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少爷连告两人都没成功,正在气头上,被飓风这一声吸引过去,当即就指着他说:“那我告他。”

颇有不拉一人下水就不罢休的架势。

“你给我滚回去!”冯大人气得直接拿惊堂木砸了过去,可惜没砸准,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我就要告。”冯小少爷使着性子。

傅栀晴热闹没看够:“他要告就让他告呗。”

不撞南墙是不会知道疼的。

冯小少爷气鼓鼓的看着几人,他仗着爹是判官为非作歹,被告上过公堂是常有的事,却没输过,何曾这样憋屈。

他越想越气,就不信这几个人里没一个软柿子可以捏。

冯大人没有办法,又怕底下男子爆出什么惊人身份,只能硬着头皮先问:“公子,你又是何人?”

“我只是个侍卫。”飓风答。

冯大人心安下来,终于有个普通人了,可他还没放松几秒,就听男子如惊雷劈在他脑壳上的一句:“我隶属于暗影司赤羽卫。”

只见冯大人两眼一翻,往后晕厥过去。

“大人!”顿时,两边衙役都乱做一团,急忙去将冯大人抬起,掐人中的掐人中,拍脸的拍脸。

忙活了许久,冯大人终于转醒,浑身颤栗的看着飓风,眼神里满是惊吓。

北武三司,暗影司是唯一没有官阶的一司,却也是和皇帝关系最亲近的一司。

圣上亲卫,何其光荣,黑赤紫青白五卫,地位由高到低,眼前男子竟然是排名第二的赤羽卫。

暗影司五卫紧随圣上,他在此处,便说明陛下也在沧州,他突然想到前些日子沧州突然封禁,满城风雨,必定与这有关了。

州镇司、暗影司、大漠世子,这些人中龙凤今日聚集在此,全是因为自己那个不孝子,得罪其中一人,自己的仕途都难走下去。

冯大人心里彻底凉了,眸光往四人中最后那个没说话的女子看去,他想就算女子说自己是定安司的,他都不会震惊了。

“儿啊,快向几位贵人赔礼道歉。”冯大人态度恳切的对冯小少爷说,这些人他们一个都惹不起,只能赶紧赔罪希望他们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不!”冯小少爷嚣张惯了,哪能轻易低头,冥顽不灵指着傅梓曦说:“那她呢,一个无依无靠的柔弱女子,我就不信她也是什么人物。”

傅梓曦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是忘了谁把他打成这副样子的吗?

她双手抱胸正要说话,就听见公堂外响起一道气吞山河的男声。

“冯小少爷,好大的口气,堂堂北武长公主,朕的皇妹,在你眼中居然是个无依无靠的柔弱女子。”

舞辞羡漫步走进公堂,看向冯小少爷的眼神如同蝼蚁,面上不喜不怒,却透着君王之气。

魏涟拿出天子令,鼓足中气:“陛下驾到,尔等敢无礼乎?”

衙门众人一听顿时惊诧不已,都张大了嘴巴望向来人,他们不过是距离京城千里之外的沧州小兵,认不出天子令,也不敢置信能亲眼见到天子,可眼尖的早就看见太守袁见章毕恭毕敬的站在其身后,其身份不言而喻。

不知是谁先带头跪拜,瞬间,衙门里所有人都回过神来,哗啦哗啦跪了一片,齐声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舞辞羡淡漠道。

衙役赶紧搬来凳子,请舞辞羡上座。

舞辞羡却没坐过去,而是走到冯小少爷面前,居高临下似是威胁道:“你好大的胆子,要告朕的皇妹?”

“不……不,草民不敢。”冯小少爷吓得抖如筛糠,满眼惊惧却不敢直视皇帝。

他之所以嚣张都是因为他有个当官的爹,就算前面三个人亮明身份他也觉得父亲可以摆平,可眼下见到皇帝,他才真切的感受到害怕。

他瘦弱的身躯怎能承受帝王之怒,只见他身下有一摊液体渗出,竟是吓得失禁了。

冯小少爷以为自己小命难保,连忙爬到傅梓曦身前,抱住她大腿:“我错了,长公主殿下,我再也不敢了。”

傅梓曦嗅见一股骚臭,掩鼻蹙眉,将他一脚踹开,可惜自己裙摆被染上脏污。

冯小少爷换了方向,跪在傅栀晴面前,不断叩着响头:“傅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求您放过小人吧。”

“你还告吗?”

“不告了,草民再不敢告了。”冯小少爷连忙摇头,他以为只要不告了,这事就能过去。

却不想傅栀晴轻飘飘的声音砸在他头顶,把他打入万丈深渊:“那该轮到我告了。”

“本官一告其擅闯民宅,强抢民女;二告其勾结官吏,狼狈为奸;三告其以下犯上,不知尊卑。”傅栀晴起身走到堂中,声音势如破竹,掷地有声,使在场之人心中都是一颤。

她面向袁太守一拜:“袁大人,冯判官与被告乃父子关系,断案难免有失偏颇,此案可否交由您来决断。”

袁太守站出来和声道:“傅大人言重了,本官治下无方竟让沧州府出了这种仗势欺人之徒,此案本官必定尽心竭力,还大人一个公道。”

说罢,他走上公堂,坐在太师椅上,在魏涟去找他时,他便让下属及时去查证,这时冯判官的罪证都在他手上了。

他摊开手中证据,列举其罪行:“神光九年,抢占农田三十余亩;承业元年,强娶民女,其父告之反被诬陷,而后又多次逼良为娼;承业二年,聚众斗殴致两人死亡……”

袁太守将罪行列举下来,已是感觉人神共愤,若不是今日事发,他竟是一点也不知晓。

念道最后,他才深深吸了口气,将木桶里的判签狠狠扔下堂去,厉声道:“数罪并罚,秋后问斩。”

冯小少爷听着审判,浑身泄气坐在地上。

妇人泣不成声,忙去拉扯冯大人的衣袖:“相公,你快救救儿子啊,他被斩首我可怎么活啊。”

冯大人甩开她:“我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要怪就怪你养出的好儿子,哎。”

傅栀晴走过去,冷冷道:“冯大人,你多次包庇令郎,还将衙门官差借给令郎为非作歹,本官身为州镇司副千户,监察沧州官员,劳烦您跟我去州镇司走一趟了。”

冯大人无可奈何的点头,心中已经充满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