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奚槿从河里浮起来,大口呼吸空气。

“都怪阎王,也没告诉我这是哪。”奚槿拍开从她身边游过的鱼,往岸边游去。

岸边,有几个网红正在直播。

“哈喽,宝宝们,现在我们要在江边烧烤。”一个主播对着镜头挥挥手。

镜头一转,对着正在搭架子的人员:“Hello!”搭架子人员也向镜头打招呼。

镜头又继续移动,主播即兴感慨:“看这天,这地,这大桥,还有这个女鬼……女鬼?嗯?我C。”主播吓了一跳。

奚槿也吓了一跳,她刚从水里爬出来,想发一会儿呆,就被打断了。

真的,奚槿现在十分不爽:“你……”她的声音如同一台老旧的机器,吱呀作响。

主播被吓得头发竖起,手上的摄像头都弹了起来,她胡乱地抱着摄像机就赶紧往回跑,还打了几个踉跄,那些搭架子的人也咻地溜走了。

在他们眼中,奚槿的模样分明就是一只浑身水渍、长发披脸的索命恶鬼,凶狠无比!

奚槿还想拦住他们,但下一秒,“信仰+10”的提示音便在手表中响起。

奚槿被吸引了注意,甚至没看到那个主播已经带着设备跑得没了影。

当她抬头时,原地只留下一阵西北风,和在风中萧瑟的自已,一脸无奈。

奚槿:“……”

“咕咕”的声音响起,奚槿揉揉肚子。从冥界到人间,她到现在一顿饭也没吃过,肚子几乎是扁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正欲离开岸边,就听到桥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

她抬头望去,哦嚯,还是个“老熟人”:自已与其无冤无仇,对方却非要置自已于死地的那种,她现在还是好奇对方到底有何居心。

桥上,罗丽丽崩溃大喊:“你们走开,不然……”她环视一周,最终虚靠在大桥扶手上。

许多人在桥的两头围观,窃窃私语,其中还有等着报道的娱记,他们预测这会为其公司带来一大笔热度。消防员们则围坐在罗丽丽的几米之外,神情严肃。

奚槿决定送她个“礼物”。

今晚是月圆之夜,阴气最为强盛。

奚槿借助周围阴气,摆一个起手式,阴气注入她的身体,她一路飘到湖的正中间,化作厉鬼模样,一个劲的盯着罗莉莉的后脑勺。

罗丽丽打了一个寒颤,总觉有东西在背后盯着她。

而面对周围人的指点,罗丽丽此时精神已经彻底崩溃,转身就要跳河,消防员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其往回拉,却没有感受到一丝阻力,反而被她往后推了几步。

消防员:“?”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奚槿身着白衣,猩红的血花在亮洁的衣上烙下深痕,似一道惊雷让众人心间一颤。视线向上,一片铁青的脸上挂下两列血泪,正在汩汩的滴,一点,一点。砸在地上,将空气都压实了。

奚槿在河面上四处飘荡,嘴里幽幽念叨:“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信仰+10”的提示不断响起,渗血的裂嘴几乎要咧到耳根了。

罗莉莉被吓得退了一大步,反复嘟哝着:“不是我,不是我……”

罗丽丽跌坐在地上,一股热流从身下流出来,围观的人群不忍直视,纷纷化鸟兽散了。

消防员转身拦在护栏前,防止她再生之前的念头。

只有娱记在原地不停拍拍拍,他们眼中放出阵阵光芒,这绝对是大新闻,连标题他们都想好了,就叫《当红女星当众失禁,竟是因为……》,心满意足后他们也撤退了,消防员们依旧留在原地。

退去的人群中有人报了警,最后是警察通知她的家属将她带回去。

但三天后罗丽丽被他人举报与一场刑事案件有关而入狱,却因精神失常而被终身囚禁在精神病院。当然,这都是后话。

“这女鬼也太有意思了吧!”一道轻佻的声音在河岸边的水泥路上响起。奚槿猛地看向那人……

路上是一个人靠在一辆黑色轿车上,奚槿眯着眼远远的打量着:

对方长着一头银发,耳上的挂饰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看样子应是哪家的二世祖。

奚槿慢慢悠悠的顺着湖面向他飘去,对方竟也不避,似乎是在等着自已一样,两眼注视着,一动也不动。

她已经摸到了些许门路——只要让对方被自已吓到,对方就会相信鬼与地府是存在的,那信仰之力不就手到擒来了?她心中仿佛有一个小人在叉腰狂笑。

随着距离慢慢缩短,“信仰值+1”的提示开始反复响起,他们都来源于那个银发小哥。但奚槿却感受到了两个人的气息,这说明还有一个人在附近,她猜测那人正坐在车里。

那人的气息,她总有一丝熟悉感。

她放弃银发小哥,转而飘向车上神秘人。

当她的手触到门把手的那一瞬间,他明显的感受到身后的银发小哥变得十分恐慌。

但,这又关她什么事呢?

当奚槿飘进车内时那人正在小憩。一股纯粹而庞大的功德之力突然向她袭来。强烈的金光挡住了她看向那人的视线。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小金人”。奚槿瞪大她的狐狸眼抬手看向手表:“功德+1+1+10086”。

奚槿惊呆了,这简直就是bug(划掉)“长期饭票”啊!

她又抬眼看向座上人,眼神呆滞一瞬,竟激动地变回原形,蹭到那人身边:“小哥哥,你长得好好看!我把我全部身家抵押给你,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奚槿表示,她从未见到过完全长在她审美点上的人,但今天居然见到了!

“不需要。”好好听的声音,奚槿泛起星星眼。

“爷爷让我带你直接回老宅住。”男人冷淡地表示。他心想,一来要满足爷爷的心愿,二来也好搞清楚自已为什么会在对方身上找到一丝熟悉感。

奚槿表示她要被天上的馅饼砸晕了。好的,给自已定个小目标,追上那个帅哥,然后……

门被拉开,扰乱了她的思绪。

“我说,二位聊的也太尽兴了吧,这都半小时了。”银发小哥哥抱怨道。

他的眼睛飘向后视镜,有个狐狸眼美女贴了上来。

“我*,美女你谁啊?”

带着逗弄他的心思,奚槿再次变身,朝驾驶座吹了口凉气:“还我命来!”

银发小哥被吓得一哆嗦。

奚槿思索了一下,又冷冰冰的说:“快报上家门!”

他吓得不轻,赶紧叫道:“嘶……那个我叫杨溢,今年28岁,我上有老下有小,鬼姐放了我吧。”银发小哥就差跪了。

“那他呢?”奚槿问。

杨溢回答:“他叫君厌,君家长孙……诶,厌哥,你怎么不害怕?”由于过于紧张,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被套话了。

这时,奚槿也才发现,从她上车开始,一直没有感受到对方有产生一丝信仰之力。

或许下次可以换个地点吓他。奚槿摸摸下巴,坐回君厌身边,变回原形,揉揉肚子,盯着他。

君厌看懂了她的意思,递上一盒盒饭,奚槿看都不看一眼就立马开炫。

她的腮帮子鼓鼓的,眼睛明亮,像只花栗鼠。君厌如是想。

不一会儿她就吃完了。

在丢掉垃圾的同时,君厌示意杨溢开车。

车子发动起来,车内沉默一会儿,奚槿问出了她最好奇的问题:“你爷爷为什么让你把我带回去?”

君厌也不隐瞒:“他前几天做了个梦。”

奚槿沉醉在这磁性的声线中,又幡然醒悟,她抓住关键:“什么梦?”

“说是阎王拿着白无常的哭丧棒追他跑了三条街,劝说(威胁)他一定要收留你,还让我来这儿等你。”君厌这样说着,但他自已也有些疑惑——他爷爷跟阎王有什么关系?

奚槿有些无语,这确实是那沙雕会干出的事。

似是在回应她的无语,手表闪了闪,跳出一条“帅哥福利到了吧!”的消息。

奚槿捂脸,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车内的沉默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