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各位来参加此次拍卖会,此次拍品是玉髓山十年的开采权,玉髓山矿产丰富,最终拍得的买家将拿到由官府亲自盖章认证的红契,本次拍卖会由袁大人亲自坐镇,务必保证公平公正。”台上青年显然是经常主持这一类的拍卖会,口条清晰流畅,言简意赅。

“竞拍现在开始,起拍价五十万两纹银。”

青年刚刚说完,下方就有人叫价:“六十万两。”

“六十五万两。”

……

这竞拍价直接从五十万两飙升到一百二十万两,没有间断过的叫价终于有了一丝停顿。

“一百二十万两两次……还有要叫价的吗?”

“一百五十万两。”说话的是季宝楼的刘老板,他本人其实最多只能拿出一百万两,不过现在价格升至一百二十万两就只能依照之前他们所商量的那样,几家玉石行老板一起凑凑钱,拿下玉髓山。

不过他也疑惑,怎么到现在,那聚宝斋的老板还没有要拍的动静,难道是不打算拍下玉髓山了?这样倒是最好了。

雅阁里,傅梓曦看着一边闲然自得的夏扶霆问道:“你还不打算叫价吗?”

“再等等。”夏扶霆和缓的说着,语气里是稳操胜券,指点天下一般的霸气和淡定,拂着袖子,轻轻拿起盘子里的一块玫瑰奶酥,递到傅梓曦面前:“来一块甜点,不着急。”

“一百五十万两两次……”

“我出二百两。”一声中气十足又显浑厚的声音从二楼某个雅阁传来。

这一声音瞬时吸引了所有人朝他那边看去,只是那雅阁放下了幕帘,把里面的人物遮掩的死死的,窥探不到半分。

刘老板一阵心惊,紧张的不行,本来一百五十万两都是要到极限了,这突然冒出的二百万两还让他如何加价。

他拿出帕子擦拭额间冷汗,手不住的颤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加价吧,玉髓山就成别人囊中之物,以后进购原石都要倚仗别人的脸色,加价吧,他们几个是掏尽了家产也凑不到这么多钱了。

他真是后悔啊,当初几个老板就不该为这开采权斗得你死我活,若早合作,哪里还会吸引来这么多外地人和他们抢原石。

而夏扶霆也是脸色微变,挥手示意夏鱼去查探对面那雅阁里刚刚出价的人是谁。

他来之前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确定和他一起竞争的除了那几位玉石行的老板再无其他人,他知道那几位老板的家产加起来也是达不到整整二百万两的,这突然冒出来的神秘人是谁。

夏鱼回禀:“回尊……公子,对面幕帘遮掩的严实,看不出是什么人。”

夏扶霆点头,冷声道:“报价吧。”

“是。”夏鱼站到幕帘后方大声道:“三百万两。”

此声一出,楼下的人再一次吵闹起来,都愣愣的看着这新出价的雅阁,一样的,被幕帘遮盖的严严实实,可是一出手就是三百万两白银,那可要赶上全国一年的税收啊,只为了一座还不知道到底存了多少矿石的小山,真的值当吗?

“三百万两一次,三百万两两次,三百万……”

对面在犹豫,可是犹豫到定音锤就要落下的那一刻时,对面再次传出那浑厚的声音:“三百五十万两。”

那边声音虽响亮,却还透着一点不为人察觉的促狭,夏扶霆知道这价格已经是他们的上限了,他嘴角勾了勾,似有似无邪肆的笑着。

也不过如此嘛,才区区三百五十万两就要支持不住了吗。

夏鱼在对面报价后没有停留一分,直接叫价:“五百万两!”

此价一出,全场哗然,谁也不会想到只是一座小山就能卖出五百万两的高价,要知道全年的税收也才不过四百多万两纹银。

他们都纷纷侧目夏扶霆对面的那个雅间,猜测他们还会不会加价,毕竟五百万两在沧州这个地界根本没有几个人能拿得出来。

良久,那边都没再出声,似乎没有继续加价的打算了,雅间外的人可看不见里边坐的那人现在脸色是有多么难看。

那是一个约莫而立之年的中年男子,横眉怒目,眉间还有一道浅浅的刀疤,他眉头紧皱,一脸的不爽,大手怒拍刀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如风,给我查,是谁敢跟我玄武门抢东西!”

“是,四门主。”那个叫如风的下属上前一步答应,虽就在身旁,脚步却悄无声息,难以发觉,内力必定十分高强。

“五百万两三次,成交。”台上青年一锤定音,玉髓山的开采权被夏扶霆拿下。

夏扶霆起身,神情却也看不出喜色,他是一贯的以清浅笑容示人,带着万分的和煦温润,如山间之青柏,高山之流水,可即便如此,他温柔的模样总是带着疏离和冷漠,仿佛谁也不能走到他心里去,谁也不能成为他亲近的人。

“你去袁大人那里拿红契。”这带着命令般的指示是对着夏鱼说的。

又转过头看着傅梓曦,语气轻柔了些,甚至难得的带了点感情:“梓曦,可有空陪我去一趟玉髓山。”

“当然。”

三人出了雅阁,夏鱼走向袁见章所在的雅阁,而夏扶霆并不打算等夏鱼出来一起走,而是直接带着傅梓曦离开了九重拍卖场,取了马棚的两匹快马。

夏扶霆扬着语调,开怀说道:“走,带你出城玩儿去。”

而那边,雅阁里被称作四门主的男人还没有走,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派出去的手下如风查探到消息回来禀报:“回四门主,对面雅阁里的人是聚宝斋的老板夏扶霆。”

“聚宝斋?这是什么鬼地方。”

“聚宝斋是沧州新开张的一家金石铺子,不过它背靠荣泰商会。”

“难怪花五百万两气都不带喘的,不过就算荣泰商会再怎么有钱也只是一个商会而已,跟我们玄武门作对,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四门主眼睛眯了眯,眼底寒光乍现,透着森森的杀气:“反正官府只认红契不认人,只要杀了他抢了红契,玉髓山还不是我们的,还替我省了一笔不小的钱呢。”

如风却不以为然,劝解道:“门主三思,荣泰商会五年之内以雷霆之速迅速崛起,一跃成为东凛商会之首,势力盘根错节,不容小觑,若我们贸然杀了他,被荣泰商会知道,可不好收场啊。”

四门主冷哼一声:“你怎么如此胆小,不过是一个商铺老板而已,哪里就会惊动的了东凛那边的人呢,就算真的惊动了,你以为我玄武门会怕他一个小小商会。”

“四门主,荣泰商会的幕后老板是谁至今无人知晓,但是此人身份必定不简单,只怕还有门派护着,惹到商会事小,可是道上的门派还是要忌惮些的。”

四门主更加不耐:“你个畏手畏脚的蠢货,尽会说些长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的风凉话,我玄武门乃四大门派之一,能让我们忌惮的能有几个?”

“四门主……”如风还想再劝,却被四门主强制打断。

“你不必再说,夏扶霆必杀!”

如风也知多说无益,还会惹得门主厌烦,只好答:“是。”

“他如今在哪?”

“刚才他与一女子骑马出城,往玉髓山方向去了。”

“那女子是什么身份,你可有查?”

“那女子是赴江镖局的大小姐傅梓曦。”

四门主放下心来,一个小小镖局小姐,无权无势,更加不用放在心上,本来只想取夏扶霆性命,不过你运气不好,牵扯进来,也不能怪我辣手摧花了:“叫上人,出城!”

两人刚出雅阁,就碰见袁见章和袁惟礼也从另一个雅间出来,旁边还跟着刚刚拿了红契的夏鱼,只是时间太紧迫,如风查的不全面,他不知道夏鱼是夏扶霆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想要的红契就在眼前。

如风匆匆瞥了一眼那边三人,知道站在中间的是沧州太守,那他旁边那个腰间挂刀,侍卫模样的应该是他的下属,视线又看向袁惟礼方向,可这一看他却心生疑惑,这人怎的如此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可是他记性极好,但凡是他见过的人绝对不会忘记,他还想再看仔细些,就见那人似乎察觉到他不善的眼光,也看了过来。

四门主走得极快,如风为了跟上他的步伐,只好收回目光,想着等办完事再去查查刚才那人的身份。

袁惟礼看着前方二人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看向夏鱼问道:“你家公子呢?怎么不等你就走了。”

“公子的心思向来难猜,他只说让我来拿红契,至于公子要去做什么我也不得而知。”

“小曦曦呢,她跟你家公子在一起吗?”

“公子很喜欢和傅小姐待在一起,想必是的。”说完,夏鱼就向袁太守躬身见礼就告辞了。

袁惟礼心思一凛,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丢下话语撒腿就跑:“爹,我还有事先走了,您老自己回去啊。”

“诶,逆子你……”袁大人眼看根本就叫不住他,用力一甩袖子,气流带起一地灰尘,以手抚膺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