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潇影陌的声音将苏皖拉回了现实。
苏皖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这山洞里不止有柴火,就连石头上都铺满了干净的稻草,想来是经常来山上的人准备的,以备不时之需。
“我去生火,你把外面的衣服脱下来烤一烤吧。”潇影陌看着地上的柴火说道。
苏皖看了看自已身上的衣服,虽也是湿漉漉的,但比起对方身上正滴滴答答往下滴水的样子,实在好太多了。
“大侠,要不你把面巾取下来烤一烤吧。”苏皖犹豫了半晌还是问道:“你为什么要戴面巾?”
“长的太丑,不想见人。”
“真正长得丑的人才不会觉得自已长得丑呢。”苏皖小声嘀咕道,但她也知道这人既然不愿意说实话,定是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便也不再多问。
“那这样吧,我在这边也生一堆火,然后咱们背靠背坐着,这样就不会看到你的脸了。若是我中途转头,你也要第一时间感觉到,怎么样?”苏皖指着自已的空地说道。
潇影陌没有说话,算是同意了,毕竟身上湿漉漉的感觉着实让人不舒服。
说话间,两堆火便已生好了。二人围着火堆将身上的衣服烤了烤,顿时觉得暖和了不少。
“我看看你的脚怎么样了。”潇影陌说着便蹲到苏皖身边。
苏皖挽起裤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是有些疼,十有八九就是骨折了。”
潇影陌看着苏皖已经红肿的脚踝,想着一路上她都没叫疼,也算是不容易,于是安慰道:“确实是骨折了,我先帮你把骨头接上,明天回家你自已再抹点药就好了。”
苏皖正欲说话便感到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啊啊啊!你干什么,疼死我了!”
潇影陌白了一眼苏皖,说道:“刚才一路上都没听你喊过一声疼,这会儿倒不行了?起来活动活动看还疼不疼?”
苏皖闻言起身走了两步,发现确实没有之前疼了,而且慢慢地也能走路了,心下顿觉神奇,“原来电视剧里那些正骨的剧情都是真的呀!”
而后,两人又默契地坐回各自的火堆旁,背靠着背感受着火光的温暖。
“喝一口,驱寒。”
潇影陌拿出随身携带的酒壶喝了一口后又将酒壶递给苏皖。
苏皖也不客气,接过酒壶直接往嘴里灌了一口,顿时觉得身上果然暖和了不少。
“你倒是不介意。”潇影陌看着苏皖毫不扭捏的样子笑着说道。
苏皖擦了擦嘴,“命都要没了还管那些虚名做什么?再说了,我们又没有发生什么。”
“哦?你还期待着能发生些什么?”潇影陌盯着苏皖问道。
苏皖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索性不再说话了。
“你一个姑娘家,好端端的怎么会一个人到如此危险的地方?”潇影陌继续问道。
“找东西啊,你看,”苏皖从小背包里将摘到的香叶从背后递给潇影陌,“这叫香叶,晒干以后可是上等的调味料。”
潇影陌接过叶子看了看,心下只觉得苏皖是真的疯了。
“这不就是月桂树的叶子吗?有什么稀奇的。”
“你见过月桂树?”苏皖见潇影陌认识月桂,心下大喜。
“我家中就有一棵。”潇影陌原本想说苏府就种了好几棵月桂,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那日后若是有机会我能去你家采叶子吗?”苏皖脱口而出。
见潇影陌半天不搭话,苏皖便明白许是他家不方便,于是又问道:“大侠你来这山上是做什么?”
“找东西。”潇
“找什么?”苏皖问道,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下午在山上转了许久,说不定能帮到你。”
潇影陌想着既然苏皖也是上山寻“宝”的,说不定还真见过星叶草,于是答道:“我在找一种叫星叶草的花。”
“具体长什么样子的?”
“那是一种会开花的草,外表看起来与普通青草无异,但是每一株草所开的花的颜色都不一样。尤其是到了夜半时分,有些星叶草的花瓣还会发光,传说见到星叶草发光的人都能向它许一个愿望,纵使愿望不能完全实现,也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好运。”
潇影陌的话让苏皖想起自已下午在月桂旁所见到的小花,于是问道:“你有图吗?星叶草的图,我下午好像真的见到过。”
见苏皖有线索,潇影陌立马从怀中取出一张画来,虽说画纸已经被雨淋湿,但还是能看出来画上之物的样子。
苏皖仔细看了看潇影陌手中的图,而后点点头,“不错,我下午见到的就是它,就在那棵月桂树脚底,离你救我的地方不远。”
话音刚落,潇影陌就起身打算往外跑。
苏皖急忙叫住他,“现在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去找?还是等雨停了我带你去吧。”
潇影陌闻言看了看外面的天,只好又坐了下来。
“找到星叶草对你很重要吗?你是有什么愿望想让它帮你实现?”苏皖好奇地问道。
“受人之托罢了。家母寿诞将至,家兄让我帮忙找到星叶草哄她开心。”
“虽然是你哥哥嘱托你的事情,但你敢孤身一人来此,刚才听说星叶草的线索还想冒雨出门,想来你也很爱你母亲吧。”看到别人精心为自已的母亲准备生日礼物,苏皖也有些想念自已的妈妈了。
“以前确实很尊重也很爱她,可现在……”
“想说就说出来吧,反正我们也是陌生人,今夜之后便不会再见,没什么需要顾虑的。”
“我和我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父亲早年娶过不少女子,但诞下子嗣的只有我和哥哥的母亲。
十年前,我娘去世,我便一直养在嫡母房中,她待我像待自已的亲生儿子一样好。
我和哥哥的生辰相差两天,她便做主让哥哥推迟一天过生辰,而我则提前一天过生辰,如此我们兄弟俩每年的生辰便在同一天。”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潇影陌想要倾诉的意愿比平日更甚。
“那你母亲对你确实不错,难怪你会如此替她准备生辰礼。”
“可你知道吗?我生辰那天,本是我亲生母亲的忌日。人活一世,死了,便再不会有人记得她了。”潇影陌苦笑道。
“至少……你还记得,你父亲定也会记得。”苏皖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身后的这个男子。
“父亲对她,大抵也只有无尽的恨意吧。他们说,我娘,差一点就杀了我爹。”
“他们说?那你呢,你相信吗?”
“我原本也是相信的,因为这是我亲眼所见。所以就算我的生辰与她的忌日在同一天,我也一直欺骗自已这没什么不妥,因为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直到五年前,我偶然碰到我娘生前的婢女,她告诉我,当年的事另有隐情,一切都是我嫡母一手操控的,在嫡母手上,还留有当年的证据。
人人都说我娘是自杀的,但那婢女说她死得其实不明不白。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可惜,直到现在,都没什么收获。”
苏皖叹了口气,心想又是一段有钱人家爱恨情仇、尔虞我诈的故事。
只是作为当事人,想必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天道昭昭,只要是真相,就总会有大白的那一天。既然证据不会自已出现,那你便去找,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哪怕过了十年二十年,也会留有痕迹的。”苏皖想了想,还是将自已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一阵冷风袭来,将潇影陌的醉意拂去了大半,许是觉得自已今晚说的太多,他忽然起身,对苏皖说道:“今日之事你只当听了个故事,还望不要往外说。外面雨也停了,先带我去找星叶草吧。”
苏皖原本也未将他的事放在心上,毕竟过了今夜,两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况且这人还戴着面巾,茫茫人海,就是见到了,大抵也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