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选秀2
穿过石廊幽径,就到沁峦斋,有时后宫妃嫔在御花园里逛累了,就会到这休憩小聚,只听见莺莺燕燕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哟,谢姐姐这衣服可真好看。”
“是啊,瞧上边这刺绣,没几十年功夫的绣娘哪能绣的如此精妙。”
谢晚凝听着身边秀女的吹捧,面上尽是得意之色,她挺着身姿慢悠悠转了一圈说:“这是我哥哥在暮府锦绣帮我定制的华服,上面的刺绣是双面绣,”她把袖口翻开,只见外边还是红色的石榴花,里边就变成雀鸟:“这种绣法可只有暮府锦绣的绣娘才会呢,一般人连见都没见过。”
“谢姐姐,暮府锦绣的衣裙应当很昂贵吧。”
“还好吧,也就一千两而已。”谢晚凝淡淡说道。
身边人又是一阵惊羡,一千两,相当于普通家庭一辈子的吃穿花销,可在谢晚凝身上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真羡慕谢姐姐有个这么宠爱她的哥哥,舍得花大价钱给谢姐姐置办衣裙。”
“这有什么,谢姐姐的兄长是镇抚使,叔父还是当朝太傅,德妃娘娘的父亲,一件衣服而已,算的了什么。”
谢晚凝听了这些话,心中却并不喜悦,反而仇恨的用手指捏紧帕子。
谢家到她父亲这一辈兄弟众多,叔父官居一品,又有个入宫为妃的女儿,虽行三却掌握着整个谢家的话语权,而自己这一房只有哥哥还算出众。
他们大房在谢家人微言轻,平常得不到什么好处,若不是堂姐德妃娘娘知道她要入宫选秀,命人给了许多赏赐,她也买不起这么贵的衣服。
德妃让人传话来说,要她用这些钱好好捯饬自己,倘使落选,赏赐都要尽数归还,还不起,就记在大房名下,让她哥哥还。
谢晚凝想到这,心底就冒出一股火气,这世上哪有给别人赏赐还要收回去的道理,都怪她那个碌碌无为的父亲,否则她也不可能低于人下,对堂姐敢怒不敢言。
她正想着,那边教养嬷嬷突然拍了拍手,然后高声斥责:“都给我安静,皇上马上就要下朝了,若扰了圣驾,你们该当何罪。”
秀女们听见嬷嬷发火,都安静如鸡,低眉顺眼,不敢再说一句。
在宫中的这一个月简直是这些秀女共同的噩梦,教养嬷嬷严厉,但凡规矩有一点纰漏,都要挨板子,她们都对嬷嬷害怕不已。
谢晚凝挨的板子也不少,她束手站在角落,不可察觉的对嬷嬷射出一道阴毒的眼光,心底暗暗发誓等她中选为妃,势必要让这些欺负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等嬷嬷走了,人群又流动起来,只是她们都不敢再跟刚才一样大声说话了。
谢晚凝没再跟秀女们炫耀,而是想着即使中选也只是最低级的才人,封妃遥不可及,可她已经过了十五年做小伏低的日子,她不想再等下去。
她受够了这种仰人鼻息的日子。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皇上下朝往御花园来,若能假意迷路与皇上偶遇,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让皇帝对自己怜惜,岂不比单纯的选秀更令人印象深刻。
她很自信凭借自己的姿色是个男人都会动心。
她四周张望片刻,确定没人会注意到自己,步子轻轻的走出沁峦斋,一转身往绛雪轩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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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梓曦一行人已至绛雪轩。
绛雪轩坐落于御花园正中,四面镂空,原本中间摆了个圆桌,只因选秀,内监就把桌子撤下,在中间放了两个椅子,留给太后和皇帝,两侧各摆了个稍矮的檀木椅。
皇后坐在太后身边,傅梓曦则坐在最左边的椅子上,与她们隔了一个距离。
落座后,宫女摆上茶水和果盘小食。
太后对傅梓曦道:“哀家本想着带你逛逛御花园,那边的海棠花开得正艳,可这腿不中用了,没走两步就隐隐作痛。”
“绛雪轩四面通透,在这里也可将景色尽收眼底。”傅梓曦说完,转念又问:“母后,您的腿有何不适,不如让儿臣看看。”
“也没什么,只是一到阴雨天膝盖小腿就隐隐作痛。”太后温对她扬唇微笑道:“都是老毛病了。”
听着太后描述,傅梓曦便知可能是湿气入体:“母后,您寿与天齐,往后日子还长着呢,怎能被小病拖累身子,还是要及时治疗,儿臣才放心。”
太后慈爱的看向傅梓曦:“卿儿说得对,若是因此而不能陪卿儿游山玩水,岂非惜哉,听皇后说你针灸不错,这病可否用针灸根治。”
“还是得需诊过才知道。”傅梓曦没敢将话说太满:“母后刚说到海棠花,您可知海棠花也是味药材,可祛风除湿,清热解毒,说不定也是医治您顽疾的一味良药。”
站在太后身后的禾安出声道:“娘娘,殿下说得不错,太医给您开的方子里也有海棠这一味药呢。”
傅梓曦展颜一笑,于是说:“现下时辰尚早,不如儿臣去摘些海棠花回来。”
皇后帮衬道:“是呀,即使入不了药,汁液用来染甲也不错。”
太后点点头:“去吧。”
傅梓曦让妙言回宫取个布袋来,带着妙语走过几条石子路,穿过花丛,走到了那一片海棠花树下。
傅梓曦伸手去够,可树太高,她摸不着,穿着繁重的宫服,更不可能爬树。
她对妙语吩咐道:“去找根长些的竹竿来。”
“是。”妙语应下,往四周瞧了几眼,决定去竹林看看。
傅梓曦立在海棠树下,手上轻轻摇着玉骨扇,抬头赏花。
上林苑监将御花园里的花草养的极好,花朵如火焰般挂在绿叶枝梢,被风一吹好像就要掉下来。
她一袭白衣置于赤红之中,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徐风吹起她衣袂,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远望去宛如火海中的一抹光亮,好似遗世独立的神女出世,一见难忘。
正看得出神时,身后传来一道不太友善的女音。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