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和小胖子谢思远“醉乡林”酒楼一别之后,接下去的几天里,李青衍和陈霄在听潮城中四处打探这伙巳岐人海盗的消息,虽然也零星打听到一点,但却没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就这样一晃近半个月过去了,幸好陈霄出来的时候带足了银钱,李青衍也不忘师尊信中的吩咐,得了空闲便会去闹市区支个算卦的摊子,一边算卦一边打探,虽也赚不了多少银钱,但终归聊胜于无,这样下来,两人这才不至于露宿街头。

连续十几日都没有打探到有用的消息,让陈霄不免有些着急,他在客栈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嘴里还念叨着:

“我有一种预感,这伙巳岐人海盗马上又要开始行动了,可我们现在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青衍老弟,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要么,你卜上一卦?”

李青衍从打坐中缓缓睁开了眼睛,先是看了一眼陈霄,然后颇有些无奈地劝慰道:

“陈兄,你先稍安勿躁,你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的。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保持冷静,等下我们再出去看看,说不定今天就能有所收获了。万事万物,因果循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哎,没办法,我就一个粗人,你们道家的这养气功夫我也学不来。”陈霄冲着李青衍摆了摆手,也不继续踱步了,而是走到桌子边上,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满满一杯水,也不管茶水是冷是热,“咕咚咕咚”全灌进了喉咙。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陈霄立马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拉开房门,正想骂两句,却迎上来一张满脸堆笑的脸,定睛一瞧正是客栈里的小二。小二见门被打开了,一边谄媚笑着,一边说道:

“二位公子,楼下有人找您二位呢!”

“有人找,谁啊?”陈霄心里暗暗猜到应该是谢思远那个小胖子了,因为除了他,自已两人在听潮城也没其他相熟的人了,更没告诉过谁自已落脚的地方。

不料,店小二却是撇了撇嘴,有些阴阳怪气得回道:

“就是那铁家的长公子。”

“铁家的长公子?”听了小二的回答陈霄愣了,自已两人在这听潮城十几天来,好像并没有结识过什么铁家的长公子。为此他又特地用征询的目光望了下身后走来的李青衍,见李青衍也冲他摇了摇头,就更加疑惑了。

店小二看见两人的这个表情,自知说错话了,连忙又是满脸堆笑得给了自已一个嘴巴:

“哎呦,瞧我这张笨嘴,不好意思两位客官,小的说错了。是谢家的长公子,谢家的长公子!”

两人听了小二的这话,这才露出了恍然的表情,那肯定就是谢思远那个小胖子无疑了。于是也没有再多话,便打发走了小二,两人稍收拾了一下就来到了楼下大堂处。

当两人走进大堂的时候,小胖子谢思远正望眼欲穿得盯着这边,看到两人出来,小胖子谢思远“嗖”得一下子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匆匆跑了过来,对着两人拱手道:

“陈兄,青衍道长!小弟此番前来,有要事相告!”

见小胖子一副做作的江湖姿态,李青衍和陈霄顿觉颇为喜感,陈霄更是脑子一抽,想着刚才店小二的话,拍着小胖子的肩膀,脱口而出一句:

“铁老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听着“铁老弟”这个称呼,谢思远明显笑容一僵,然后有些尴尬挠头地说道:

“陈兄别听外面那些人瞎说,我爹扣是扣了点,但那叫勤俭持家,那些叫他‘铁公鸡’的无非都是嫉妒我们家家大业大,都是不着边际的诋毁!”

这次连李青衍都有些忍不住想笑了,原来这“铁”是“铁公鸡”的铁,见小胖子面色尴尬,便也不好再多调笑,看陈霄有些表情失控的征兆,李青衍正了正神色,然后对着小胖子问道:

“谢老弟,你刚才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们,是什么事情啊?”

说到正事,陈霄也是收起了笑容,小胖子更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凑近了两人一些,压低声音说道:

“还记得上次我们喝酒的时候,我说等几天我一有巳岐人海盗的消息,就来通知你们么?现在有消息了!”

听了他这话,李青衍和陈霄也是心中一凛,连忙拉着小胖子坐到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边,然后小胖子继续说道:

“我们家有一件秘宝,叫做窥天镜,这秘宝可了不得了。只要虔诚供奉,然后输入足够的修为真气,就能获知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当然,你想知道的事情牵扯越大,所需要的修为真气就越多,而且每个月还只能用一次,这次我已经偷偷供奉好了……”

“哦……”陈霄有些意味深长得笑着,然后盯着小胖子说道,“你也输入修为真气试了,但你这点修为真气输进去根本就没反应,所以你就想到了我和青衍老弟了?”

小胖子又有些尴尬得挠了挠头,讪笑着说道:“哎呀,我就这点三脚猫功夫了,再说我在听潮城也没认识其他什么高手了,今天趁我爹正好出门了,才想着来请两位试试的,我们说好了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的。”

李青衍和陈霄笑着互望了一眼,然后笑着对小胖子说道:

“就冲你这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我们肯定也是义不容辞。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听到这话,小胖子谢思雨立马眉开眼笑,连忙兴冲冲地在前面引路,带着二人向着谢家宅邸而去。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谢家的宅院,宅院占地颇大,亭台楼榭,小桥流水景色雅致,只是各处建筑都略显得有些陈旧了,似乎已是多年未曾翻新过了,而且整个偌大的宅邸里面,就零星遇到了几个家丁佣人,完全不像大家族该有的样子。

谢思远似乎看出了两人的心思,红着脸也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我爹比较节俭,所以这府里的装饰还是我爷爷那辈留下的,家里也就一些必要的家丁佣人。甚至我爹为了节约家里的开销,就娶了我娘一个老婆,都没再娶其他小妾,姨娘之类的。”

听了这话陈霄默默得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小胖子的爹确实把节俭刻进了骨子里了。李青衍确实想到了另一层,颇有些赞誉得说道:

“令尊平时如此节俭,但却还愿意出人出力,为被巳岐海盗残害的乡亲们操办后事,也是难能可贵!”

“对啊,我爹这一辈子了,我看也就这件事情大方了一回,这一趟趟的,人力物力搭进去的也不少呢。”

闲聊间,几人已穿过正堂,进了后院,来到一处别致的小院门前。小胖子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里面没人,这才带着两人进了小院里面。小院里错落有致得栽了“梅、兰、竹、菊”,可惜当前时节,赏不到梅、菊风韵,唯有竹子苍翠挺拔,兰花幽香淡雅。

穿过小花园,进入小楼内,里面摆着一张巨大的红木桌案,桌案后面是一整面墙般大小的博古架,架子上瓷器,珊瑚、象牙等一些名贵古玩琳琅满目。小胖子走到博古架边上,捣鼓了好一会儿,然后从一处暗格之内,捧出了一个黄色锦缎包裹的盒子来。小胖子小心翼翼得把锦盒打开来,里面正躺着一面造型古朴的青铜古镜。

这面青铜古镜外表看来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六边状外形,背面刻着一些简单的鸟兽图案,可能因为年代有些许久远了,一些缝隙里甚至还有些淡淡的绿色铜锈。当小胖子把这面青铜古镜捧到两人面前的时候,两人不免都有些微微发愣了。小胖子见二人目光中有所怀疑,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

“你们别不信,这个窥天镜我可是亲自验证过的,我小时候有一次心爱的玩具丢了,哭了三天三夜,后来我爹就拿出了这个窥天镜,真气一输入,上面就浮现出了一段文字,按着这个文字一找,果然就找到了!”

听小胖子这么说,两人也不再怀疑了,李青衍接过了窥天镜,一手托着,然后凝聚全身修行真气于另一只手,再把真气缓缓输入到窥天镜之中。起初窥天镜并未有任何反应,但随着输入真气不断增加,镜面竟然泛起了微微的涟漪,接着,竟真有一排文字浮现在了镜面之上:

“三月廿一,六里渡”

“六里渡!”看到文字,小胖子皱眉不禁叫了出来,“这应该就是城东郊的六里渡了……糟了!今天就是三月廿一了,这群狗日的巳岐海盗应该已经行动了。”

李青衍和陈霄听到小胖子的叫唤,心下也是一惊,连忙把窥天镜往小胖子怀中一塞,匆匆便要离开前往六里渡去,急的小胖子在身后大喊:

“陈兄,青衍道长先别急,我这就吩咐人备马,咱们骑马过去!”听了这话,两人这才停下了脚步。

三月廿一,听潮城,三骑策马自东门而出,一路向着六里渡方向飞奔而去,扬起的烟尘漫天飞舞着,一阵风吹过,又慢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