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相识
临近傍晚，宴会结束，众位大臣行礼告辞，傅栀晴看人都走了，自己也不好在此处多待，就朝恳凌冽那看了一眼。
恳凌冽会意，起身恭敬的对大王说：“大王，天色已晚，想必勇士也累了，臣便先带勇士告退了。”
那边索卡也跟着说：“父王，儿臣也和阿桑一起带勇士先回去，您累了一天，早些休息。”
走出大殿，恳凌冽带着她一转弯便进入了王宫的后花园，夜色朦胧。
前边，掌灯的侍卫进行第一班巡夜，渐渐向三人靠近，看清了人，恭敬的行礼：“见过王世子，世子殿下。”
比另外二人矮了一个头的傅栀晴被夹在中间，三人也不说话，真是说不出的怪异，一队侍卫走远，周边再无别的人了。
许是觉得这里距离沚阳宫还有一段距离，不能这样相顾无言的走下去，恳凌冽问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呃……”
“你胆子真的大，还敢偷我的名字。”恳凌冽严肃说道。
那边索卡见了，忙着打了圆场：“阿桑，你能别这么正经吗，该吓着小姑…呃，勇士了。”
然后转头对傅栀晴说：“你就说吧，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傅栀晴还是很为难，自己的名字一听不是大漠人，这时间到哪去想一个名字呢：“我……”
扭捏了许久，她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说了自己的真实名字：“傅栀晴。”
“傅栀晴……中原人？”恳凌冽眉头一挑，却也不是十分惊讶。
“嗐呀，我爹是中原人了，给我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取个这名真的太娘了，有机会我一定改了噢。”傅栀晴说得正经。
索卡却笑趴在恳凌冽的身上，捂着肚子笑道：“你装什么，装什么，我们早知道你是个女的了，哈哈哈哈哈。”
“哈？你们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傅栀晴捏了捏自己的脸，一脸的窘迫，这索卡还在一旁无情的嘲笑她，真是到了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程度了。
“阿桑和你打擂台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你的伪装技术不到位啊。”索卡啧啧摇头，和恳凌冽往前走去。
傅栀晴却不死心，加快了脚步跟上他们：“可是大王，还有那些大臣都没看出来啊，大王还要赐美人给我呢。”
“那是他们眼拙。”恳凌冽毫不留情补充道。
傅栀晴扮乖道：“我从中原来，看见擂台比武就心痒痒，可是我不知道女子能不能上去打擂，所以只好女扮男装了。”
“巴图节比武确实从未有过别国人或女子上台过，但是规则没有限制，应该也是可以的。”
“不过我以男装身份见了大王，若被大王知道，我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恳凌冽点点头:“大王宅心仁厚，你不必过分担忧。”
又走了一刻钟，终于到沚阳殿了。
恳凌冽的父亲纳库尔亲王常居距离琉岚千里外的不夜城，只是，他自小被大王接来王宫与索卡相伴。
纳库尔亲王掌兵政大权，在大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大漠王留世子恳凌冽在宫中陪伴索卡，一来是给索卡培养心腹，为他将来助力，二来也是忌惮纳库尔亲王的势力，将他儿子牵制住，就不怕他意图谋反。
恳凌冽吩咐婢女给傅栀晴收拾了一间偏殿：“你就先安心在这住着吧，还有什么需要的跟婢女说。”
“哦好。”
“那你好好休息。”
“嗯。”傅栀晴坐在榻上，恳凌冽正要出去，傅栀晴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他：“等等，我可以出宫吗？”
“当然。”恳凌冽从腰间取下自己的令牌给她：“有这块令牌，你可以随意进出王宫。”
傅栀晴双手接过令牌，说道：“谢谢。”
恳凌冽回到自己的寝殿，索卡就坐在桌子边等他。
“你不回去？”
“不回去了，今晚，就在你这赖着不走了。”
索卡往傅栀晴寝殿方向歪了歪头，继而说道：“你怎么看？”
“女扮男装，来历不明，甚是可疑。”
“那我们查查她。”
“正有此意。”
傅栀晴一早便起来了，她依旧穿着男装，既然已经在王宫里住下，就要利用这个优势，出去和陈彦商量商量之后的行动。
揣着恳凌冽的令牌，还真好使，进出王宫都不需要盘问，她大步走在大街上，顺着客栈方向走去。
刚出宫没多久，她就发觉后头有人跟着，稍一思索就知道只会是宫里的那两位派来的。
也是，自己一个中原人女扮男装进了宫，还隐姓埋名，他们起疑心也正常。
傅栀晴慢悠悠的走着，时不时在一个小摊子上停下，摆弄些小玩意，看着好看的就买了。
后边的人再跟下去也不是办法，傅栀晴加快了些脚步，看到前边有个耍猴的，一群人围在边上捧场。
傅栀晴一蹦一跳的过去，曲着身子钻进了人群，回眼一看，跟着的人还在拼命的往里挤，抿嘴一笑。
一溜烟，便在那人眼底下没影了。
跟踪者不见了傅栀晴的踪影，只好先回宫复命了。
“回禀世子爷，属下跟丢了，请世子爷责罚。”
“她这人机灵的很，跟丢了也不怪你。”恳凌冽拿着茶杯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想了想，吩咐：“去查，她入宫之前住在哪。”
“是，属下遵命。”说罢，便弯着腰后退出去。
与此同时，索卡背着手走进来，在桌旁坐下：“哎呀，人都给跟没了。”
“跑不了。”
索卡一歪头，大有你说什么都对的意思。
恳凌冽又问道：“你查的怎么样了？”
“应该不久就会有结果。”索卡话锋一转：“你说，她会不会是别国来的探子。”
“可能，但也未必。”
索卡还是自言自语：“南疆来的？不对，长的不像南疆人，东凛的？北武的？对，北武，北武的人都会武功，诶，也不对，她长的这么水灵，应该是东凛的人吧。”
打探的人回来了：“启禀世子爷，王世子殿下，属下已经查到勇士所投宿的客栈了。”
恳凌冽看向索卡：“走，去看看。”
那边，傅栀晴和陈彦已经掩实了门窗，坐在房间里。
陈彦见她回来，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焦急问道：“大人，您昨晚上没回来可急死属下了。”
傅栀晴略瞟了他一眼：“你急什么？”
“我是真担心你出事儿。”陈彦跟着她来大漠，可傅栀晴做事太大胆，又不和他提前通气，整得他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
傅栀晴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我已经得了大漠王的青睐，日后会在王宫住下，这样也方便我们接触王世子索卡。”
陈彦听着忙点头。
“不过通过我和他们的接触来看，我感觉王世子不像那贼人所说的那样……。”傅栀晴来回摩挲着下巴，声音逐渐弱下去，思考着什么。
最终她还是没把话说完全，而是安排道：“我在城西租了间小屋，你收拾行李搬过去，有事儿我会出来找你。”
“知道了。”
“我们两人秘密前来，还是要给自己安排条后路。”傅栀晴想了想，道：“这样，若我后日没有出来找你，你就去北武驻使馆，求驻使大人相助。”
“是。”
傅栀晴不敢再多待下去，刚刚踏出客栈的门，就见门口两抹熟悉的身影，心里蓦然一慌，晃晃悠悠走过去：“你们怎么在这？”
“当然是找你啊，瘦杆儿。”索卡没脸没皮的说。
“我，瘦杆儿？”傅栀晴指着自己问道。
“对啊，不贴切吗？”
“呵呵。”傅栀晴苦笑不得。
三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着，恳凌冽和索卡两人一左一右跟在她边上，也不说话，气氛诡异至极。
傅栀晴叉着腰，看着两人：“你们老跟着我干嘛。”
“略尽地主之谊。”恳凌冽说的情真意切。
“父王让我们好生招待你。”索卡也接话。
傅栀晴无语，这些王公贵族是闲的拿她寻开心吗，她脑子一转，问道：“尽地主之谊？那我想要什么你们都帮我买单喽。”
“当然，我有的是钱。”索卡豪气的说。
“那我要这个。”傅栀晴指着摊子上的一个小玩意儿说。
“买。”
“那个我也要。”
“也买。”
……
傅栀晴瞟他一眼，这个索卡跟个二皮脸似的，怎么看也不像是野心勃勃，会派探子来北武的人呐。
不过既然有人上赶着给她，她何乐而不为呢，想到此处，她也就放任了身后两人跟着，今儿个她一定要把这条街从街头逛到街尾，把想要的不想要的全买下来。
“小心！”
傅栀晴胳膊突然被人一扯，往后一个踉跄，直直撞入了一个宽厚的胸膛，回过头一看，正好对上恳凌冽闪过一丝慌乱的眼神。
怔愣了一刹那，傅栀晴才回过神来，从他怀里跳了出来，面上划过一抹潮红，之前都没好好看过这人的模样，现下才发觉这人长着一张绝色好皮囊。
“诶哟，我的沃柑呐。”身后响起一个老太太着急的声音。
傅栀晴看过去，才发现刚才走得太急，脑子里又不停的胡思乱想，根本没注意前边迎来了一个肩扛沃柑的老太太，撞了上去，沃柑洒落一地。
她正要去扶，就看见索卡已经先一步去了。
“奶奶，我帮您捡，您歇着。”索卡声音纯粹如清泉，那老奶奶原本着急的神色也一下子平静下来，慈祥的看着他笑。
恳凌冽见傅栀晴已经站稳，也走上前去，弯腰捡起地上的沃柑，放进了篓子里。
“好孩子，这些柑啊拿去吃。”
老奶奶拿了好几个沃柑就往索卡和恳凌冽怀里塞，也不顾他的连声拒绝：“拿着，甜。”
“不，不要了……谢谢奶奶。”
索卡把篓子重新挂到扁担上，帮着放在老奶奶的肩上，才目送她离去，笑着说：“奶奶再见。”
而那老奶奶走远了还不断回头张望，念念有词：“多好的孩子，真难得……”
傅栀晴眸色暗了暗，眼底蒙上一抹雾色，不过是路边卖水果的老人，索卡都以礼相待，更加不相信这样善良的人会想要不顾百姓安危挑起两国战争。
“唔~”
冰凉的东西被突然塞进傅栀晴的嘴里，她刚想要吐出来，甘甜的滋味就迸发在嘴里，唇齿留香。
“真甜。”索卡又往自己嘴里扔进了一瓣沃柑，鼓鼓囊囊的嘴巴一张一合说道：“不过这水果大漠少见，砸坏了老奶奶一定很伤心的。”
傅栀晴眼底涌入一丝暖流，微微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