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玥迎面对上石建军那阴沉的脸,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轻笑一声道:

“侯爷此言差矣,既然你都说婚姻不是儿戏,那为何还要以骗婚的形式诱我嫁入你们家呢?”

石家人全数瞪大了眼睛。

林清玥疯了吗?

这事不是翻篇了吗?

现在这是要闹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不成?

“胡说八道,你是我们家明媒正娶,是哪个不长眼的人在你耳边说胡话了?”

孔雪英赶紧上前。

“你最近身子不舒服,要多休息才是,等休息好了脑子才会清醒一些。”

“来人,扶二少夫人下去休息。”

“大家别听她胡说,都是没有的事。”

林清玥面上带着笑,然笑意却不达眼底,往后退了一步与孔雪英拉开距离,而后屈膝行了礼,柔声说道:

“侯爷,侯夫人,您的好儿子喜欢的可是男人,我林清玥就算再大度也容不下这样的事,还请侯爷侯夫人成全。”

温柔淡定的声音说出这话更有震撼力。

话落,全场哗然。

石天宇喜欢男人的事一直都藏得很好,又表现出爱妻的模样,谁能想象到这样一个人竟是个断袖。

被林清玥当众戳穿这一桩丑事,石建军的脸瞬间黑如锅底,双手在双侧握紧,才没有失控。

“你胡说!”石天宇站出来,指着林清玥怒喝道。

林清玥冷笑一声:“我有没有胡说,你心知肚明。”

话音一顿,林清玥眼中浮上失望和难过,继续道:

“我十日前刚流产,你不过五日就将人纳进了府,一个大男人成了妾室,还堂而皇之的住了我的文墨轩。石天宇,你还敢说没有吗?要不要我将人带上来让大伙看看?”

上官钰挑眉,轻笑:“自然是让大伙看看,宠妾灭妻的刚看过了,这宠面首的,大家定是没见过。”

“来人!”上官钰高喊一声,“去将梁姨娘……”

“不用,我签。”石天宇紧抿双唇,不敢看周围人一眼,伸手颤抖的从林清玥手里拿过和离书。

大嫂闹和离,他就有预感林清玥也会走,但他没想过她会这么不留面子,当众将这事捅到明面上来。

他是喜欢梁杰,为了他同家里闹过,但在外他们一直都是好兄弟,他甚至因此还得了贤名,当然之前他也想过直接公开,将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但绝不是这种情况下。

石天宇的同意直接就是承认了断袖的事实。

到处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带着惊讶,带着嘲笑,带着鄙夷,连带着永昌侯府都叫人唾弃。

孔雪英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看着林清玥仿佛要撕碎了她。

这个小贱人,就说怎么那么宽容大度,竟是窝着坏心思在这里等着呢?

林清玥端着受害者柔弱被欺负的模样,但目光却是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

她林清玥除了怕师父,就没怕过谁。

敢骗婚将她玩弄于股掌,还敢害她孩儿性命,这个仇怎么也得报。

最终,在众人的注视下,石天宇不情愿地签下了和离书。

“你倒是比你哥干脆,若非断袖还是下面那个,倒比你哥像个男人。”

全场哗然。

林清玥拿着和离书满意一笑,折得方方正正的塞进袖子里。

石天宇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法反驳。

若是把梁杰摆到明面上来,梁杰以后还怎么在京都生活。

“好了,既然和离已成定局,那就各自安好罢。”

上官钰见目的达到,待去官府备案后,就算彻底摆脱了石家这个火坑。

“记得别忘了还钱,总计肆拾叁万柒仟贰佰捌拾叁两。”

今日这一闹,别说京都,就是放眼整个大晋,都是炸裂的存在,以后更是没有别的女子会轻易跳入这个火坑。

永昌侯府就抱着柳嫣然和梁杰这两个媳妇一辈子吧。

林清玥收好和离书,微笑着对上官钰说:“我们走吧。”

上官钰点点头,两人并肩离去,现在要去打包最后的行囊了。

“钰儿,等等二叔,二叔帮你搬嫁妆呀。”

上官江瀚见上官钰直接就走,赶紧抬脚追了上去。

上官家的族老见状面带微笑的告退,随即也赶紧跟上。

“钰儿,等等你叔公,我也来帮忙。”

“你叔公我也还老当益壮,也能抬把椅子的。”

“哎呀,你们慢些走,我们腿脚没你们那么快的。”

……

长公主看着上官钰离去的背影,以及上官家那群自小就将上官钰当成宝的族人们,除了在心底叹口气后更多也是松了口气。

如今离了夫家,将军府里又没人,好在有一群亲族,但还不是不够,她的明珠就剩这么一个女儿,她就算再怨明珠就那么撒手人寰让她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也得护着这个外孙女。

看来得找皇帝说一说永昌侯府欺人太甚的事了。

长公主沉着脸扫了石家人一眼,带着靖王妃直接浩浩荡荡的离去,众人也赶紧躬身恭送。

如今已成这般闹剧,婚礼也无法再继续举行,石延彦只得带着柳嫣然和石夏玲匆匆离去,留下身后一片议论纷纷。

然而,在上官钰离开后的日子里,石延彦却常常想起她,他开始反思自已的所作所为,意识到自已对上官钰的伤害太深了,他想要弥补,却不知如何下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几人前脚刚走,宾客也打算开口告辞,就在这时,有人押着一个高大瘦的女子上了大厅……

**

前厅,上官钰和林清玥送给他们的大礼在进行着,苏华院也在紧锣密鼓的收拾东西。

“除了桌椅柜子一时拿不走,明日再派人来搬走外,再仔细检查一下,只要是小姐的东西,全部都搬走。”

红玉指挥着下人收拾着。

“对,一个恭桶痰盂都不给他们留。”琥珀一进院子就开始往各个房间里钻,势必一根针都不能落下。

上官江瀚看着院里井然有序的装箱,甚是欣慰:“这些家具,一会儿我让人拉,你不必再回来。”

上官大叔公看了看院子,随即说道:“按我说这些拿不走就全堆院子里烧了,再来这府里简直晦气。”

上官二叔公拉了一条凳子坐下,附和道:“就这点东西还要搬来搬去,怪累人,咱们上官家不缺这点银两。”

上官大伯也跟着笑了:“来来来,赶紧将东西搬院子里来烧了,就是烧了也不便宜他们,敢欺负我们家姑娘,真是给他们脸了。”

上官伯祖父姗姗来迟,一进院子就听几人说的话,直接拿起拐杖怼了怼地板:“一群败家玩意,烧也该烧得其所,拿园子里烧去,让他们一家人瞧瞧我们宁愿烧了也不给他们,气死他们。”

几人皆面面相觑了一下,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立即开始安排人往园子里搬去。