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直到日上三竿,阿列克谢才从里屋走出来。政委跟在后面,揉着有些不适的肚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晚上休息的不好?”叶卡捷琳娜端着笔记本坐在桌前。

“没有,很舒……啊不是,休息的很好。”政委有些心虚。

叶卡捷琳娜叹了口气:“那就好。昨晚我听见里面一直有叫声,还以为是药物出现不良反应了呢。真没事?”

“真没事。”阿列克谢回答。

政委狠狠剐了他一眼。明明当时不怎么疼的,难道是后劲上来了?

“好,那在这里签个字。”叶卡捷琳娜递过来一张表,随后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说起来我听说同期的几个志愿者或多或少都有点低温症状,他们已经在排队打火种分散系了。保险起见,你们不去吗?”

似乎是不用去了。政委又看了一眼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被他盯的有些发毛。

“对了同志,低温症状具体是什么表现?”

“就是体温变低了,身体末梢会出现一些花纹什么的。”

“末梢啊……有没有那种,就是,花纹出现在小腹上的?”

“没有,我也想看。”叶卡捷琳娜露出了一个懂的都懂的笑容:“有了发我!”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政委只感觉越描越黑了。算了,接下来去趟护理站,看看下一步干什么吧。

根据联盟的安排,在志愿者状态确认正常后,将会进行能量水平测试。简而言之,就是让志愿者学会使用冰核能量——像新人类发动火种能力一样。过程大同小异,几天过后,政委也能驾驭体内的力量了。

一直环绕在身体血管里的寒意也消散了。

“恭喜你成为新人类。”阿列克谢祝贺道:“就是这个‘新’的方面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了——我以为你会凛冬化的。”

“说起凛冬化,联盟有没有为我们这种变化起一个新的名字?”

“不知道,我去问问。”阿列克谢说着,走向了护理站。不久,他拿着一份报纸回来了。

“值班医生给的。”阿列克谢将报纸递过去,和政委一起看了起来。

毕竟是内部报纸,上面充斥着各种专业术语和专有名词。通篇下来,二人除了看懂标题是“711工程取得重大成果”之外,也剩不下几个能理解的字眼了。

政委感叹:“听君一席话,白读十年书。”

阿列克谢也摇了摇头:“算了,可能他觉得我们能看懂原始数据吧。这上面也没有标机密,估计过几天就能看到联盟公布的人话版了。”

“也对。”政委表示赞同:“不如我们去训练场切磋一下?”

“可以吗?你才刚练了几天……”

“你放点水不就好了嘛!”政委笑着说。“放心啦,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那万一我控制不住怎么办?”阿列克谢还是有些不放心。

听见这话,政委神色一凝,颇为认真地回答。

“无所谓,我会投降。”

“噗”,阿列克谢忍不住了。二人对视了一眼,笑意越来越难以遏制。很快,他们就笑得捂着肚子弯着腰,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

训练场。

政委挥手搅动空气,让冰核能量掺杂进空气中。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就像是在做契丹的拉面,拉着拉着手中的面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一样。在一根能量面条的控制范围里,政委可以进行能量的吸收。就像现在,数十根能量组成的网护在他身前,空气中也飘降着寒霜。

“可以了。”政委开口。

明亮的光芒闪过,阿列克谢发起了进攻。进攻朴实无华,只是为了测试力量而进行。一团能量飞向政委,在前后的速度差下把自己拉成了一个椭球形的光团。

很快,政委想。但能量还在承受范围之内。火种能量本身没有质量,但想要用它来攻击,就需要有物质作为凭依。政委驱动能量,能量像触手一样紧紧缠住了光团,顷刻间便将它吸成了齑粉。

“让我试试。”

不像阿列克谢,政委无法抛射出自己的能量,必定有一个地方与身体相连。他只能利用其更强的可塑性,在出其不意的地方解决敌人。只是,他对能量的使用还过于生疏,触手在缠到阿列克谢身上前就断掉了好几根。剩下缠上的,也被阿列克谢从体表释放的能量直接蒸干了。

就这样攻守交换了几个回合,时间也不早了。政委喘了口气,对阿列克谢喊道:“你站歪一点!全力防守!”

他想试试自己的最大能量。

反直觉的是,所谓最大能量,并不是指政委体内能量的总和。对于火种能力者,这个说法没有问题,但对于冰核则不然。冰核于虚空零点能之间存在着位置但不可忽视的联系,基于这种联系,冰核能力者确实可以有限地调动虚空零点能——这个限度取决于能力者本身的身体素质。所以,尽快政委的能量储量不如阿列克谢,只要在恰当的时机抓住强度合适的波动,他也可以打出数倍于阿列克谢极限的一击。

当然,身体可能会痛很久就是了。

政委站在原地,感受着虚空零点能的波动。作为刚晋升不久的新人类,他能承受的最大能量并不是特别大。虚空零点能的波动服从正态分布,期望是0,方差是一个常数。找到适合这次攻击的能量的概率很大,很快,政委就有了动作。

寒冷的气息从他的体表释放出来,实际上,是周围空间的热能被吸收了。政委无法像之前那样如臂使指地控制这些能量,索性放弃将它们聚集在一起,任由它们在自己周围形成一个能量场。

“霜降。”政委用上了吟诵的技巧。

能量统一地发生了变化,这种程度较轻的控制依然可以发挥作用。空间中的白雾顿时化为实体,一片片霜花从空中飘落。有些霜花触地,在地面开出了松针一样的冰刺;有些在空中和同类相碰,合成一个海胆状的冰块,“砰”地砸落在地上。

阿列克谢站在领域的边缘,撑着火种能量组成的伞,时不时制造出小的爆炸驱散即将落到伞面上的霜花。阿列克谢承认自己比政委早练几十天,但他完全没有把握硬接这一记攻击。

“你管这……叫霜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