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走镖
天蒙蒙亮，傅梓曦带着这次走镖的队伍来到聚宝斋，浩浩荡荡十多个人，还有四辆镖车，上边都插着小旗，画的是赴江镖局的图腾。
傅梓曦是镖头，还有熊康，严亮两位镖师同行，剩下的就是伙计。
刚到聚宝斋，就看见夏扶霆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他远远瞧见傅梓曦走来，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也不需要多说什么，夏扶霆就命人抬箱子出来，而这边傅梓曦也把镖车放置好了，默契十足。
不多不少正好八个大箱子，四辆镖车刚好放下，箱子上都上了锁，看不出里边是什么东西。
夏扶霆从夏鱼手中接过一匹又黑又亮的骏马，凑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之后，长腿一抬翻身上马，举手投足之间是说不出的飒气。
傅梓曦骑上一匹褐色的骏马，轻轻扯了扯缰绳，走到了夏扶霆身侧：“夏鱼不跟你一起走吗？”
夏扶霆摇摇头：“他会在顾郡和我们会合。”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傅梓曦一声令下：“出发。”
趟子手听见指令，当即大声高呼：“合吾！”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着城外走去，傅梓曦和夏扶霆走在最前面，熊康紧跟在队尾，队伍侧边是严亮，伙计们则坐在镖车上，拉着缰绳控制马儿方向，那印着赴江镖局图腾的旗子迎风飘动，彰显胜利的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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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江镖局门口，林兰挽着傅江的手，两人齐齐看向城门的方向，林兰脸上是淡淡的哀愁：“瞅这天色，曦儿应该已经出城了吧。”
“出城了。”傅江语气凝重，就算面上不显，心中也难免担忧。
林兰叹了口气：“今年这年不好过啊，他们仨是一个也不在家。”
边说着，林兰松了傅江的手，转身回了屋子。
傅江快走两步跟上，将林兰拥入怀里：“孩子们不在，有我陪着娘子，这年还是一样的过。”
林兰笑骂：“你出去瞧瞧哪对老夫老妻了还如你一般腻歪，真不害臊。”
“我皮糙肉厚，脸皮更厚，不觉得害臊。”
林兰无可奈何，也许是离别的氛围太浓烈，有些伤春悲秋：“我以为让你辞官，我们一家便能一辈子团圆，可没想到现在还是聚少离多。”
“孩子们长大了，总是有自己的路要走。”
“我哪里不知道旸儿想入军营，晴儿又一门心思扑在州镇司要走仕途，曦儿虽听话，却也是最有主见的，认定一件事就绝不罢休，我真的怕他们走了你的老路。”林兰只想他们一生顺遂，她宁愿他们纨绔一点，就像袁太守家的二公子，没心没肺却最是快乐。
“娘子莫担心了，孩子们是比我要厉害的，日后的路要怎么走且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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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武与大漠的边界，是一片沙漠隔开。
北风凛冽又无情的吹过傅栀晴稚嫩的脸颊，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极目望去，是一片苍茫的黄色，长沙绞风，卷舞直上，茫茫大地，唯你我而已。
冒着呼啸的狂风，满地的黄沙，穿过这道天然屏障，终于，见到了点点人烟，随意进了家酒家裹腹，也不敢歇息，继续前行。
走了几日，地上不再是光秃秃的沙地，小草努力的汲取阳光和雨露，在这了无生机的贫瘠大地上开出绚烂的生命之花。
渐渐的，绿意渐浓，即是在冬日，有些萧条，却是依旧让人看得到生命与活力。
傅栀晴和陈彦终于走过沙漠，迈过荒原与草原的渐变，来到了王都琉岚。
不愧是一国之都，相比边城的死气沉沉，琉岚则宛若暗夜中闪烁的星，耀眼着绚烂的令人着迷的光。
风中带着一种莫名的香气，低头俯瞰，路边栽种着不知道叫什么的野花，再混着摊子上的香料，和戴着面纱，着艳丽胡服的异域舞娘身上所散发的幽香，虽然杂乱，却配合的相得益彰。
那边台子上几个舞娘正摆弄着身子，跳着胡旋舞，戴着面纱，露着肚脐，可那深邃的眼睛和婀娜的身姿摄人心魄，就连傅栀晴看了也入迷。
清爽空灵的歌曲，迷人浓郁的芳香告诉傅栀晴，她来到了大漠，莫名的，她觉得大漠对她有种奇特的吸引力。
“琉岚可真美，街边的风景美，大漠的人也美。”傅栀晴感叹道。
找了家客栈投宿，放好东西，下楼吃饭。
两人坐在桌子旁，傅栀晴撑着脑袋，自顾自说着：“此行最重要的是拿回边防布阵图，线索只指向了王世子索卡，可那王世子定处于深宫之中，该如何接近呢？”
菜上来了，待小二布好菜，陈彦先夹上两筷子，说道：“溜进去。”
傅栀晴摇摇头不以为然：“王宫不比其它地方，戒备森严，贸然入内，恐有不测。”
“那怎么办。”陈彦嘴里鼓鼓囊囊的，发音也不是很准确。
“我再想想，先吃饭吧。”
正吃着，外面一阵躁动，客栈里的客人，也纷纷跑到外面看热闹。
傅栀晴看他们都出去了，有些疑惑，叫来小二，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怎么都出去了？”
小二看她一身中原人的打扮，笑着说道：“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您有所不知，明日是我们大漠的巴图节，在王宫外围的校场搭擂台，任何人都可以上台打擂，直到选出最强的勇士，胜出者可以入宫受大王的赏赐，若得到大王赏识，甚至可以封官加爵呢。”
傅栀晴点点头：“那他们现在出去是干什么？”
“是这样的，每年巴图节的前一天，上一届的擂主会在校场的擂台下战书，一来表示自己有信心蝉联，二来激发别人的斗志，也是巴图节一个很重要的环节。”
“哦，原来是这样。”傅栀晴心中有了对策，若能成为第一勇士那不就能进宫了。
她转头看向一直埋头于吃的陈彦说：“我们去看看吧。”
“哦，好。”陈彦还没来得及吞下嘴里的食物，傅栀晴就已经出去了。
校场已经涌入了不少人，傅栀晴身子清瘦，挤着人与人之间的缝隙，到了前排，至于陈彦，早就被人潮挤到不知何处去了。
擂台搭的很大，正中央站着一个身材魁梧，蓄着络腮胡的汉子，穿着大漠的胡服，戴一顶皮裘帽子，不怒自威。
擂台后边两个角上，站着两个穿着光鲜，却束手而立的男人，应该是王宫里派来的人。
大漠王是不会到现场观看打擂赛的，但是，毕竟是皇家举办的比赛，得派人来。
中间的男人声音洪亮宽厚，眼中自信的眸光闪耀，他冲着台下众人，平淡的说道：“我是迈哈德，六年前，我十六岁，第一次站上了这个擂台，当时面对的是蝉联四届，体型比我庞大不少的达鲁，所有人都说我不行，不过，我赢了。”
迈哈德抬高音量，继续说：“承蒙王上赏识，我入了军队做了军官，所有人都认为我这一辈子都只是一个小将，但是，我现在是统领三万兵马的护国大将军。”
“在这个擂台上，我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有人以为我赢了达鲁不过是侥幸，可饶是如此，第一勇士的称号却在我这里停留了六年。”
迈哈德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神似火焰般燃烧着，看的出，他朝气蓬勃且充满正义，他最后，几乎是嘶吼的大声呐喊，
“我，迈哈德，大漠的第一勇士，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生来就担负着使命，你们，上来吧，敞开你们的胸膛，和我来一场勇士之间的较量，我会用实力告诉挑衅我的任何一个人，我是战神，大漠的战神，我的名号将流传千古，响彻九州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语毕，校场上的人不知是谁带头喊了句：“战神！”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也开始叫喊：“战神，战神...”
那声音愈来愈大，响彻云霄，所有人都是那么的热烈。
迈哈德这一场鼓舞人心的演说使在场的所有人内心激荡，傅栀晴看到周围的人眼中对他的崇敬，对他的赞赏，还有跃跃欲试，想要上擂台打败他的渴望。
傅栀晴莞尔一笑，默默离开了人群，回了客栈。
陈彦怕傅栀晴找不到他，所以一早就回来了，两人就住隔壁，他等了许久终于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动静。
他推开门，正好看见傅栀晴打开房门，准备进去。
“傅大人，您可回来了，您怎么也不等等我，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傅栀晴扯了个笑容：“我不是路痴哦。”
说罢，懒得理他，想回房休息，这陈彦憨厚老实，就是有的时候神经太大条了，和他说话特别累。
陈彦可没那眼力见，继续问道：“那你去了校场，有什么收获，别告诉我你只是去看热闹的。”
傅栀晴收回刚迈出的那只脚，回应：“我要去打擂台。”
陈彦睁大了双眼：“打擂台？你？”
傅栀晴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
“我也去了校场，也看见了那个迈哈德，他人高马大的，你在他边上，就像个小孩似的，你不能去。”
傅栀晴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说道：“厉害的人打架，靠的是技巧，而不是蛮力哦。”
陈彦还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的意思，只听傅栀晴又说：“等会儿，跟我一起去买两套大漠人的服饰。”
两人进了布店，里边是有卖成衣的，傅栀晴比着身材，挑了两套，陈彦也买了两套，便一起回去了。
陈彦疑惑问道：“你怎么买男装？”
“明天打擂，穿女装太惹眼了，一来不知道女人能否上台，二来不知道别国人能否参加，还是把自己打扮成大漠男人，比较稳妥。”
陈彦点点头，不得不说，傅栀晴心思缜密，能把一切不确定因素都考虑到位。
傅栀晴回客栈，先试了下衣服，还在镜子前将眉毛描粗，贴了假胡子，这么一看，还真有几分男人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