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院狼藉,桑逢月惊呼完蛋,回头看见桑启祥的脸色皲黑,忍耐着没有发作,桑逢月暗忖又有几个月不能出门了。

徐克均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幸灾乐祸。

林唤梅已经没了主意,只祈祷着桑启祥不要太生气。

齐绍卿嘴角抽抽,想着怎么为桑逢月打圆场。

宋韵柔更是惊掉下巴,连忙打圆场:“红红火火,红红火火!老爷,逢清和逢月这是在恭贺老爷呢,老爷您感动吗!”

“爹!!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祝桑记商行开业后红红火火,收益长虹!!”桑逢月反应迅速硬着头皮祝贺。

“是啊是啊,祝桑叔叔生日快乐。”齐绍卿赶忙附和道。

“小女顽劣,让大家见笑了。”桑启祥嘴角一扯,对着大家拱手道。

众人随即纷纷恭贺,大哥桑逢明无奈的摇摇头,招呼众人回到大厅继续宴会。

表哥宋凯招呼身边的小厮赶紧组织家丁灭火,只当这场小闹剧是个调味剂。

桑逢清眼见事情不妙,趁机赶紧爬起来脚底抹油,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小子,你身手不错,去领赏吧。”桑启祥对着时牧云说。

时牧云谢过,默默退下,在不远处停住。

不一会儿,只留下父女二人,桑启祥过来和桑逢月说:“月儿啊,你就不要搞这些花头精了,女孩子家家不要这么多鬼主意,你看看万一有个危险多不好。你和你娘多学点持家之道,为父就心满意足了。还有上次说的事,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说完别有深意的扫了一眼周遭被毁坏的庭院和树木,一副“看你做的好事”的模样,叹了口气便回去大堂。

望着那些匆忙奔来试图收拾这混乱场面的家丁们,桑逢月静静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然而内心却如坠冰窖般寒冷彻骨。

她深知自已再次令父亲大失所望,但转念一想,或许从一开始,父亲对她便毫无期许可言,既然如此,又何来失望一说呢?

“三小姐……”时牧云走上前来,轻声说道。

“阿胥,在你眼中,我是不是特别丢脸?”桑逢月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凄楚与无助。

“小姐您非常好,一点儿也不丢人。”时牧云赶忙安慰道。

桑逢月凄惨一笑,她怎能没注意到父亲那充满失望的神情呢?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如同利刃一般刺痛着她的心。

不知哪来的酒,桑逢月大口大口地灌进嘴里,边喝边喃喃自语:“我真的已经竭尽全力了,只是希望能得到父亲的认同。不要把我只当个玩意儿。打扮得漂漂亮亮……”

“……”面对此情此景,时牧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只知道眼前的雨后森林仿佛又被乌云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桑逢月抬头愣愣地看着月亮,心想自已要是月亮也好啊,高高的,青青黄黄的,发出幽幽微光照亮着黑暗……

时牧云也随着桑逢月的目光抬头看了眼月亮,再次低头,便发现桑逢月已经醉酒倒在了桌子上……

桑逢月在家可谓是众星捧月一呼百应,从小就被家人们视为掌上明珠般呵护备至,享受着无尽的宠爱。无论是父母还是兄长们,都将她捧在手心里,对她有求必应。

然而,尽管家人对桑逢月如此溺爱,但他们却并未对她进行过多的培养或寄予过高的期望。或许是出于保护的心态,又或是希望她能永远保持天真无邪,家人们更倾向让她躲藏在父亲和哥哥们强大的庇护之下,成为那个永远被宠爱的小公主。

对于桑逢月未来的夫君,他们同样期望他能够像守护珍宝一样,用自已宽厚的羽翼为桑逢月遮风挡雨,让她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这种过度的宠溺使得桑逢月逐渐骄纵野蛮,肆意妄为,缺乏责任心和担当。但与此同时,她内心深处却始终渴望着能够证明自已的价值,摆脱这层看似甜蜜实则束缚的保护膜。

只是,每当她鼓起勇气,试图踏出那一步时,周围人的宠溺和看轻又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令她难以挣脱……

桑逢月那张原本就毛茸茸的脸蛋儿,此刻因为醉酒而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般诱人,她紧闭着双眼,眉头微微皱起,泪水缓缓流出眼角。

时牧云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他的目光落在桑逢月那微醺的面庞上,突然间感到一阵窒息,不由自主地轻声呢喃道:“……小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桑逢月听到这话,蹭的一下站起来,哭得像个傻子:“呜呜,阿胥,你真好……”边说边伸手紧紧抓住时牧云的衣服门襟,毫不顾忌地用它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和鼻涕。

“哇!他们都看不起我!”桑逢月越哭越是伤心欲绝,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宣泄出来。

就在不远处,一群家丁们好奇地转过头来张望。然而,在他们的眼中,所看到的却是自家那位娇俏可人的小姐正埋头依偎在新到府上的阿胥怀中,这幅画面实在太过怪异离奇。

时牧云察觉到周围异样的目光,瞬间抬起眼眸,冷冷地扫视了一圈。他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畏惧的强大气场,竟然让那些家丁们顿时心生恐惧,再也不敢胡乱窥视,纷纷以为是自已看花了眼。

时牧云一时被雨后森林的气息笼罩,胸腔咚咚作响。周身空气仿佛被抽离,整个人呆立当场,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状况。

过了许久,他终于艰难地生出一丝念头,慢慢地伸出双手,试图轻轻地拍一拍怀中女子的背。

下一秒,桑逢月蹭的一下抬起头,一瞬间仿佛变成了个没事人,面无表情目光炯炯地看了时牧云两秒,仿佛在确认面前的人是谁:“好了阿胥,我要去睡觉了。再见!”说着呆呆地往自已院子走去。

时牧云的手还举在空气中,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今晚,时牧云做了个有关桑逢月的春梦,半夜惊醒,一阵兵荒马乱。

自已究竟是怎么了?她对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