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瞎眼公野猪尝到了鲜血,顿时更加疯狂,虽瞎了眼但嗅觉异常灵敏,举着鼻子在空气里嗅,似乎是嗅到更多血腥的味道,往桑逢月的方向冲去。

时牧云一看不好,大喝一声,拿起石头猛地扔向野猪,并徒手扯大自已手臂的伤口,鲜血哗啦地流出:“畜牲,你过来啊!”

野猪一时失去了方向,在空气中再次嗅了嗅,似乎是明确了目标,调转了一个方向,往阿胥冲去。

阿胥已经没有武器,他随即站好马步,摆好姿势,准备迎接野公猪的猛烈一击。阿武眼见野公猪的攻击,如梦初醒,提起剑一把刺向野猪的头,哪曾想那野猪皮糙肉厚,平常的一剑竟未造成任何伤害,阿武一时无措,只能举起剑对着公猪的脖子胡乱砍去。

一时间野公猪被激怒,攻击越发疯狂,阿胥和阿恒只能以双手抵抗住野公猪,暂时禁锢住它的行动。

野猪之大,两人环不下,何况是发了性的野公猪,而此时两人都已有点体力不支。

“剑!”阿胥艰难地开口,抵抗野猪的双手微微颤抖。

千钧一发之际,桑逢月拔掉黄泰身上的剑,不顾恐惧刺向野猪的瞎掉的眼窝,只感觉有一丝阻碍,桑逢月随即用整个身体抵上去发力,剑身更加刺进野公猪的头。

桑逢月一把拔出插在野公猪脑袋里的剑,忍住想吐的冲动,死死盯住野猪的动作。

野猪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哀嚎一声,猛烈扭动身躯,竟一发狠挣脱了两个成年男人的禁锢。

三人和一只野猪呈对峙之势,哪一方都不敢贸然上前。

野猪被伤了要害,痛了两秒,此时竟仿佛已经没有痛觉,像个没事猪,凭意志力保持站立对抗三人。

桑逢月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感觉,转头看向阿胥,对了,阿胥竟也曾给过她这样的感觉……

阿胥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桑逢月,此时桑逢月和阿武站得近且离不远处的马也近。

说时迟那时快,阿胥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三小姐,我等会喊跑,你们就骑上马赶紧跑!”

“你要做什么!”桑逢月仿佛已有预感,“我不准……”

“跑!”

说着阿胥一个人冲向前,用自已的一手禁锢住野猪的獠牙,一手死命按野猪受伤的眼窝,野猪吃痛,一时攻击不了人。

阿武第一个反应过来,不行我不能死,我的妻女还在等我!随即弯腰扛着桑逢月往马匹那里跑去。

阿胥看着他们艰难地露出一个笑,似是没有遗憾了。

“放开我!放开我!”桑逢月顿时慌了,在阿武肩上扭打。

阿武停下,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三小姐,此处留下了就是死,我还不能死!”

说着阿武骑着一匹马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也不能死,我更不能让阿胥死!死阿胥,又是这样!自作主张!桑逢月咬牙念道。

此时那三四个成人般大的野猪已恢复了清明,怒吼一声,想要发动下一波攻击。

阿胥看着桑逢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暗了下来,她要和我一起死在这了……

阿胥仍死死抓着野猪的獠牙,口中喃喃:“三小姐,你糊涂!”

“你又想一个人逞英雄吗!”桑逢月咬牙切齿地说,这人是不是敢死队的,天天想着送死?她才不允许!不允许他又把自已的生命弃如草芥!把一个人的生命强加在自已身上!

阿胥还在苦苦支撑,流血过多的手臂已止不住地疯狂颤抖,咬牙道:“快跑,还来得及……我必定拦住它……”

桑逢月再次抬起头,眼中的寒冰和狠厉让阿胥浑身一颤,这个眼神让他似曾相识。

桑逢月举起随身的阿胥送的弓箭,搭箭,扣线,紧紧贴近自已的脸,拉满,稳稳地瞄准野公猪另一只凹陷的眼窝。

拉着弓弦地手指肚泛白,似是用出了毕生最大的力量,箭如霹雳弦惊,随着尖锐的破空啸响,枯叶飞扬,如同流星般平地而起,飞过百步之遥,射中野公猪另一只眼睛,又从野猪的脑后破脑而出,钉在了不远处的树干!

带血的箭尾在树干上剧烈晃动。

转眼,野公猪发出凄厉的哀嚎,响彻天空,瞬间打破了四周的穆静,整个天空被慌不择路的鸟儿填满。

下一秒,野公猪骤然倒地,浑身抽抽。

阿胥一时脱了力,整个人往前一倒,扶住野公猪还在抽搐的身体大口喘气。

桑逢月收起弓箭,快步赶到阿胥身边,眼含关切:“阿胥,你怎么样……”

只见阿胥整个手臂布满了血,还在微微颤抖,整个脸因流血过多,失去了血色。

阿胥缓缓摇头:“属下无碍……”

正午的阳光洒下来,洒在阿胥的脸上,阿胥的表情一时晦暗不清,似是有点抬不起头。

“……”桑逢月见阿胥无大碍,脸色便阴沉下来,“要是你再这样,我就永远不理你了!”

“……”时牧云惊讶地抬起头,他做错了什么,是嫌自已没本事吗?

桑逢月便扭头离开:“你流血过多不宜走动便留在这,我去叫人来搬这只野猪,这是咱们桑家猎到的!你好生看着。”

阿胥看着桑逢月的背影,暗暗自卑,是我没本事……打不过野猪……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桑逢月带着一大群人回来了,没有阿武的身影。

几个郎中一样的人匆匆赶来,阿胥推脱不了,沉默地任由郎中给自已包扎治疗。

一旁的众人被眼前巨大的野猪惊到,估计是附近的野猪王!

还有不远处黄泰惨死的尸体,得知是桑府追查多日的凶手,巴巴地追到围猎现场行凶,结果被反杀,众人惊呼凶险,现已被赶来的官兵包起来带走。

“月儿,你没事吧。”齐绍卿听闻也赶来,拉着桑逢月上下打量一遍,见没有伤口,也安下心来。

“我还好,绍卿哥。”桑逢月不动声色地挣脱齐绍卿的手。

“……”林唤梅被野猪和黄泰吓到,“月儿!你也太胆大了,要是你有个好歹,我们该怎么向你的爹娘交代……”说着便举着手帕哭了起来,真真是后怕极了。

徐克均依然心不在焉,敷衍地安慰几句。

时牧云边接受治疗,边暗暗关注桑逢月。

他眼里只看到一个男子拉着三小姐拉拉扯扯,似乎自已之前见过……是和三小姐一同买他的那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