
云霁月疯了。
定是他疯了。
顾枕夜腾云而起,轻轻地将云如皎搁置在云端。
又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怀抱垫给了云如皎。
妖宫不远,他又一心疾驰,想要早些带云如皎脱离这可怖之地。
不出多时,便已得见了妖宫的轮廓。
只是这一路上太顺利了。
顺利得让他觉得心底发毛,忍不住耳畔又回响起云霁月疯癫前的那几句话。
一遍又一遍。
吵得他脑仁生疼。
可却也丝毫想不清其中的意义。
妖宫就在眼前,他降下云端,望着那个还不曾改名叫做揭云殿的宫殿。
兀自咬紧了牙关。
妖宫众人已是在上次平乱之后,就承认了他这个妖王。
自是毕恭毕敬地迎接着。
虽是对妖王带回一个小小灵修感到诧异,却依旧从善如流地安排着事宜。
顾枕夜未曾言语,他们便都不曾多问。
自有妖侍们鱼贯而入,替他们整理着行装。
他带云如皎来妖宫,本就是一时意起。
如今便是有几分后悔,生怕云如皎一觉醒来,会骂他又不曾经过自己同意便擅自行动。
又担忧云如皎的身体,若是再心神崩溃一番,他又当如何。
他的愁容太甚,让妖侍们候在一侧连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挥挥手让其都下去。
只一个人静悄悄地看着他的皎皎。
他眼底的爱意浓烈而又炽热,无人瞧不出来。
众人出门交头接耳、支支吾吾,他听了个一清二楚,可当下却再也无心过问。
他想要云如皎尽快醒来。
可又害怕云如皎醒来之后的一切事端。
顾枕夜轻笑一声,指尖轻触着云如皎洁白素净的一张面庞。
又是卑微地说道:“皎皎,世人都说爱一个人久了,自己也会愈发像他。如今我心下纠结踌躇,是否也是太过像了你的缘故?”
只他说着,却骤然察觉到云如皎的眼皮微微作动了两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猛地惊醒。
待云如皎看清面前之人唯有顾枕夜后,顿时紧紧地抓住了顾枕夜的手。
指尖甚至都无意识地抠进了顾枕夜的血肉之中。
他瞪大了双眼,像是用尽浑身力气般一字一顿地说道:“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