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燕子-2
“醒了醒了！人醒了！”
“眼睛睁开了，眼珠还在动呢！”
迷迷糊糊的，小燕子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
她恍恍惚惚睁开眼，头上有两张放大的脸好奇又审视的盯着她看。
“我，没死？”
小燕子下意识低喃出声。
盯着她的皇后被她突然睁眼吓了一跳。
“容嬷嬷！你快看！她是不是瞪着我呢？”
“容嬷嬷……？”
小燕子听到了皇后的话，下意识看向容嬷嬷，眼睛却不由瞪大。
“她怎么会是容嬷嬷？！她不是容嬷嬷！”
小燕子缓缓摇头，嘴里叽里咕噜的。
容嬷嬷扶住皇后，两人挨在一起小声蛐蛐：“皇后娘娘，人是醒了！好像说什么奴才不是奴才？”
“皇后？”
小燕子看着两个人，感觉世界都在混乱了。
她那么温柔可亲的皇后娘娘和容嬷嬷，怎么会是眼前的这两人呢？！
可是，可是，她穿着的，确实是皇后的制式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燕子呼吸急促起来，胸口和头都疼得厉害。
她难受的捂住头，感觉有什么在里面翻涌。
小燕子本来红润了几分的脸色再次迅速苍白了起来。
小燕子晕了。
把一直盯着她看的皇后和容嬷嬷吓了一跳。
“她怎么了？！”
“看着，好像是晕了……，娘娘，让奴才先查看一番……”
容嬷嬷小心的上前，掀开了被子。
伸手用力的掐在了小燕子的腿上，很用力，龇牙咧嘴的。
可小燕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坏了！娘娘！这丫头真晕了！”
容嬷嬷吓得小碎步后退了几步退到了皇后身边。
皇后脸色也不好看了，拍了拍她的手：“稳住！总归她一开始就是晕着的！”
“我们先回去吧。”
皇后和容嬷嬷走了，走之前还阴阳怪气的敲打了一番令妃，主要是让她警醒些，别什么话都别乱说。
令妃憋屈的应了，把人送走了，进去一瞧差点没把魂吓飞了。
“腊梅冬雪！快去叫胡太医！！”
皇后和容嬷嬷走在回去的宫道上，皇后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方才那丫头的眼神，这心里始终觉得有点不舒服。
“容嬷嬷，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丫头看我们的眼神，震惊、疑惑、好像还有点别的什么东西……
就好像，好像是认识我们？又或者是提前听说过我们？
诶呀，那眼神我形容不出来，总归是觉得这心里有点不舒服。”
容嬷嬷连忙安抚她：“娘娘，您别多想，您是大清的皇后，母仪天下，这天下谁不知道您？又有谁能不敬畏您呢？”
皇后：……
说是这么说，可是她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注意到了她咕哝‘皇后’时的孺幕和遗憾、悲伤……
那个时间，让她想起了永基……
若她真的是皇上的女儿，只要她安分些，也不是什么大事……
“嬷嬷，把永基喜欢的点心早些备上。”
“放心吧娘娘，早就吩咐下去了~”
混乱嘈杂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滚，一样，又不一样……
她现在是十八岁的小燕子。
她已经和紫薇结拜了姐妹，知晓了她的秘密，带着东西只身闯进围场，被五阿哥一箭射中带回了宫。
她现在就在延禧宫，令妃娘娘的住处，刚刚被救回来……
甚至模模糊糊之中，好像已经告诉了皇上，她叫小燕子，是壬戌年八月生人，姓夏……
皇上好像已经认定了，她就是他的女儿……
只是这记忆，和她自已的记忆又有很多不一样。
记忆里的人和她认识的人都不一样。
柳青、柳红、大杂院的所有人、紫薇、金锁、皇阿玛、令妃、皇后、容嬷嬷、甚至是……
永琪……
全都和记忆里的人长得不一样。
她和紫薇的相交，也不是梁大人家的婚礼，而是梁大人的五十大寿……
甚至还多了一个打了一架的洋鬼子……
小燕子迷糊了，迷茫了。
所以，她是谁？
她还是自已的小燕子吗？
这里是梦吗？
还是自已的记忆，自已经历的一切，才是所谓的梦呢？
这就是那什么庄周梦蝶吗？
令妃再次叫了太医，皇上得知后匆匆赶了回去。
皇后听说这件事紧了紧手帕：“这个令妃！”
“怎么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皇上沉声质问着踏进来，令妃连忙行礼，有些委屈的他说了皇后来过的事。
“许是被吓到了……”
“吓到？”
皇上皱眉，令妃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的说：“皇后娘娘来警告了臣妾，说小燕子身份不明，让臣妾不要多话，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小心臣妾和、和小燕子的脑袋……”
“放肆！”
皇上瞬间怒喝了一声：“朕说了小燕子是格格，她就是格格！”
令妃刚要附和，床上的人突然出了声，皇上连忙走过去坐下。
“小燕子？小燕子？”
小燕子听到有人在唤她，缓缓睁开了眼。
视线有些模糊，她还没有看清那人的脸，率先看清了他的衣服和气场。
“皇阿玛……”
小燕子只觉一阵鼻酸，无数的委屈和思念悲伤在心头萦绕，眼睛瞬间红了，水汽上涌，却让她的视线瞬间清明。
小燕子蓦的顿住。
不，这不是她的皇阿玛……
小燕子僵住了，可皇上却因她无意识的那句‘皇阿玛’红了眼眶，喉头哽塞，不住的点头，满是感慨。
“好！好！好！”
“别哭！皇阿玛在！皇阿玛在啊！”
“都过去了，不怕，不怕啊~”
皇上慈爱的声音让小燕子一个激灵，瞬间回神。
“不！不是！”
她猛地坐了起来，却因用力扯动了胸口的伤，瞬间倒吸了凉气，跌了回去。
皇上连忙伸手去扶：“怎么样？疼不疼？太医！快！叫太医！”
小燕子连忙伸手一把抓住了皇上的大手。
额头因伤痛浸满了冷汗，脸色也再次苍白了起来，可她却执拗的牢牢抓着他的手。
“皇上，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告诉你，我必须要说，一定要说，现在就要说！”
“格格，您别激动，有什么慢慢说，慢慢说啊！你身上还有伤，这样可怎么受得了？”
令妃也连忙上前劝，可她的话一出，小燕子的脸就更白了。
“不！不！我不是格格！我不是格格！”
事已至此，她已经顾不得什么了。
她不能让令妃娘娘坐实她的身份。
这一次，她一定要将爹，还给紫薇。
这具身体的小燕子，和她一样。
在皇宫里醒来之前，哪怕是在猎场上被射中险些死了，她想的也是答应过紫薇，要帮她找到爹！
东西在，她在，东西丢，她死。
爹本就紫薇的，不是她的。
都是因为她一时贪恋父爱的温柔，才会造成后面那么多的过错。
一直是她在闯祸，一直是她……
她不要了，她什么都不要了……
梦也好，现实也罢……
爹，她不要了、格格的身份，她不要了、永琪……，她也不要了……
她要回大杂院去，去和柳青柳红在一起。
这些富贵人家的事，她一点都不要掺和了……
皇上和令妃已经被她的话惊愣住了。
可偏偏，小燕子执拗的很，仍旧死死的抓着皇上的手，坚定的一字一句：
“我不是格格！不是您的女儿！您的女儿，是紫薇！”
话落，一滴泪自眼角缓缓滑落。
皇阿玛，对不起……
梦也好，现实也罢。
小燕子，真的要不起您了……
没有小燕子给您闯祸，您不用再为了我为难，不用再给我收拾烂摊子，不用再为了我们操心，不用再因我而伤心难过。
您的一生，会更舒朗、顺遂、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